夕陽西下，吃飽喝足。

章小錄和季塵站在船頭，兩人姿勢差不多，雙手搭在欄桿上，看著遠方，這是極少數(shù)的情況，他倆碰在一起不拌嘴、不說話。

陸時和林漸在樓上的沙發(fā)里窩著，林漸肩上搭了一條絲巾，是今天早上出來的時候陸時讓她準備的，她倚在陸時身上，閉著眼睛，不知道是在休息還是睡著了，陸時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長發(fā)：“下次陪我一起回去吧，讓他見見你。”

沒人回答……

第二天吃過午飯，幾個人上路了。

林漸很自覺地拉開副駕駛的門，陸時把車門推回去，他說：“今天你開車吧！”

林漸指了一下自己：“我嗎？”她說完擺了擺手：“我不行的”

陸時：“不行？啊！原來你也有不敢的事情。”

林漸果斷認慫：“別的事情都行，開車除外，我就算自己不要命了也不能帶著你們?nèi)齻€吧！”

“我說惜命鬼，駕照拿了幾年了？”

“大學(xué)就考了，陪鐘亦去的。”

“進去坐著吧，我來開。”陸時拉開車門把林漸塞進副駕駛。

章小錄把頭搭在駕駛座的靠背上，他說：“大嫂，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女司機嗎？”

季塵冷哼：“何止啊！本人有幸坐過一次，我的親娘啊！嚇得我半條命都沒了，木木簡直就是馬路殺手，就算她要開車也絕對不能放她上路的那種。”

林漸：“那次是情況特殊，要不是你瘸了也輪不到我開。”

章小錄八卦心起：“你瘸了？那現(xiàn)在這條是假的嗎？”章小錄捶了一下季塵的大腿，季塵悶哼一聲，“疼嗎？那看起來是真腿。”章小錄鑒定完畢。

季塵把章小錄的拳頭從他腿上拿開：“我是骨折，不是截肢。”

“那你是怎么骨折的？”

季塵一臉傲嬌：“英雄救美唄！”

林漸嗤笑：“美是挺美，就是年紀有點大了，這么跟你說吧小錄，季塵扶老奶奶過馬路把自己扶骨折了。”

“哈哈哈哈哈哈！”章小錄笑到停不下來：“我說季塵，可真有你的！”

季塵哀嚎：“木木！人艱不拆啊！說好的戰(zhàn)友情誼呢？再說了，是那個司機不長眼，我可是遵守交通規(guī)則的好市民！”

“誰叫你說我是馬路殺手的，活該！”

“唉！這女人的報復(fù)心啊！”

陸時拉著三個人直接去了城南，嵐山市不比渤臨，冬天就要來了。

林漸看出這不是去市區(qū)的路，因為剛才那個路口陸時徑直開下去了：“是要去我家嗎？”林漸問

陸時回答：“嗯，天冷了。”

陸時沒往下說，林漸卻聽懂了，正好她也想要回城南一趟。

陸時把車停在林漸家小區(qū)門口，對著后排的兩個人：“你們是上去還是在車里等？”

林漸擺擺手：“你們在這等吧，我就收拾幾件衣服，很快就下來。”

陸時和林漸上去了，章小錄和季塵留在車里。

林漸好久沒回來過了，茶幾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就連空氣中都是灰塵的味道，“那個，我看你也沒地方坐了，要不你就站一會吧，我馬上就好！”

“沒關(guān)系，你去收拾。”

章小錄在車里坐了還沒有五分鐘就接到了陸時的電話：“老大，怎么了？”

“上來”陸時撂下兩個字然后掛斷了電話。

林漸聽見客廳有聲音就出去看了一眼，季塵和章小錄站在外面，她問：“你們怎么上來了？”

“老大讓我們上來幫你打掃衛(wèi)生”章小錄說

林漸有點不好意思：“不用了，我暫時也不住，過幾天我再來打掃。”

“還是我們來吧嫂子，你就別客氣了，你自己得打掃多久啊！”章小錄一點沒把林漸當(dāng)外人

陸時走到林漸面前幫她轉(zhuǎn)了個身又把她推回房間：“除個灰花不了多長時間，你去收拾你的，不用管他倆。”

林漸家說小不小，說大肯定比不上陸時家，三個大男人人手一個抹布，陸時說的沒錯，除灰是花不了多長時間。

林漸打開衣柜，把夏天的衣服疊好放進衣柜最下面，又把秋冬的衣服拿出來掛好，選了幾件待會要帶走的扔在床上，什么樣的女人都差不多，衣到穿時方恨少，收拾起來又嫌多，林漸折騰完出去的時候外面的打掃工作也差不多結(jié)束了。

陸時一手拿著林漸整理好的衣服，一手牽著林漸，幾個人前前后后下了樓。

這次是往市區(qū)的路線了，只是陸時經(jīng)過嵐山市局的時候沒停下來，拐了個彎就上去了，往上走是去陸時家的那條路。

章小錄感覺自己上了賊船了：“老大，該不會，我們還得去你家打掃吧？”

陸時：“嗯，你猜對了。”

“不是吧，老大，舟車勞頓的你就饒了我吧！”

“少廢話，剛才去林漸那提醒我了，不拉著你們兩個苦力我們倆回去還不得收拾到明天。”

季塵：“陸警官，你拉著章小錄就行了，別拉上我啊！”

林漸：“我拉著你去，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你們兩個現(xiàn)在真是夫唱婦隨啊！還沒嫁過去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就是可憐了我的小身板啊！”

章小錄：“你那身板，叫小身板？”

陸時家比林漸那稍微好一點，但是也沒好到哪去，章小錄連連叫苦：“老大，下次有這么美的差事就別叫我了，我愿意出一半的錢幫你找個鐘點工！”

四個人打掃完，天都快黑了，章小錄攤在沙發(fā)里：“老大，去幫我倒杯水吧，走不動了。”

陸時踢了他一腳：“就你這個體能還當(dāng)警察呢？明天開始，跟著我加強鍛煉。”

章小錄早知道就不說了，他試圖挽回一下：“不用了老大，您歇著，我自己去倒！”他看出來了，他家老大的魔鬼心腸一點沒變。

天黑透了，陸時看著章小錄，那人還躺在沙發(fā)上裝死，陸時開口：“不早了，休息夠了就回去吧。”

章小錄一下從沙發(fā)里彈起來：“就這樣？”

“不然呢？等著我送你回去？”

“不，送嗎？”章小錄頓了一下

陸時：“你說呢？”

林漸從沙發(fā)里站起來：“要不我送你們回去吧！”

聽見這話，季塵也一下從沙發(fā)里彈起來，他跟章小錄對視了一眼，兩人連忙搖頭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對，我們自己能回！”兩人說完起身往外走，陸時叫住他們：“等一下”

章小錄轉(zhuǎn)頭：“怎么了老大？”

“請你們吃飯，時間你們定，地點隨便挑。”

章小錄憋著壞：“老大，這可是你說的，這次我非要把你吃破產(chǎn)不可！”

陸時：“嗯，我說的，可千萬別替我省錢。”

章小錄和季塵走了，林漸重新坐回沙發(fā)：“他們兩個慌什么，我又沒說我開車送。”

陸時笑笑沒說話

林漸突然又想起什么，看章小錄臨走時的架勢真是要把陸時吃空的準備：“陸時，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父母都是警察，你不是知道嗎？”陸時回答

“那其他人呢？”

“爺爺奶奶做生意的，外公年輕時候跟老頭差不多，外婆是家庭主婦，叔叔伯伯都走仕途，唯一的姨媽嫁給了一個外國人在國外很少回來，沒有姑姑舅舅，還有別的問題嗎？”

陸時回答的很認真，林漸把頭靠在沙發(fā)上：“其實我也不是真的要問這個，我是覺得你這波要虧了。”

陸時起身走到林漸旁邊坐下，他摟著她的腰：“怎么？開始替我省錢了？”

“倒也不是”

陸時點點頭：“他們是自己人”

林漸當(dāng)然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陸時把頭靠在林漸頭上：“要是真把我吃窮了，你還愿意嫁給我嗎？”

林漸：“誰要嫁給你？厚臉皮！”

陸時把林漸按在沙發(fā)上：“你啊，不嫁給我你要嫁給誰？”

“反正不是你！”

兩個人重復(fù)著絲毫沒有營養(yǎng)的對話，陸時一下一下吻著林漸，然后他在林漸身后躺下，沙發(fā)不算寬，兩個人擠在上面，林漸躺在陸時的懷里，陸時伸出手墊在林漸脖子下面，他半截手臂都露在沙發(fā)外面，另一只手環(huán)著林漸的腰，兩個人一動不動的躺著，屋內(nèi)，針落有聲。

或許家的力量就在于此，無限寬宥、無限接受，疲頓也好難過也罷，好像只要回到家就能踏實了，林漸已經(jīng)慢慢地適應(yīng)了兩個人的生活，這樣挺好。

林漸這一覺睡醒已經(jīng)是夜里十二點了，陸時還睡著，看樣子他睡得很沉，林漸抬手探了一下陸時的鼻息又飛快地縮回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推了推陸時：“回房間睡吧”，陸時睫毛動了兩下，伸了伸胳膊，有點麻，陸時還沒清醒，他說：“就這樣睡吧。”說完又把林漸扯回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