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杯葡萄酒,要最好的那種!”
格雷斯進了店鋪,坐在柜臺前的椅子上,對正在柜臺前做賬的店長說道。這里的人打扮的都十分奇特,除去客人之外。所有人都穿著風衣,可以看出這是油性布料制成的,有著類似雨衣的結構。每個人頭上都帶著黑色禮貌,臉上則戴著鳥型面具。
不過,這些面具并非完全一致,酒館老板的面具看起來要比普通店員的面具古老的多。外形上雖然不如普通店員的好,顯得陳舊、破敗。但用料上,酒館老板的則為更好。
“和那本怪談中,描繪的好像。不過......”約翰打量了一下酒館老板,“老板的身高也太......”確實,約翰在普通人群中也就算是平均身高。而酒館老板就仿佛是得了侏儒癥一般,頭頂也只能達到約翰胸膛的位置。
不過,約翰并未把一切的關注點都放在酒館老板的身高上。經過一番思考,約翰覺得這里會有他想要得知的消息。當然,也不排除那名作家是在這里了解過什么風俗習慣之后,再去捏造了這個故事。
酒館老板很快便給格雷斯上了一大杯白葡萄酒,“一共五十五法郎,謝謝?!?
這個價格把約翰嚇了一跳,沒有經過太多事情的他認為這次出行自己帶五百法郎就完全足夠了。在這種偏遠的地區,五百法郎無疑是一筆巨款。但這杯白葡萄酒確實要比在王都里所有約翰得知的酒都要貴。
格雷斯沒有多在意,反而用手指伴隨著琴聲一下下地敲著柜臺。
酒館老板見格雷斯的態度后,沒有絲毫懊惱,仿佛他認定了對方并不會賒賬。他把目光轉向站在格雷斯身后的約翰,問道:“先生,請問你需要什么?”
“嗯......”在看到價格之后,約翰并沒有馬上做出決定,綜合考慮了一番。隨后他指了下菜單上的一杯酒,“就這個吧?!?
“好的,一共是五法郎。”
約翰選定了一杯不失身份,對自己所擁有的財產產生不了太大影響的酒品。雖然約翰表面上確實表示了什么樣的生活都無所謂,但早已經習慣富裕生活的他哪里懂得半點人間疾苦。
在他看來,世界確實已經歸為和平,世人也應向往著更加美好的生活走去,但他看到的也都不過是宣傳中的生活,現實生活中仍舊人在忍受著那些統計的最低標準。只是無人過問,甚至還有一部分人巴不得這類人快點死掉,好讓他們所做出更加美觀的平均值。
直到晚上十點鐘,格雷斯與約翰一直呆在暝鴉酒館。
期間,約翰向別人詢問過關于鳥型面具的事情是否為本地的傳統或者說是信奉。
“我從小便生活在海特克城里面,根本就不得知有這么一個傳統。當然,如果是貧民區那邊有這樣的傳統,當我沒說,我從來不會去了解他們的。這并非是我想讓階級分裂,但事情早就該如此了。你是不知道那里人的行為到底有多么卑賤,還好他們搞不到槍支,要不然那群瘋子......”
很快,有人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這些話太過于破壞氣氛了。大家也都不想去聽這些,有關悲苦的話,他們已經聽得夠多了。
有人沉思了一會兒,說:“我倒是聽說過,在多少年前有一支由醫生組成的隊伍來到過海特克,但他們只是停留了一會兒,就匆忙離開了?,F在想想的話,應該是被判處流放國外之類的?!?
在聽到這個信息之后,約翰覺得有人從背后注視著自己。他回過頭,看見格雷斯正在柜臺處小口小口喝著酒,表現得十分愜意。酒館老板則是低著頭在擦著玻璃杯,約翰覺得在那樣一個面具下保持不動,無論視力多么好,或者說考試時斜眼功夫多么到家,也不可能看到自己。
就這樣,一直到了晚上十點鐘,在別的酒館還擠滿人群的時候,暝鴉酒館則準備打烊。
“二位,打烊了。我們這里只是普通的酒館,不提供其他服務以及睡覺的地方。”酒館老板用他那較重的口音說,其中語序有些問題,也可以說并不算流暢?!斑€有,這位先生,請你把賬單結一下,一共是一百三十三法郎?!?
約翰很是吃驚,這家伙居然一下午的酒錢就足以辦一場比較好些的宴會了。
格雷斯露出了笑容,“一百三十法郎不行嗎?”
“不行,我們這是小本生意,少一個子都不行?!本起^老板用一種嚴峻的口吻說道,絲毫沒有給格雷斯商量的余地。
“好,好,好,一百三十三法郎,給你?!备窭姿箯纳砩先魏文艽娣盼锲返牡胤秸页隽艘恍╁X給了對方,約翰并不明白也不理解,為什么格雷斯會把錢分散地放在身上的任何角落,安穩地放在口袋里不好嗎?
“藥,也可以給我了吧?!备窭姿剐χ鴮起^老板說,“暝鴉?!?
“暝鴉,是一個代號嗎?居然會有人起這么不吉利的名字?!奔s翰心想。
被稱作‘暝鴉’的人也正是酒館老板,在清點完錢幣后。看著格雷斯,問道:“現在,你可以給我解釋你為什么帶著一個孩子過來了嗎?”他的話語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哪怕這句話無論怎么都覺得像是責備,但結果卻不摻雜任何情緒。
格雷斯并沒有直接回答暝鴉的問題,反而轉過頭看著約翰,說:“你先在這附近找家旅店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談?!?
約翰很清楚現在的處境,只得離開。
“雪鼠鎮,那里曾經......”格雷斯一邊說著,一邊卷著煙,像是在猶豫?!耙菜闶且粋€比較美好的地方吧,畢竟那里礦產、草藥,都是那么的發達?!?
暝鴉只是靜靜聽著,沒有絲毫回應格雷斯的意思。說完,還對格雷斯夸獎說:“不錯的故事,你從哪里聽來的?你可別告訴我,那個孩子是個小說家,這個就是他所創作的小說?!彼脑捳Z中充斥著打趣的意味。
“你真的不在乎嗎?”格雷斯停下了卷煙的動作。
暝鴉的語氣里充滿了疑惑,“在乎什么?那充其量只是一個故事罷了,對吧?”
“但你連一個故事都要逃避?”格雷斯盯著他,“也虧你是創世紀生物之后?”
“好吧,我是那種卑賤的混血種,但那又怎么樣?如果說這很可笑的話,你愿意笑就笑吧?!标曾f順手拿起兩個杯子,轉身接了兩杯酒。他把一杯酒放在了格雷斯的面前,又回到了原來的座位。
格雷斯向暝鴉攤了攤手,“我可沒有嘲諷的意思,縱使是混血種,哪有怎么了?多少人渴求這樣的血脈?”
“我可不希望,身體里流著這樣骯臟的血液。”暝鴉說,他的語氣十分堅決。
“何為骯臟?”格雷斯拿起面前的酒杯,他的語氣頗為嘲諷,“這個完全是他人看法形成的。你在未完全確定整個事件的發展的時候,就直接進行定義了。并且,還不想去認同那種真相?那你可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如果你依舊按照你所說的擁有骯臟血脈的那些人的行為而行動,你遲早也會變得跟他們一樣混蛋。”
暝鴉依舊保持著沒有情緒的狀態,只是說了句,“那還不是真相。”
“那你就去尋找啊!混蛋!”‘啪’,格雷斯憤怒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不,應該用摔這個字更為恰當。
暝鴉沒有直面回應,“他們......他們不可能,就會為了那么一些事......”
“你的時間可比我充裕的多,”格雷斯對暝鴉說,“我能活到一百歲,就謝天謝地了,而你不一樣,你們的壽命比我要超出一倍。如果那不是你心目中所定的結局,那就嘗試去尋找真實結局。所以,你別在這種地方藏著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