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呢，”少女用手肘頂了一下。

“怎么呢?”我說。

“你是怎么學會的，”少女停頓，又補充，“那個魔法。”

“鎖鏈魔法么?”我問。

“是的呢。”她說。

“我可沒教過你吧?”她想了想又說。

“可不是，”我斜眼道，“歐陽蘭，你不過才教我了‘冥想’嘛。”

“我猜，是被布魯斯.萊恩的樂章所啟迪的吧。”她無視了我的吐槽。

“嗯。”'

清晰記得，金色音符組成的鎖鏈。

一節又一節的，凸起凹陷的細槽，在他緩緩的吟唱中連接。

“很不錯，”少女贊許，“能夠自己創造魔法。”

“不過加油吧，還遠遠不夠呢。”她又說。

“嗯，是的，遠遠不夠。”

“一直沒有問過你，你是因為什么認可自己勇者的身份。”少女說。

道路延續著無盡前方的風與草，旅人留下的痕跡也淺淺地留在這兒。

“不知道。”我笑著。“為什么會覺得自己是這樣的，我完全不明白，呵呃……”

“唉，真是的。”她顯出無奈的表情。

“先不說了，還是考慮把這些買個好價錢吧。”少女拎著袋子，里面裝滿了野豬的毛。

“對了，將它附魔，合成。”少女想是想到好的主意。“那樣，裝備商店一定會出個好價錢的。”

“也一并教你這些基礎。”少女看著我。

“要學習嘛?我是無所謂了呃。”我說。

附魔什么的，合成材料什么的，大概就是這個世界的理性知識吧。

一點兒也不介意多懂得這個世界。

“好了，我想合成材料你應該沒問題吧?”少女坐在地上，像是露營野餐那樣將魔物的毛放在一塊布上。

我搖搖頭。

“真笨呢，所謂合成材料就是將不同的物質匯合后產生屬性優良材料的過程。”

“懂了嗎？”

“呃……”

少女見狀，只是默默的用一支筆畫了一個圓，隨后在圓內補充著線條。

“這個是熱能法陣，當魔術回路通路時，只需將材料丟進去就行。”

她半低的身軀抬頭向我，“當然，順序什么的，無所謂吶。”

隨后，她向其中丟進魔物尖毛，還隨手扯下一點青草。

法陣上鮮明的印記泛起淡綠色的光。

少女微閉的眼睛延續著，直到剛剛還放在光芒之上的右手的右手收回。

“看，很簡單的。”材料在魔力中運行演變——一片不規則的薄片懸浮在法陣中央，又緩緩落下。

“記得，利用自己魔力讓魔術回路通路就行。”她說。

“帶上這個吧，”她拿出單側眼鏡給我。

“能看到什么吧。”她很溫柔。“這是魔導具。”

“嗯，能看到。”左眼信息彈跳于前，一排排文字閃爍著。

現在新合成的材料已經具備“生長”的屬性，當然是一種低級的存在。

“你來嘗試唄，其實附魔是合成，我的確想操作一下的伴生過程，但不等于附魔。”少女邀請道。

“嗯。”我說。

的確想操作一下——看著緩緩落下的新生事物。

我明白的是，無論是用物理方式創造的法陣，還是僅僅依靠自身魔力的精確控制，本質都是魔力回路的通路。

草坪上，漸漸，合成材料多了起來。不過，周圍全然禿了……

一直嘗試，因為總有一次會目睹新合成的材料在法陣中緩緩展開的情景，讓人感到安詳，寧靜。

“好了，從野豬那獲得的材料已經用完了。”少女站起身總結，“值得慶幸的是沒有殘次品。”

“花費有著落了。”我說。

她點點頭，“走吧。”

“嗯。”遠方看不見的城市若隱若現。

“那里的金屬框架是干什么的了？“進入城市，幾個人懸坐在高架上。

“嗯，你不知道很正常，這里是人造魔導具發源地。”少女同樣看著那里新建起的建筑。

“很多材料更新，以及新型材料應用都是在這開始的。”

“當然啦，這里教育也是相當好的呢。”她轉過頭說。

周圍的場景是不常見的。

職業魔法使，揮舞兩指長的法杖，在一旁輔助框架上的工匠作業，不過人們還是司空見慣。

歐陽蘭當然是來過這兒，從她第一次踏進這座城市的眼神中，可知道那是一種懷念才會有的。

就像樹屋旁數不盡的星空和錯落石桌剪點點星光。

她走過熟悉的路，來到商店。

這就是她的打算——一個魔導使公會的附屬店。

“挺好的。”與我們一同走進店鋪的少年贊嘆道，“這樣的材料我從未見過。”

少年微短發絲剛剛遮往額頭，不過可引人注意的是他胸前的顯明標志。

商人見有機可乘便刻意咳道，“咳……這位客人，合成的材料已被我收購，如果喜歡，可以考慮考慮。”

“什么嘛，”少女小聲反駁，“還在商談價格……”

“沒事，”那個少年認真看著柜臺上的附魔材料，“我是真心很喜歡。”

果然，他還是在商人手里買到高價售出的，我們的商品。

之后的事也與我們無關了，不過，還是很在意那個標志——總覺得在什么地方見過類似的。

“總算結束打工生活了。”歐陽蘭伸了個懶腰。

“可，我才是做事情最多的人。”斜眼看她，野豬森林里的遭遇可沒那么容易遺忘。

“先別管了。”少女跳過話題，“想不想去吃些好的？”她誘惑道。

“莫諾斯的巧克力布丁可是很受歡迎的呢？”

“我無所謂吶，不是討厭的東西就行。”雖是這樣說，可腦袋已經完停止思考之前的問題。

“快走吧，我帶你去。”歐陽蘭沒再作下定決心之類的事，而是直接向著未知領域走去。

諾亞給我們的地圖雖然有詳細的信息，不過這些無關緊要的就除外了。

“又來客人了。”

柜臺旁女士又微笑點頭。“請問兩位，想吃點什么呢?”

裝潢很簡約，木板的地板以及同樣顏色的柜臺，還有她身后擺滿的紅酒。

“兩份莫諾斯巧克力布丁。”

“好的，請稍等。”

圓桌鋪上條格的桌布，其余客人都悠閑的享受著早茶時光。

很快，兩碟彈性十足的圓臺形黑褐色食品放在我們桌前。

“這是什么……”我小聲嘀咕，“黑乎乎的，能吃么。”

銀色的勺子輕戳那軟肉的布丁，不自覺的嘟囔著。

歐陽蘭則正悠哉地品嘗眼前不成樣子的甜點。

什么嘛，自己先吃起來了……我心想道。

試試就試試。我看著歐陽蘭刻意享受的動作想著。

同樣銀白的勺子在觸碰到布丁肉肉的身軀時，便深深地陷了進去。

那不規則的肉肉正安靜躺在試探的勺子上，只見濃濃的汁水順著勺尖滴落著。

對，吃了下去。我暗自下定決心。好像吃這么一份小東西是什么難事一般。

勺子碰到了嘴唇。

啊～～賽高!

之后發生了什么?

“怎么好像很幸福的樣子，”歐陽蘭調侃著瞇眼的我。

“嗯?味道還不錯。”我回過神。

于是早餐時光一直進行到晌午。

“可是到中午了?”歐陽蘭試探性問。

“沒關系，沒關系。”我說，手里還是沒放下勺子。“和午餐一同進行(●°u°●)?」”

“聽你的。”她說。

餐廳里只留一扇窗戶，透過那片殘影，歐陽蘭好像看到了什么。

“來一份焦糖布丁。”那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女主人點點頭，和之前一樣。

他坐在離我們很近的鄰桌。

“格瑞.?”歐陽蘭說。

格瑞.恩?不，是蕾的哥哥，那個樹國的監督。

“是你們。”他說得很肯定。“真是巧呃……”不過那種歷經滄桑的感覺是不會改變的。

“少年，你又有長進了。”他受到我們邀請走在同一桌上。

很快，他的那份甜點端上了桌。

“蕾……她有音訊么……”我小心問道。

他只是搖搖頭，奇怪的是沒有悲哀，“我相信她還安好，就像她一直竭力守護樹國那樣。”

“不，是守護所有的同伴。”他補充。

“記得，我說過要要贖罪的。”他說。

“或許，接下來的事對你們有幫助。”他忽然認真說，那碟甜點也認真等待著。

“大陸很多地方已經出現大批魔物。”他說，“與以往不同，是以分散的形式。”

我好像想到些什么。“什么意思。”

歐陽蘭則解釋，“不要忘了，魔物不止一次入侵這個世界，它們以往都是通過傳說中的四神島的魔界之門而來的。”

“不錯，”格瑞說，“正因為如此，才值得揣摩——它們有了另一種方式進入這個世界。”

“而且，我已經調查清楚了——出現魔物的地方都有魔導具使用的痕跡。”

“那又怎樣……”我不明白其中的細節。

歐陽蘭說，“魔導具是由人類制造而成，而且其魔術回路與魔物相排斥，他們是不可能能使用的。”

“是亞斯?”

他們都點頭示意。

“少年，”格瑞說，“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圣劍會選擇你?”

“怎么突然說這個。”我還是在逃避。

即使，我已經決定重鑄圣劍。

可圣劍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短劍的身影浮現在眼前。

格瑞搖搖頭，“或許預言中的時間會提前，做好準備吧，少年。”

“是這樣的。”歐陽蘭說，“預言僅僅只是如此。”

“而且，正因為如此，我才相信蕾她還在。”

“真的嗎？”剛剛的灰暗氛圍增添幾分光輝，我睜大了眼。

“她或許和這些魔物相反——前往彼世為圣戰作準備。”

“因為她和你一樣——同樣是”

“希望!”

那里的光還暗淡著，他們還的確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