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近來的坊間對這京都城來的貴客可畏是褒貶不一,有人說傲慢之人,不可深交。
也有人說夭傾宮主隨性灑脫,是個出塵有趣的人,他們說的起勁,可細談起來也沒什么意思,畢竟到現在為止他們誰都沒有見過這夭傾宮主的真面目。
所以此時最讓人期待的莫過于那場風箏大會,傾棲宮傾盡天下財富,想來今年的大會一定比往年要氣派盛大的多。況且能目睹那夭傾宮主的風采,不知這是天下人想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宮主,景皇那邊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有道是敵不動我不動,這景皇倒是將咱們看作敵人了。”她抿了口清酒道。
“那我們就這樣跟他這樣耗著不成?”
“這倒不必,景皇知道我入京,卻遲遲沒有召見,不過是等我們先見他,這樣傾棲宮在明面上就是拜見者。”
“傾棲宮豈有居一國之下的道理?傾棲宮愿意來南國,已經是給足了他們面子,誰知還這般貪心!”姜遲有些氣憤。
瑤也抿唇,沒有言語。
“宮主難道真打算先見這老狐貍不成?”
“別急,這反客為主的也大有人在。”紅唇微勾,朱唇一點,淡笑嫣然。
姜遲看向她,這個人表面上風輕云淡,可實際上卻又運籌帷幄,將所有的事情都牢牢的掌在手中。
她跟隨了她兩年,卻發現始終摸不透她是怎樣的一個人。
“宮主,葉家運的花到了。”一仆人匆匆趕來道。
“搬進來吧。”姜遲吩咐。
瑤也半躺在貴妃椅上翻閱著書卷,看著他們忙忙碌碌的動作,將那一盆盆蘭花全數搬了進來。
春蘭皎潔,嬌嫩無比,葉子上還著水珠,不難看出這些蘭都是剛剛經歷過清洗的。
淡雅的香氣在空中綻放,與她的一身異香交織纏繞,好似回到了那處偏宅里。
那是她才回葉家的時候,她那時還年幼,許多事情都記不清了。
隱約記得,那偌大的丞相府里只有那處破落處是她與阿娘的居所。
屋子又黑又破,老鼠長的比貓都大,她怕極了,也氣極了,只想離開那地方繼續和阿娘流浪去。可阿娘卻總是笑著跟她說,只要愿意,在哪里都能開開心心的活著。
阿娘她在那樣的地方種滿了蘭花,春蘭、君子蘭、蝴蝶蘭樣樣都有,就這樣,那個地方的蘭花常開四季,這種落了,那種又開了,她阿娘好似用另一種方法告訴她另一種活著的方式。
“主子。”
瑤也回神,放下手中的古卷,“她還真送了蘭花。”瑤也有些嘲諷的輕笑,看來她要比想象中還要了解葉倚月一些。
“一共三百七十株,種類有春蘭、荷花素、君子蘭、鐵骨素心等,大約十類左右。”
“行,全拿到后院去。”她褪去外衫輕紗,著內一件緊身荷袖紅裳。
“主子親自動手?”姜遲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瑤也輕笑,“大家一起,我一個人栽到明天也是栽不完的。”
“哦,快,快拿準備工具去。”姜遲這才反應過來吩咐道。
昭王府的議事廳里此時安靜到能聽到呼吸的聲音,官員聚首,都靜待那冷漠少年的意思。
京中的世家官員們,只要有一番頭臉的全都收到了那張鮮艷血色的拜帖,可對這樣的帖子他們卻都一時拿不定主意。
男子抿茶,無意的淡撇在廳中的人,狹長的眸子銳利又冰冷,棱角分明的輪廓孤傲又逼人。
“王爺,這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啊?”他實在是想不透這王爺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想去就去。”
搞了半天就來這么一句?
“王爺。”
這些官員心中不滿卻都沒說出口,他們在這半天也只是為了有個明確的對策。
“那去,都見見世面,傾棲宮不是聚天下之財富嗎?”漫不經心的語氣中帶著輕蔑的嘲諷。
“可王上都還沒發話,據宮中傳來消息夭傾宮主一張帖子都沒給王族,我們提前去了,豈不是讓王上難堪嗎?”
“是啊。”眾人附和道。
“那就不去,在家待著。”
“可這傾棲宮勢力遠在六國之上,若惹怒了夭傾宮主,豈不是會給大家帶來無妄之災。”
男子薄唇微勾,“你看我說去不行,不去也不行,那請問,諸位來到底是干嘛的呢?專程為難與本王的?嗯?”
眾人惶恐,他們在男子手下辦事已久,早就明了這男人雷霆之前的征兆。
“臣等不敢。”
皆是上前跪在廳中。
“可還有其他事情?”
兩位官員相互使了個眼色,一人上前道,“大邶快捷。”
“僅一個月?”他有些訝然。
大邶戰亂多年未平,可先今距白洛出征僅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其實不足一月,聽說公子洛在大邶處還在尋人。”
他側顏,思緒涼然,“尋人?怎能尋的到呢?”他似喃喃自語。
“王爺說什么?”他對這男人突然的一句有些疑惑。
“沒什么。”他淡道。
咚咚咚。
這陣敲門聲讓人有些煩躁,王府議事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人來打擾的。
“王爺出事了!”婢女傳來焦急的叫喊聲。
“先退下。”冷聲中帶著強制的命令。
“王爺,真是急事,我家小姐方才吐血了。”
昭虞劍眉蹙著,面色有些焦急。
“今天就先散了。”
“是,臣等告退。”
婢子拿著帶血的帕子,“王爺,你看。”
“午飯吃了嗎?”
“沒有,這幾天王爺都不去看小姐,小姐心里難受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飯。”婢女回答道。
“為什么不早說?”他冷聲訓斥道,臉上寫滿了關心。
婢子一個二八的小姑娘眼淚淺,聽到昭虞這般兇不禁落了淚,“小姐不讓說。”
“簡直胡鬧。”
男人幾乎是健步來到她的住處,半躺在床的女人臉色有些難看,唇也是沒有血色。
“怎么樣了?”
女人假裝不悅的看看婢女,“秋兒,我都說了不要叫王爺來,你怎就是不聽呢?”
“怪秋兒做什么,你自己不注意身子,看過大夫了沒?”男人責怪道,卻是有著細雨潛入夜的關心。
“沒呢。”
“讓柳逸風過來。”
秋兒愣在原地,有些不情愿,“他脾氣那么差,奴可喊不來。”
“你喊不來難道讓本王去喊不成?”
一句話給秋兒噎的說不出話來,便硬著頭皮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