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乞討
- 清兒奇遇記
- 凊書先生
- 3616字
- 2025-06-28 13:48:48
次日清晨,天色尚帶著幾分朦朧,東方的天際才剛剛泛起魚肚白。何霞此前派出打探消息的弟子匆匆趕回。此時,何霞才悠悠轉醒。她緩緩地從睡夢中脫離,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而后不緊不慢地穿好衣物。她動作輕柔,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帶著一種別樣的優雅。整理好衣衫后,她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門前,伸手緩緩推開房門。
那前來稟報的弟子急忙上前,單膝跪地,恭敬地說道:“大師姐,剛剛探得消息,中原各大門派已然退去,今晨才過前面的山頭。”
何霞微微蹙眉,眼中閃過一絲思索,隨即問道:“那逍遙觀的人呢?”
弟子趕忙回道:“弟子尚未發現各大門派隊伍中有逍遙觀的弟子。”
何霞略微沉吟片刻,語氣堅定地說道:“再去探。”
“是!”弟子應了一聲,便迅速轉身離去,腳步匆匆,帶著一股干練與果斷。
何霞回到房間,只見陽清兒也已醒來。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輕聲說道:“你醒了。”
陽清兒想起昨晚發生的種種事情,不禁輕輕嘆了口氣,神情滿是自責,唉聲嘆氣地說道:“你不該救我,不該救我啊。”
何霞溫柔地看著陽清兒,語氣輕柔且堅定:“別說了,是奴家自愿的。”
陽清兒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面想著該如何面對琪兒,另一方面又不知如何面對眼前這位救了自己的姑娘。他身上的傷雖暫無生命危險,但想要痊愈,起碼也要兩三個月的時間來調養。何霞似乎看出了陽清兒的心思,真誠地說道:“你是黃石山派的救命恩人,又是我表妹琪兒心上之人,我若不救你,枉我生而為人了。你就忘了昨晚上的事,權當什么都沒有發生吧。”
陽清兒微微一怔,隨即問道:“姑娘是黃石山的?”
“是的。”何霞輕輕點頭,眼神中透著一股自豪。
陽清兒接著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何霞。”何霞落落大方地報出自己的名字。
陽清兒又問:“敢問何吉北是你什么人?”
何霞微微挺直身子,說道:“正是家父。我黃石山派本是逍遙觀的北護法所部。二十年前,祖師爺陽依重不知所蹤,家父不屑于爭權奪利,便遠走黃石山,立寨設派。前些日子聽聞鳳凰山有難,家父命我率人前來救援,后面的事你都清楚了。”何霞說完,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問道:“請公子恕奴家斗膽,敢問公子大名?”
陽清兒擺了擺手,說道:“無妨,公子不敢當,我姓陽名清兒。”
“你是新任逍遙觀掌門陽清兒?”何霞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陽清兒苦笑著說道:“什么掌門不掌門的,還不是需要你的搭救才能活命。”
何霞瞬間收起了驚訝的表情,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她雙膝跪地,俯首說道:“弟子昨晚太過于失禮,還請掌門人恕罪。”
陽清兒看著跪地的何霞,認真地說道:“別動不動就掌門人掌門人的,我既然被你所救,又受了你清白之軀,當對你負責到底。”
何霞聽了陽清兒的話,心里誠惶誠恐,低著頭說道:“弟子不敢。”
陽清兒看著還跪著的何霞,想要起身去扶她。然而,由于身上的傷痛,他渾身無力。剛一起身,便直接從床上掉了下來。何霞眼疾手快,立馬起身將他扶住。陽清兒喘著粗氣說道:“現在我身上有傷,恐一時難以恢復,我的身份你要給我保密。”
“好。”何霞輕聲應道。
陽清兒接著說道:“逍遙觀之戰已然結束,你們且先行退去,我養好傷就來黃石山提親娶你。”
何霞聽后,心中泛起一絲漣漪,但還是擔憂地問道:“那我表妹琪兒怎么辦?”
陽清兒聽后,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先不要管,我自會安排。”
何霞不再多問,她迅速召集弟子們,讓他們整裝待發。在告別陽清兒時,她特意留下了一個叫王貴的醫士,囑咐他好好照顧陽清兒。而后,她帶著一眾弟子踏上了回黃石山的路程。
陽清兒則在馬尾觀暫住了下來。此時的馬尾觀,一片凄涼。各大門派的屠戮讓這里變得破敗不堪,荒無人煙。陽清兒在這里養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他心中一直惦記著若琪,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所以始終沒有上山去告別。
一個月過去,陽清兒的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他拿起龍吟劍,毅然決然地前往黃石山尋找何霞。
而另一邊,陽文龍回到陽家堡后,每日都守在大哥陽文虎的靈前。每當他回憶起大哥死時的慘狀,心中的愧疚便如潮水般涌來。他曾發誓要替大哥尋回遺孤,導其向善,撫其成才。可如今,他不僅把親生父親逼下懸崖,還殺死了大哥的兒子。這種愧疚讓他每日淚流滿面,在大哥的靈位前整日以酒為伴,誰勸都沒有用。
陽清兒和王貴二人在前往黃石山的途中,遭遇了重重困難。他們身上所有的盤纏都已用光,無奈之下,只能一邊行乞一邊趕路。他們餓了好幾天,才終于走到潭州地界。十多天沒有洗衣服,他們的衣衫破舊不堪,滿頭蓬發藏污納垢,走在路上就像逃難的乞丐一樣。他們混在難民之中,一步一步艱難地朝著潭州城走去。
在黃石山上,何吉北在何霞率眾支援鳳凰山的時候,就已經和潭州的參將方程之子方據路訂下了婚約。何吉北尚不清楚何霞在鳳凰山的遭遇,眾弟子也都沒有向他提起。只是何霞心里并不愿意嫁,可何吉北卻一直將她軟禁在家中。
這一天,天色還未大亮,方家的迎親隊便早早地來到了黃石山。何霞堅決不從,何吉北無奈之下點了她的穴道,將她帶上了花轎。伴隨著一陣陣歡快卻又讓何霞倍感痛苦的百鳥朝鳳的嗩吶聲,迎親隊伍朝著潭州府方府而去。
這天清晨,陽光剛剛灑下,陽清兒和王貴也到達了潭州。他們恰恰路過方府,看到有人在門口施粥,排著許多乞丐在等著吃粥。想到這些天沒怎么吃飯,他們也跟著湊了上去,打算吃點粥再走。
陽清兒排著隊,無意間聽到前邊的乞丐議論著方家與何家接親的事情。他隨口問了一句:“可是黃石山何家?”
“是啊,何家就一個女兒,只是可惜了,聽說方家的少爺膽小怕事,三天后要隨軍去北方打仗,娶親也是為了給方家留個后,可憐小小年紀就要守寡了。”一個乞丐嘆息著說道。
陽清兒心中一動,又問道:“何家小姐可是何霞?”
“除了她還有誰啊?”那乞丐看了陽清兒一眼,說道。
那人剛剛說完,陽清兒就看到接親的隊伍進了方府。他和王貴湊上前去,想要進入方府,卻被衛兵攔住。衛兵看著他們衣衫襤褸的樣子,厲聲喝道:“要飯去那邊的粥棚。”
陽清兒趕忙說道:“軍爺,我們是來吃酒的。”
“走走走……哪里涼快哪里呆著去。”衛兵不耐其煩地喝道,并用手中的兵器驅趕他們。
陽清兒和王貴只好無奈地離開。他們繞到方府的另一側后宅,兩人施展輕功飛身入宅。他們找到離正堂不遠的地方隱蔽起來,看著進屋的新娘的背影和身形,陽清兒覺得像極了何霞,但由于沒有看到蓋頭下面的臉,他不敢確定。
眼看就要拜天地了,陽清兒心里十分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出去阻止這婚禮繼續進行。就在這時,王貴已然先飛身出去,大喊一聲:“小姐,你看我把誰帶來了。”
王貴跑到陽清兒藏身的地方,把陽清兒拉了出來。方程坐在中堂之上,看著有人搗亂,頓時生氣極了。但今天又是小兒的大喜之日,不宜動怒,他一臉嚴肅地喝道:“來人,快把這兩個叫花子拉出去。”
陽清兒沒有理會方程說的話,他目光堅定地慢慢向新娘靠近,邊走邊說道:“我來了,我遵守我的諾言,我來了。”
聽到陽清兒說的話,何霞心里一陣翻涌,難受極了。突然,她狂吐一口鮮血,沖破了身上的穴道。她為了這一天等了太多天,真的好怕陽清兒不會來。此時,她喜極而泣,顫抖著雙手掀開蓋頭,看著陽清兒,眼中滿是驚喜:“真的是你嗎?”
“是我。”陽清兒深情地看著何霞,眼中滿是愛意。
“我好怕你不會來。”何霞哽咽著說道。
“我一諾千金,怎會不來。”陽清兒緊緊握著何霞的手說道。
這充滿深情的一幕讓方程顏面全無。有三四個衛兵沖進來,將陽清兒團團圍住。陽清兒完全不理會這些衛兵,他只是輕輕一揮,不用出劍便將他們擊退在地。陽清兒走上前去,緊緊抱住何霞,說道:“我帶你走。”
“好。”何霞面帶笑意,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整個婚禮現場頓時人群騷動起來,來賓們私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武林高手,也有朝廷官員,方程的顏面掃地,他頓時大怒。他飛身而起,凌空拔出放在一旁的配劍,大聲喝道:“放肆。”
這時,門外來了一隊兵,少說也有五六十人,他們迅速將整個中堂團團圍住。方據路站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一句話也不敢說。方程厲聲呵斥道:“你們把我這將軍府當成什么地方了?”
陽清兒看到這陣仗,并沒有緊張,他緩緩拔出配劍。當龍吟劍緩緩出鞘的時候,金黃的光芒閃耀,照亮了整個中堂。眾人中有人識得此劍就是流落江湖的龍吟劍,鋒利無比。嘉賓席中有人大喊一句:“這是龍吟劍。”
方程怒火中燒,根本聽不進去,他揮劍直砍而來。陽清兒不慌不忙地掄劍直擋,隨著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的聲響,方程手中的劍已然斷成了兩截。方程還被強大的內力震退數米,他這才意識到對手的強大。頓時,他心生一計,想著何不讓陽清兒去西北從軍,這樣既能保住兒子,一來做個順水人情,二來也可以讓他死在亂軍之中,一雪今日之恥。
這時,何霞的父親何吉北聞訊趕來。他看著有人搶親,又看到何霞還一臉笑意,心中十分不悅。他一上來就大罵何霞:“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學好,學會跟人私奔了啊,真是不知羞恥………”正要說間,他看到陽清兒雖然穿著乞丐的裝束,但是手握龍吟劍。這一霎那間,他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倒是方程走出來,打圓場說道:“何霞兄,算了,都說女大不中留,年輕人的事情就由他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