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諾對于學校里的事情很了解，對于自己侄子的舉動也都清楚。此人有些小聰明，總想一些討巧的事情。

以前往學校里塞人這個事情，貝諾向來是對人緊，對己松。貝諾認為這樣無可厚非，學校主要發展的決策人是自己，什么人怎么用，他都有自己的考量。

其他人或許有為學校好的目的，但這不能夠作為違反規定的理由。

現在，貝諾覺得這樣有些問題，因為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誰也不能時時刻刻觀察一個人。這次的事情，自己錯誤在于對何塞的估計。

錯誤估計了平時膽子不大的他，這次竟然敢擅自做主。

貝諾進門，身后跟著辛普森和何塞，后者彎腰幫他開了門。

坐在位子上，貝諾把桌子上的考核材料看了兩眼說道：“麻煩你去圖書館一趟，把材料給管理員確認，然后把試卷和修改建議拿給我看。”

何塞平時假仗著叔叔的名義，但實際上卻很怕見他，忙說道：“校長，這樣的工作讓我來吧。”

辛普森出門，何塞想要接過去。

貝諾抬頭說道：“我有話問你。”

何塞一只腳踏了出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回來站好。

貝諾收拾好了辦公桌說道：“辭職信在你身上吧？給我。”

他沒點名，但何塞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接過來信，貝諾拿起鵝毛筆簽字挽留一邊說道：“我出去的考察休假你休了沒有。”

哈塞點頭回道：“休了。”

貝諾嗯了一聲：“明天開始你接著休。”

何塞陪笑道：“我已經休完了。”

貝諾沒理會說道：“接著休！”

辛普森回來了，進門之前他想了想，把試卷調了位置。一份是他寫的，一份是何塞請人改的，他把自己的放在了最上面。

進門把試卷交給貝諾時，后者首先看到的就是他的字。

然后看見了何塞的修改版，貝諾把所有修改和沒修改的分開，注重給沒修改的做了建議。

兩人靜靜等待貝諾修改好了以后，貝諾抬起頭拿起來卷子：“修改的卷子圖書館開始印了嗎？”

辛普森回答道：“沒有。”

“好！”貝諾拿起來原版說道：“那就不要印了，開始印現在的這份。”

辛普森此時甚至忍不住想要彎腰給校長致敬，看了看旁邊的何塞，最終沒有動作，出門離開。

看著辛普森走遠，回到座位，貝諾這才放松了一下。然后，把目光放在了何塞身上

靠在椅子上，他看著何塞說道：“把門關上。”

何塞老老實實的低著頭，關上門又回來。

“咔嚓！”

貝諾點了點桌上那一摞符合“真善美”的考卷說道：“說說吧，這些都是你做的？”

何塞準備好措辭才說道：“是，我以為這試卷內容被人看到了不好。”

“好不好你能決定嗎！”貝諾說道：“我說過多少次了，你只是個舍監，你哪來的權力在這件事情上做主？”

何塞低著頭說道：“我也沒想到，我一時疏忽有些沒想明白。”

貝諾看著這個侄子現在的樣子，沉了一口氣：“你把頭抬起來，像個老師的樣子。”

聲音不大，但何塞反射性抬起了頭，可還沒好兩秒鐘，看著貝諾的眼神就又躲躲閃閃。有句話說得好，心里有鬼的人才畏畏縮縮，何塞現在是完美的注釋了這句話的意思。

何塞心思亂起，又做了個舉動：“叔叔，您該吃藥了。”

看著連面對自己都不敢的這個侄子，貝諾心里嘆了口氣，不由得感到一陣無奈，覺得此人實在太不可造。

貝諾沒由來的一陣心煩說道：“行了，你出去吧。”

何塞低頭哈腰了一下，就要離開。

“回來。”貝諾想到個事情：“把我鑰匙放桌上。”

何塞頓了一下討好說道：“叔叔，我沒事兒可以利用下時間給你打掃打掃。”

貝諾說道：“放桌上！”

后者一個激靈，把鑰匙掏了出來……

考試前的假期，凱恩帶著成蹊成功的詮釋了小考小玩，大考大玩的教育理念。

整個要考的七門課，全部扔到了一邊，一門心思研究凱恩的學術理念。

“在我年輕時游歷的過程中，遇到了一群起源于加爾底亞的學者，他們修習的占星術和日月學是我修習魔法的起源。”

“你潛意識里認為物質世界漸漸發展，進而產生了智慧生物。我更希望你明白，意識首先存在，然后時間空間才有了意義，才有了你所定義的物質。”

“在使用觀星術時，那些加爾底亞人總是會遇到和你一樣的情況，他們分不清是自己的意識無意間與星空產生了交流，還是星空之間有一種類似于意識的概念與他們產生了共鳴。”

“星空之中的那種存在所具有的軌跡違反了常識學，他的運行軌跡不簡單的是從一點快速飛行到另一點，他是在同一時間在一個位置存在，又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可以確認的一件事就是，在某一個時間點時，這個存在同時在兩個地方出現。”

“這種存在是無序的，不像是一個簡單的點，我們只能看見過他，通過佐證知道他曾經在這里出現過，進而推算他的軌跡。”

“他不算是物質，因為他沒有物質所具有的屬性，也不知道是一種波還是一種流體，但他又是構成了那些光和星辰的基本存在。”

“這種存在給了我們共鳴，是我修習的星學法派的根本。”

“我們認為有空間即有意識，用東方《心學》闡述，可以用知行合一。”

“如果有那么一天，有三點你要明白。第一，遵從你的信仰，東方常說萬物皆有靈。我們認為，靈即是意識，幾乎所有種類的魔法都需要信仰。簡單來說，不相信星辰的人很難使用關于星空的魔法。不相信靈魂的人也溝通不了靈魂。”

“第二，了解你的學派。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希望你不要被沿途的風景迷花了眼睛。”

“第三，學會判斷，不能輕易的被一些同樣具有這種能力的人迷惑，也希望你不要被自己看到感知到的錯誤所誤導。”

好吧，凱恩說的很詳細。可成蹊懂得卻極其有限。眼界沒有一個幾百年前的人寬，雖然挺令人難堪，但事實就是如此。

果然，智慧與年代雖然有關系，但真的關系不大。

一陣郁悶后，成蹊感到了思維上的那種瓶頸。凱恩聽完后很明確的說，解釋是解釋不通的，需要自己的感悟。

深夜，方濟會教堂閣樓。月光照進窗子，給了這個古典西方世界別樣的美。

借著光亮，成蹊看著《客觀唯心主義》的那句話。世界的存在是一種客觀精神，人的意識，物的具象是皆源于精神。那種不可說的存在，精神之間皆有聯系。

月光照射在了泰晤士河支流肯尼特河道，心里的涌動愈發清晰，成蹊恍惚間又感到了自己墜于星辰之中。

和之前不一樣的是，成蹊依然很清醒！壓抑心里的波動，成蹊細細感受著這種狀態。

就在要飄走之時，他真的從月光中感知到了那種不可說的存在，構成了光，構成了物，構成了能量，卻又不可捉摸。

那種共鳴不可視，不可聽，卻實實在在的無法解釋的影響萬物，成蹊感知到了他的存在過，潮汐……

那是萬物運行的軌跡，引力影響著海洋，江河與星辰的聯系。

遠處，肯尼特河道突然毫無征兆在兩岸掀起了一道巨浪。

“轟！”

那巨浪延綿著掀起了幾丈遠，撲在了岸邊。

“噗！”

遠在幾英里之外的方濟會教堂內，成蹊一臉的不可置信……

——

星空是心靈的畫冊，天體是命運的幾何。《歷代大魔法師語錄》第一百零二節，贊比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