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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舍命報師恩

青年嚴耕望在經歷了一次情變打擊后,曾深悟自己太重感情,做人做學問都不執著,只有感情不免太癡執。觀其一生行事,這份癡執非僅限于男女之情,也包括那些曾對他有過重大幫助的前輩恩情。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他終其一生對傅斯年的感戴,非但是永志不忘,甚至是不惜以犧牲健康為代價的拼死回報。據嚴夫人段畹蘭回憶,先生自年輕時起即養成規律而有節制的生活習慣,平日早睡早起,從不開夜車趕工,自認為當可活到九十以上,蓋欲長壽以完成其規模龐大之研究計劃。然在其去世的前一年,偏有一次致命的破例。1995年初,臺北《史語所集刊》“傅斯年百年紀念專號”征稿,嚴耕望認為其一生事業學問,皆受惠于傅斯年之識拔,所以不顧血壓高、中耳不平衡等疾病在身,“拼了老命也要趕出論文以紀念傅先生”。連續兩個多月趕寫文章,常過深夜十二點才就寢,完稿前幾天,甚至工作到凌晨兩點多。以近八十高齡而一改數十年之作息習慣,文章寫完后即大病一場,健康狀況大大受損,此后常走路不穩,站起會頭暈。兩個月后,香港中文大學新亞書院為紀念錢穆百齡誕辰舉辦學術研討會。為表示對老師的尊敬,嚴耕望仍強自振作,每天一早坐巴士去學校出席會議,但在準備講稿時已明顯力不從心,只得對學生說,等過了錢先生的研討會后要好好休息,待養好精神再繼續做研究。當年暑假,醫生診斷出嚴耕望有輕微的帕金森癥狀,腦部有微血管阻塞。多次醫療與檢查,都沒有明顯的效果,病情時好時壞。1996年6月赴臺治療,期間曾一度轉好出院,然卒以突發腦溢血送救不治,于10月9日逝世,享年八十一歲。嚴氏晚年的弟子李啟文在整理老師的遺稿時發現,先生尚有很多尚未發表的文章其實早已寫就(屬《交通圖考》第六卷范疇),但他為傅斯年紀念論文集投寄文章時,竟沒有沿用這些成品,而就另一課題(唐代人口)重新撰寫,顯然是想在學術研究上再提供一己之心得,以此誠意報答傅先生當年的知遇之恩。李啟文感嘆:“可惜付出的是生命的代價,換來的是無可補償的損失。我曾這么想,歸田師由傅孟真先生提拔,五十年后又還于傅先生,似乎冥冥中別有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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