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對峙
- 清兒奇遇記
- 凊書先生
- 3597字
- 2025-06-29 19:48:20
夜幕深沉,萬籟俱寂。營帳之中,陽清兒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索性起身,輕輕推開帳門,踱步至營門之外。抬眼望去,廣袤無垠的沙漠在夜色的籠罩下顯得格外神秘而又深沉,沙海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層層銀波,似是一片凝固的海洋。
此時的陽清兒,心中滿是憂慮。他不禁陷入了沉思,吐番一方,騎兵眾多,行軍速度快且機動性強;而己方則以步兵為主,行動遲緩。倘若天亮之后,敵軍發起一次猛烈的沖鋒,再進行一番細致的搜尋,己方步兵必將陷入絕對的劣勢。更何況,此次行軍路途遙遠,所攜帶的輜重物資本就少之又少。若是明日敵軍騎兵來犯,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呢?
陽清兒越想越覺得心中沒底。步兵的機動性差,在這茫茫沙漠之中,騎兵就如同鬼魅一般,來無影去無蹤。一旦步兵隊伍被沖散,那等待他們的必將是滅頂之災。在騎兵的強大攻勢面前,己方步兵似乎只有兩條路可走,要么拼死一戰獲得勝利,要么就只能走向滅亡,想要順利撤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陽清兒彷徨無措、滿心焦慮之時,突然,營外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聲。他定睛一看,只見一群惡狼正張牙舞爪地朝著自己這邊沖來,狼眼中閃爍著貪婪而兇狠的光芒。陽清兒來不及多想,迅速拔出配劍,毫不猶豫地朝著沖在前面的幾頭狼劈頭蓋臉地刺去。那配劍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每一次刺出都帶著他的決絕與果敢。
正在營門口值守的士兵們聽到動靜,也立刻行動起來。他們迅速點燃火把,將那熊熊的火光高高舉起,照亮了營門周圍的一片區域。緊接著,士兵們搭弓射箭,幾支利箭帶著呼嘯的風聲朝著狼亂箭射去。其中一箭正中那頭領頭的狼,頭狼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隨即倒在地上。群狼見頭狼倒下,頓時亂了陣腳,紛紛作鳥獸散,只留下十幾具狼的尸體在原地。
陽清兒緩了緩神,詢問了一下時間,確定此時已是三更之后。他當機立斷,下令讓衛兵把全營的兵馬緊急集合起來。同時,他又安排伙房的人將那十幾只狼抬去廚房,做成早飯,以補充士兵們的體力。這邊,他還指揮士兵們安置拒馬樁,在營地前面挖掘坑道。士兵們在陽清兒的指揮下,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地忙碌著。一兩個時辰過去了,營地周邊的很多地方都已經設置成了坑道,并且安置了大量的拒馬樁,整個營地就像是一座堅固的堡壘。
很快,剛剛喘過氣來、吃過早飯的士兵們,便看到遠方吐番的騎兵正緩緩地朝著這邊過來。那騎兵隊伍整齊有序,馬蹄聲如悶雷般在沙漠中回蕩。這邊的大武官軍早已嚴陣以待,他們將拒馬樁擺在最前面,其后是一輛輛戰車,再后面是手持重盾的士兵,組成了一個堅固的方陣。那方陣排列得整整齊齊,猶如一座不可撼動的城墻。
然而,敵人哪里看得懂大武官軍擺的陣勢。他們只看到一個方方正正的形狀,便哄然大笑不止。伊馬塔里看到大武官軍的陣勢后,更是噶然大笑,他轉頭對部下說道:“漢人的花架子就是多,你看這方方正正的,多好看啊,可惜就是中看不中用。一會我們騎兵一沖,他們立馬就會散成一團。”
眼看著敵軍騎兵距離大武官軍只有一里路了,伊馬塔里大手一揮,下令全軍快速出擊。騎兵們接到命令,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速度驚人。剎那間,他們已經離大武官軍只有兩三百步的距離了。吐番騎兵不斷地放箭,那密集的箭雨如同蝗蟲一般朝著大武官軍飛來。然而,大武官軍早有防備,重盾和戰車擋在前面,軍士們都躲在其后,毫發無傷。
陽清兒站在陣中,將敵軍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并沒有急于下令反擊,而是靜靜地等待著最佳的時機。待到敵軍騎兵距離大武官軍只有一百五十步的時候,他才果斷下令:“開火!”由于他們是南軍,裝備了大量的火器。瞬間,上千把火銃從戰車上、重盾后面一齊發射,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在沙漠中久久回蕩。
也正是由于臨近大武官軍的兩百步之間坑坑洼洼,騎兵的沖擊速度被大大減緩。千響齊發的剎那間,吐番的前排騎兵紛紛倒地,慘叫連連。隨著第二聲齊射的命令下達,又是一片片的騎兵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沙漠。伊馬塔里見狀,頓時慌了神,他沒想到大武官軍的火器如此厲害。此時,大軍還沒有靠近大武官軍,就已經死傷了一半。伊馬塔里急忙勒住馬韁,大聲呼喊著撤退。吐番騎兵聽到命令,立即撤退到三百步之外,脫離了火器的射程范圍。
伊馬塔里退到安全地帶后,惱羞成怒,上前罵陣道:“你們這些漢人,就喜歡暗箭傷人,有本事就真刀真槍地跟老子干上一架。”他不斷地用挑釁的言語辱罵著大武官軍,企圖激怒他們。然而,陽清兒卻堅守不出,他深知騎兵的機動性太高了。在陣地戰中,騎兵是火銃的靶子,但是如果大武官軍沖出去,就會失去重盾和戰車的保護,成為別人砧板上的魚肉。
三位千戶在一旁聽著伊馬塔里的辱罵,氣得滿臉通紅,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但是看到陽清兒穩坐陣中,絲毫沒有出戰的意思,他們非常生氣。于是,他們找到方程請戰。方程聽說緣由后,哈哈大笑地說道:“陽清兒做得非常對。在這戈壁上,一望無際的平坦,有戰車和重盾相輔組成陣勢,騎兵就成了我們的靶子,他們根本沒有優勢可言。若是我軍出擊,機動性和靈活性都不及騎兵,再說我軍僅有的輜重都要扔掉,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
林明照聽了方程的話,還是有些不服氣,他回道:“將軍,那也不能任由他們罵我們啊。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縮著頭吧。”
方程耐心地解釋道:“林將軍,莫急。論軍力,我軍是步兵,沒有辦法與騎兵進行周旋。唯有聚陣堅守,才是用兵之道。他要罵,便讓他罵去,我們不能中了他們的激將法。”
就在此時,海一笑派出的探子匆匆趕了回來,向海一笑報道:“將軍,前軍先鋒方程將軍昨日已和吐番騎兵交上手了。”
海一笑停下手中正在處理的事情,急切地問道:“敵軍多少人?戰況如何?”
探子連忙回道:“啟稟將軍,吐番騎兵三千人,昨日一觸即潰,敵左將軍喪命。”
海一笑聽后,突然罵道:“廢物。吐番都是一群廢物,連三千步兵都收拾不了。”
探子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將軍,今晨屬下來報的時候,吐番騎兵五千鐵騎已經又和先鋒所部對峙,恐方將軍兇多吉少。”
海一笑聽完,不但沒有擔憂,反而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怎么這才報來,這可是大喜啊。”笑完之后,他大聲喊道:“傳令兵。”
門外侯著的傳令兵立馬進來,恭敬地問道:“將軍有何吩咐。”
海一笑果斷地說道:“傳我將令,大軍立即開拔,朝伊城開進。”
傳令兵領命后,飛快地出去傳達命令。沒多久,大軍緩緩地朝著伊城方向行進了。后勤部隊在后面收拾物資,慢一步出發。大軍行進至前方現場五里處,海一笑便下令全軍就地休整,安營扎寨。海一笑心中暗自盤算著,只要雙方兩敗俱傷,自己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還沒等部隊停穩,他就急著往前面派探子打探現場情況。
伊馬塔里從中午一直罵到下午近黃昏,此時天色漸晚,他也罵得口干舌燥、精疲力盡了。正當他準備撤退之際,陽清兒轉頭對林明照說:“林將軍,你的馬上功夫如何?”
林明照謙虛地回答道:“一般。”
陽清兒點了點頭,說道:“好,你且去叫陣,只需敗不許勝。”
正當伊馬塔里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大武官軍陣營突然讓開一個口子,林明照身著一身戎裝,騎著一匹駿馬,手持長槍,飛馳而出。他厲聲喝道:“番將休走。”
伊馬塔里聽到聲音,又調轉馬頭回來,哈哈大笑道:“老子罵了半天,終于冒出來一個嫩頭青。”
林明照大聲喝道:“番將通名?”
伊馬塔里傲慢地說道:“來人口氣不小,你且聽著,我乃吐番逐檀右將軍伊馬塔里是也。你又是何人?”
林明照毫不畏懼地回道:“番將,你聽著,我乃千戶林明照是也。”
伊馬塔里眼睛一瞪,質問道:“你可是昨日殺我奴弟的小將軍?”
林明照不屑地說道:“番將,你太瞧得起你爺爺我了。”
經此一說,伊馬塔里頓時火冒三丈,他騎著馬朝著林明照疾馳而來,邊走邊喊:“黃口小兒,你敢與我大戰三百回合否?”
林明照毫不退縮,大聲回應道:“匹夫,你盡管放馬過來。”
伊馬塔里縱馬沖到林明照面前,兩人立刻糾纏在一起。十幾個回合下來,林明照漸漸感覺有些力不從心,當真難以抵擋伊馬塔里的攻勢。他欲戰欲退,最終退回了陣前。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天空中涌起一片黑漆漆的烏云,厚重的云層仿佛要壓下來一般。在這種情況和地形下,顯然不利于騎兵沖鋒。
這時,伊馬塔里的探子突然來報:“將軍,在前方五里處發現大武官軍北軍。”
伊馬塔里急忙問道:“有多少人?”
探子回道:“看起來營帳,有萬把人。”
與此同時,伊城的逐檀阿力派出的探子也回來報告說:“逐檀,塔里將軍前面敗陣下來,損兵過半,現在還在和大武官軍對峙。”
逐檀阿力連忙問道:“大武官軍情況怎么樣?”
探子回答道:“逐檀,大武官軍全部是步兵,沒有多少馬匹…”
逐檀阿力打斷話說道:“我問的是大武官軍有多少人,死了多少?”
探子趕緊說道:“大武官軍只有兩三千人,一戰下來,只傷不足百人。”
逐檀阿力聽后,雷霆大怒,他大喝一聲:“廢物,區區三千人的大武官軍,竟然折損我五千精銳鐵騎。傳我命令,全軍出擊,趁著夜晚,我要讓那群漢人有來無回。”
逐檀阿力迅速集合城內所有的部隊,包括之前潰敗下來的士兵,一共五千人。城內只留了兩百親兵駐守。隨后,他率領著浩浩蕩蕩的隊伍朝著伊馬塔里所在的地方行軍而去。一場大戰,已然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