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鎖長安
- 竺樂
- 2740字
- 2019-08-15 19:43:00
厲止戈被勒令躺了五日,代價是宋雍之乖乖地處理政務,誰知他在東宮待了一日,就讓人把折子全送來東賢王府了。
他一只手給她按摩,累了就吃點豆腐消遣一下,一只手處理政務,一心二用玩到了極致。
“今日天氣不錯,出去看看?明日的事我已經做完了。”他得意地甩了甩指頭,“你夫君我認真起來,什么做不好?”
厲止戈由著他給她換了身藕粉的纏枝牡丹錦衣,頭上戴了支玉制的梅花步搖,翡翠鐲子瓔珞鏈,腰間一塊鳳凰佩。
宋雍之給她描了眉,抹了點口脂,下一刻就將那點口脂吞之入腹,“好看。”
厲止戈瞧了瞧銅鏡里的人,渾身難受。
“習慣就好了,以后都這樣穿。”
“順其自然。”
“好,都聽止戈的。”他不想逼她。
杏蕊見到厲止戈驚地掉了盤子,太子和厲將軍的臥房里怎么會有女人?
宋雍之在厲止戈臉上親了下,笑道:“太子妃。”
太子妃不是厲將軍嗎?杏蕊呆呆愣愣地,直到他們走了才后知后覺,那人和厲將軍長得……
杏蕊風中凌亂,她會不會被厲將軍滅口?堂堂青桑戰神換上紅妝竟傾國傾城……這要是傳出去天下都得震動。
宋雍之牽著厲止戈走在街上,笑得肩膀亂顫,被厲止戈斜了眼才討好地給她攏了攏披風。
“你五歲去過護國寺?”
“嗯。”
“我也去了,他們吵著要去見你,就我沒去,后來看他們被你收拾得鼻青臉腫,嘲笑了他們很久,要是我那時去了,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女兒身。”
她那時還小,沒有身經百戰的攝人威勢,肯定精致得像個瓷娃娃,小小的一只,軟綿綿的。
“現在挺好。”
“要是你能聽話點就更好了。”
“往后沒事了。”
“糖葫蘆吃不吃?”宋雍之問的時候已經挑了兩支,遞給她一支,“我陪你吃。”
厲止戈在他的笑臉下遲疑了片刻,抬起手。
“凍手,你拐著我,我喂。”宋雍之一只手拿著糖葫蘆,一只手牽著她的手放在他臂彎里,才一手一支糖葫蘆,輪流喂她。
“嘗嘗,京城的糖炒栗子可是一絕。”宋雍之把一包剛出爐的糖炒栗子放在厲止戈手心給她暖手,自己剝了個喂到她唇邊。
厲止戈啟唇吃了,被他連喂了五六個,他隨手將糖炒栗子扔給街上的乞丐,“這條街很長,嘗嘗味道就行,以后常帶你來。”
“這家的米糕很糯,啊——”
“紅豆酥吃不吃?”
“他們家的雪梨銀耳湯不比御膳房做的差,傳了好些代了。”
“這是大麗的干果,滋味不錯,閑暇時用來消遣。”
…………
兩人吃了半條街,宋雍之把人攬在懷里,“宋曦從街頭吃到街尾都不帶消食的,你啊,前邊是京城最好的首飾鋪,進去消消食?”
“我戴不慣。”
“你開始也不習慣殺人,我們有很多時間。”
宋雍之自顧自地拉著她進去,“要是都不喜歡,我就全包了。”
他這看看那看看,凡是順眼的都扔給掌柜。
厲止戈只管跟著他走,任由他在她頭上試了一支又一支發簪,手心熱出了汗,想掙開卻被他握得更緊。
“高興?”
“嗯。”
“就這樣?”
厲止戈忽然抱住了他,埋在他懷里深吸了口氣,“喜歡。”
喜歡他,喜歡簪子,想張揚一些,想堂堂正正站在他身邊,想一片真心喜歡他,宋雍之……
宋雍之輕輕抱起她,“嗯。”
不該是這樣的,她還藏了什么事?是因為壽命?不對,她不會在乎這些。
“你夫君我以后是天下最尊貴的人,還有什么需要你操心?”
“給我點時間。”
“多久?”
“半年。”
“好。”宋雍之心疼地吻了吻她,“不逛了,游船去。”
“嗯。”
紅葉湖上絲竹繞耳,華舞不停,宋雍之抱著厲止戈坐在船頭。
厲止戈淡淡地看著手里的簪子,“我幼時買過一支簪子,是在山里抓了只狍子,凌晨從軍營趕到早市,換了幾個銅板,回去正好趕上訓練。”
“放任我們在山里訓練的時候,我仗著身量小,悄悄跑了出去換了支木簪。”
“上頭的花紋很粗糙,看不清是什么,像是隨意刻的,但是我很喜歡,后來被折斷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宋雍之能想象出那個瘋女人對她做了什么,那是她第一支簪子,也是最后一支。
“那個瘋婆子我扔去邊境了,既然嫁到厲家,就要有厲家人的風骨,會有人給她收尸,別再想她了”
“算了。”
“我心胸狹隘,只為自己而活,現在多了個你,她要是對你好,我愛屋及烏,但是她算個什么東西?你心軟,我替你心硬。簪子要別人送,第一支簪子哪有自己買的,成親那日我送的才算。”
“嗯。”
“想學吹簫嗎?我教你。”宋雍之從船艙里取出支玉簫,手把手教她,學著學著厲止戈昏睡在他懷里。
宋雍之給她掩了掩披風,她是虛弱到什么程度了,隨時都能睡著。
他輕輕捂住她耳朵,船繞著紅葉湖轉了一圈又一圈。
季長泓隔著老遠就看見了他,費力地擦了擦眼睛,扯了扯姜河,“那是不是太子爺?”
“太子爺?是啊……那誰?”姜河也以為是眼花了,太子爺不是和厲止戈不明不白?怎么又出來個女人?
“不愧是太子爺,要我是厲止戈,肯定打殘他。”
“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何況是太子爺,以后一個后宮的人,厲止戈能怎么樣?”
宋雍之也看見了他們,給他們一個閉嘴的眼神,季長泓佩服地比了個大拇指,“太子爺這是要納妾?”
“吵醒她本宮和你們沒完。”
季長泓頓時封了口,轉了個圈也沒有看清厲止戈的模樣,嘖嘖兩聲和他們錯開。
下船時一行人又遇上了,姜河笑瞇瞇地道:“我們在花軒設了宴,恭喜太子爺和嫂子。”
宋雍之被那一聲嫂子取悅了,垂眸看了看厲止戈。
“不去。”厲止戈眼皮都沒抬。
“下次,她困了。”
“那就下次,嫂子可要賞個面子。”
“嗯。”
“還不知道嫂子長什么樣呢,以后遇上別沖撞了嫂子。”
“看什么看,她在哪本宮就在哪,不會有其他人。”宋雍之遮了遮厲止戈的臉,繞過他們。
“不用理他們,等你愿意了我們再去。”
“半年后。”
“好。嘗嘗這里的魚?魚宴十八道還不錯。”
“嗯。”
“什么時候烤魚給我吃?你都給他們烤蛇吃了。”
“蛇比魚好吃。”
“以后不許碰那玩意。”宋雍之臉色發黑。
“習慣了,和抓條魚沒有區別。”
“你花了二十年習慣,那么我花四十年把你養嬌。”
“四十年?”厲止戈語氣沒有波瀾,宋雍之卻聽出了諷刺。
“你乖一點,好好養著。”
“多乖?”
“天天躺著,玩玩琴棋書畫,養養花草,去哪我抱著。”
“做夢?”
“不是做夢,我等著那一天,我想不會很久。”
厲止戈抱著他的頭吻他,“我許不了你。”
“話別說太滿,回京前要是有人和我說我會自己跳進籠子,我能嘲諷得他無地自容。我現在把你養殘了,等你老了殘不殘也就沒差別了。”
“再說。”
“好,吃魚。”宋雍之細致地挑了魚刺,只夾最鮮嫩的肉喂她,“我這妻奴當的越來越順手了。”
“所以?”
“所以止戈再纏人點?”
厲止戈不輕不重地撞了他一下,眸子微瞇,“試試?”
宋雍之被她噎了一下,輕佻地舔了舔唇,“受得住?”
回應他的是厲止戈激烈的觸碰,她想要他。
宋雍之氣息不穩,狼狽地帶她回了王府,厲止戈笑彎了眉眼,冰雪消融,昳麗萬千。
“你再撩我把持不住……”他的自制力仿佛是個笑話,烙下一個個滾燙的痕跡。
厲止戈眸子黑潤,熱切而張揚,早知會有這么個人,她會對自己好一些,不求身子無恙,只求能長長久久陪著他,哪怕只能臥病在床。
如果可以,她想給他個孩子,他這個人養起孩子來會很好玩。
她什么都給不了,能給他的,只有青桑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