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太嚴了,很多地方有攝像頭不說,傭人專用門口都像過安檢一樣要全都掃描一遍。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保鏢平常對豬車也是比較松懈,畢竟太臭,她當時也是僥幸著讓女孩和豬待在一起從車里被運進來,可是這才沒兩天就被發現了。
她家里的后爸可是個禽獸啊,母親對孩子不聞不問,甚至想把她賣了!自己怎么能看著一個孩子活生生被毀呢……
女孩的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忍耐著這些人對自己尊嚴的踐踏……
她不是,她原來不是這個樣子的,她很要強,從來不會忍氣吞聲的!可是現在,她會任人擺布,毫無反抗的余地!究竟是什么時候,自己的一身棱角被磨平了呢?
施囈抬起了那雙白皙地近乎透明的手,放在掌心把玩,玩著玩著,就十指相扣了。
裴殷臣一愣,心里漏掉一拍,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
小姑娘輕嘆一聲,眸子里仿佛染了秋夜星光,稍有黯淡:“我八歲那年,嗯,八歲,看見一只流浪狗被撞死了,那個人是酒駕。我當時就生氣了,拉著瓜子和萬敘去警局想給狗狗申冤。那個警察對我很不耐煩,覺得我很可笑,居然為一只狗這么大張旗鼓。可能看在我是小孩子的份上沒罵我吧,只是蔑視地看著我。”
偌大的房間里隨著軟糯嗓音的落下而鴉雀無聲,施囈垂頭,手指戳著裴殷臣手背。
“可能他們都覺得我只是在為狗申冤,可我更想告訴警察的是別人酒駕。但他們都只注意到我幼稚的行為,沒有看到別人犯的錯,反而覺得對方攤上我真是不幸。”
“那時候我就想,以后一定要做一個看得見別人好處的人。因為有些警察都那么冷漠了,我們百姓再冷漠,世界就沒有光彩了。”
“世界上不幸的人多了去了,我不可能全部幫忙,但在我眼前不幸的人,我不會袖手旁觀。”
裴殷臣握著她的手又緊了兩分,小姑娘心腸軟,記不得別人壞處,全是好處。連覺得自己不喜歡她都只是委屈地想喝酒,從未怪過自己對她的冷漠。
說完了,施囈松開手站了起來,她現在心里有點煩,但還是笑了笑:“送我回家吧。”她怕忍不住和他掐起來。
裴殷臣輕笑,拉住她的手讓她跌坐在了自己大腿上,伸手捏捏她的臉頰:“怎么,覺得我太冷血?別人都跪下了我還是不肯留下她們?”
施囈扭開頭,沒說話。
“生氣了?”
施囈蹙蹙眉:“你再調查調查不就行了嗎?為什么非得趕別人走,都不喜歡你了。”
裴殷臣臉色一沉:“以后我不想再聽到這種話。”
“本來就是。”小姑娘脾氣上來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發泄了再說,“我還以為你沒那么冷漠,現在看來只是我不太了解你而已。”
“呵,你的確不了解我。”否則怎么連我喜歡你都看不出來?
“可我不想跟你吵架,你會不理我的。”
裴殷臣心軟了,拿撒嬌的她沒轍:“那我們不吵架,我再查查她們就是了,行嗎?”
施囈臉色雨轉多云:“真的嗎?你的意思是留下她們了?”
“嗯,以后呢,我唱白臉,給你唱黑臉,怎么樣?”
施囈摟住他的脖子,往他懷里拱了拱:“不要,我要我們兩個都唱紅臉。”
裴殷臣輕笑,下巴搭在她的頭頂:“可,別人犯了錯不應該懲罰嗎?”
施囈也猜到了一些,可能是這個婦人偷偷將女孩帶進來了,壞了規矩,想了想,道:“那懲罰啊,懲罰阿姨現在給我們做飯怎么樣?”
對待不同的人應該用不同的方法,如果太那個了,別人反而覺得你在可憐施舍,他們骨子里的傲氣不稀罕那種幫助。
裴殷臣斂了斂眸,看向一旁站著的婦人。
罷了罷了,他本來是打算自己做的,既然小姑娘不忍心懲罰就隨她去吧。
婦人明了,心里萬分感動:“謝謝,謝謝,我立馬去做飯!”
女孩唇瓣微動,輕聲道了聲謝后跟著婦人去了。
“臣臣小朋友,你真好。”
裴殷臣無奈一笑:“能把小朋友去掉嗎?”
他一個大男人,好像用這個詞很不合適。
“嗯,好的臣臣老朋友。”
“……還是小朋友吧,起來,上樓去吹頭發。”
施囈不肯:“要抱。”
“都多大了還要抱,嗯?”
“就是要抱,你得寵我,把我寵得無法無天才好呢。”說到這里,小姑娘把頭從男人懷里抬起來,“你不能寵其他女人,以前的我不管,反正以后只能寵我!”
“你這是,想賴著我了?”
裴殷臣打橫抱著她起身,朝著樓上走去。
明明相處時間沒有多久,卻發現這些動作做得行如流水,仿佛就是為她設定的。
“就是想賴著你,一輩子都賴著你。”
裴殷臣停下腳步,低頭看向懷里人:“確定嗎?”
本以為她會向往常一樣笑嘻嘻的扯開話題,可并沒有,而是很認真地抬起了手晃了晃:“看見沒,我去寺廟求的紅繩。那個人說了,說我會嫁給一個全世界最寵我的人。所以你一定要最寵我,這樣我就可以嫁給你了啊!”
裴殷臣忍不了了,疾步上樓,將門踹關后把小姑娘壓在了墻上。
那么蠢的話,她怎么信呢?她以后的老公,肯定是最寵她的人啊!
但——那個人只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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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囈下了車,連“再見”都沒說就跑走了。
昨天晚上,她跟裴殷臣差點擦槍走火,把她嚇得一批,也尷尬得一批,現在只想做只土撥鼠嗷叫。
好害羞,好緊張,好害怕……
她得去向蘇柯咨詢咨詢那方面,不然以后老是讓裴殷臣洗冷水澡可不好。
可才推開宿舍門,就發生了一件讓她更震驚的事。
摸著大紅色的請柬,嗓子都快喊啞了:“結、結、結、結婚?!”
“是啊。”蘇柯聳聳肩,“我21了,也有能力去掙錢,可以對人生負責。”
“你……”施囈哆哆嗦嗦還是不知道說什么,就是感覺震驚,好震驚。
蘇柯撩了撩長發,邪媚一笑:“這樣我的伴娘就是最齊的了,要不然你們都結婚了沒人給我當伴娘。”
施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