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不由得一驚，他不知癡戒會不會為此發火，至少他們現在不確定癡戒是不是故意沒有躲避，而是作為出手的借口。

蘇婉的眼中也是不知所措，只是蘇婉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她是不會道歉的。

“蘇姑娘，現在可開心了？”癡戒被石子砸到以后還是不急不慢的向蘇婉他們走去。

蘇婉猶豫了半晌，她不知道癡戒這個是氣話還簡單的慰問話，過了好久才說道：“開心了！那你被我砸一下開心嗎？”

癡戒說道：“只要蘇姑娘開心，那天下蒼生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這時的蘇婉才感覺出來癡戒沒有真正的生氣，在佩服之余，聽到諷刺自己也是很不爽，“哼，臭和尚，”蘇婉氣沖沖的說道，“和尚奚落人的功夫也不差，只怕在寺院中只學些下三濫的功夫吧?！?

癡戒笑著道：“阿彌陀佛，小僧的任務就是教導民眾一心向善，眾生都是平等的，你我皆是眾生，你開心，眾生就開心一分，眾生開心了一分我就也跟著開心一分?！?

“本姑娘不信的就是眾生平等，”蘇婉思考了一會，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你們的佛祖老說眾生平等，而他為什么不在五行中，接受眾人的膜拜，而不是佛祖以身力行，膜拜眾人彰顯平等之道?！?

“阿彌陀佛，”癡戒臉上的笑容很自信，仿佛這個問題早已胸有成竹，“佛祖之前也是俗人，只因想為俗人脫離苦海才建立了‘佛’，佛祖認為，眾人的智商都是一樣沒有愚笨的，只是有些人后天開竅的多少有差異，佛的任務就是使弱者變睿，使強者變仁，達到統一的整體。至于佛祖的地位，很多的圣人的地位一樣。只是因為這世間還沒有變得平等，人人還不夠慈悲，還有人沒有脫了苦海，正是因為這些，至高無上的存在才使得其他人更加平等，友愛，佛要建的是一個平等的新世界，若是眾人都是佛自然佛與眾生就是平等的……”

忽然間壓抑在空中的那片云總于散去，就像長期存在喉中的一口痰突然消失，整個世界都豁然開朗起來。

蘇婉制止癡戒繼續說下去，她真的后悔去和一個和尚玩辯論。不知是月光的原因，亦或是周圍忽然清凈，蘇婉感到了眼前突然的一亮，整個人的精神便的清爽幾分。

突然蘇婉的眼睛一凝重，神色瞬間復雜起來，這復雜的神色一閃而過，很快就平靜下來。

“蕭大哥，咱們回去吧，”蘇婉伸手拉著蕭遙的手，并沒有給蕭遙決定的時間，“我不想聽這和尚說話?！?

蕭遙拉著蘇婉的手笑著說：“好啊，現在天色也不早了?！?

蕭遙本來在離開的時候想要給癡戒行個禮告個別，誰知直接被蘇婉給拉走，癡戒在那看著這一幕，癡戒微笑著對蕭遙他們行禮說道：“阿彌陀佛?！?

蘇婉拉著蕭遙走了好遠，并沒有直接回到住的地方，而是去了另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蘇婉忽然停下來趴在蕭遙耳旁小聲地說道：“你不感覺今天晚上癡戒很怪的，我用石頭砸他，他竟然都沒有躲避……”

蕭遙說道：“也許是天黑沒有看見那?！?

蘇婉接著說道：“那我用石子莫名的砸你你會生氣嗎，再說等他走進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褐色的僧袍上滿是血漬?！?

蘇婉說的蕭遙還真的沒有注意到，要說蕭遙的心思全在注意蘇婉身上，至于癡戒身上有沒有血漬，蕭遙沒有閑空去看。

蕭遙一時還給不了合理的回答，安慰蘇婉說道：“別太緊張了，有可能天黑你看錯，再說這在江湖中殺了一兩個人不是很正常嗎？”

蘇婉的心結還是沒有打開，說道：“但……但是感覺和尚殺人怪怪的?！?

蕭遙摟著蘇婉的肩，告訴蘇婉不要多想了，現在回去休息一下吧。一路回來，蕭遙看著被自己摟著了女孩，平時大大咧咧的，但是內心里確實孤獨的。

走到住的地方，看著老乙正在門口站著等著他們兩個。蕭遙醒來的時候特意去看了一下老乙發現老乙正躲在屋子里喝酒，那時喊他看星星的時候被他給無情的拒接了，而且還嘲笑了一番。

老乙在這里等他們，是因為老乙有了重大的消息。老乙在他們出去幽會的時候，去把夜禪寺給調查了個清楚，并且發現一個秘密。

夜禪寺是佛教的一個小分支。傳說，玄奘西域取經回來的時候，在路上掉了一冊佛經，夜禪寺就是因為那本佛經而興建的，當時還不叫夜禪寺。后來寺院鬧鬼，寺中僧人的修為不夠不能超度那些鬼，后來夜叉王夜訪寺院，把鬼全部吃掉，后來夜叉就留在寺中，鎮守四方太平，夜禪寺也其他的寺廟的寧靜清修不同，寺廟中因為夜叉的原因整個寺院充斥著威嚴的佛法以及夜叉的戾氣。不過因為夜禪寺在當地經常救濟貧民，而且幫當地多次抵擋馬賊，所以聲望也很高。夜叉所講的禪道和正統的佛教所講的有些不一樣，所以寺內的行事風格也不一樣……

“那夜禪寺的行事風格是什么樣的？”

夜禪寺可以說是信奉夜叉，傳說夜叉在佛教中是吃人的存在半神，后來本毗濕奴降伏之后，成為了天龍八部護法神眾之一，但是夜叉還是沒有改掉吃人的習慣，只是后來專吃不聽教誨惡人。夜禪寺信奉夜叉，他們的信仰的，不是像佛祖一樣以仁慈救世，而是像夜叉一樣身披丑陋的嘴臉用兇殘直接的方式去救世。

在夜禪寺的戒律中殺惡人是不受懲罰的，每一屆的僧人都要在俗世經歷一圈，再回去修的佛法，可以殺人，可以喝酒吃肉，可以結婚生子，只要在俗世看破了就可以再次回到寺中為僧，最重要的事他們都以殺盡天下惡人為己任。

“啊，”蘇婉聽完不由得把雙臂抱在了胸前，做出了防慰的姿勢，說道，“之前癡戒說他要破色戒該不會是真的吧。”

他們面對這樣神秘的一群人真的不好下定論，但是，蕭遙站了出來說道：“沒事到時候我會保護你的?！?

蘇婉心中緊張情緒不由得緩解了幾分，但是蘇婉一句說出了現實：“到時候，恐怕他又破了一個殺戒。”

蕭遙沒有跟癡戒交過手，但是他自己的本領還是很清楚，若是真的跟段嘯雪說的般，恐怕連對方的一招半式都接不住，自己并沒有什么話好解釋的。

蘇婉的性子就是快言快語，她看到在那低著頭的蕭遙，心中也感到不好意思，她能感到蕭遙滿滿的誠意的關心，而自己卻傷到他的自尊心了。

“蕭大哥，對不起啊，我剛才不該……”

蘇婉不知道接下來該用什么詞，要是“傷害”此類的詞，恐怕又是對蕭遙的一輪傷害。

蕭遙對蘇婉笑，笑得很勉強，但是蘇婉這時眼中已經充滿了熱淚，這是她在世上除了師傅有一個疼自己的人，她的淚不是內疚的淚水，而是激動了淚水，被蕭遙的誠心所感動的淚水。

蘇婉一頭栽在蕭遙的胸膛上，蕭遙面對感情變化這么快的女孩他也沒有經驗，不會花言巧語去安慰，他用手輕輕的放在她背上給她最安全的姿勢。

蕭遙此刻看著躺在自己懷中的女孩，這是他第一次仔細的看這個女孩。

這女孩的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內心孤獨，無助，都在極力掩飾。在熱烈似乎的火的外表下，是一顆溫度很低的內焰，注定自己展現的越熱烈，是別人越難靠近。

至于蕭遙可能算是那個極少數接觸到她內焰的人，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她內心的冰冷，甚至比想象的還要低。面對這個結果，也許蘇婉是幸運的，蕭遙也同樣是幸運的。

他們在這依偎了很久，村子里漸漸的都安靜了下來，夜的寧靜展露出來，溫度也隨著夜的寧靜開始低了下來。

蕭遙害怕蘇婉著涼，把蘇婉送到了屋子里，安撫了幾句正在哭泣的蘇婉，自己隨之離開。

蕭遙站在門口望著今夜的夜，夜色單一凝重，像沒有瑕疵的藝術品，毫不保留展現出獨特的美。

“今夜真美……”蕭遙不由得感嘆著，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句，“阿嚏?！?

夜深了真的變冷了，蕭遙也沒有在外面都留，回到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