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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倉促

  • 鎖長安
  • 竺樂
  • 4646字
  • 2019-08-09 20:33:43

第二日泰和帝當朝賜婚,令宋雍之和厲止戈明日完婚,圣旨是宋雍之接的,厲止戈仿佛和她無關,直到下朝也沒有反應。

陸簡在將軍府府外迎她,目里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氣,“我們走。”

厲止戈笑了笑,拉著他進府,“往哪走?”

“他們欺人太甚!回邊境,回了邊境就算是皇帝也會忌憚。”

“圣旨已下,我走了就是抗旨。”

“抗旨又如何?你是三軍統(tǒng)帥,是青桑的戰(zhàn)神,皇上下旨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就是個昏君!”

“陸簡,是我縱容的。”厲止戈看著陸簡,聲音很輕,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陸簡頓了頓,張了張口無聲地說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沒有說。

“是我縱容的宋雍之,如果我真沒有心思,他不會。”

“止戈……”

“陸簡,我騙不了自己,不是皇命不可違,不是反抗不了,都是借口。看起來是宋雍之胡鬧,實則是我,是我起了心思,默許了。我一邊反抗,一邊默許,一邊憤怒,一邊竊喜。我不該回京,從決定回京的那一刻,我就輸了。”

她二十多年的努力,完美無缺的厲止戈逐漸崩塌,現(xiàn)在的她是什么模樣,她自己都不清楚。

“輸了就輸了,什么時候把你的殼子都扔了才叫輸了,本王才撬開點縫,你就這樣了?”

宋雍之施施然從屋頂跳下來,手搭在厲止戈肩膀上,親了下她側(cè)臉,“本王怕他們把你拐跑。”

他像是才看到陸簡,“這位是?好像是姓陸吧,止戈勞煩你照顧了。”

陸簡臉色發(fā)白,緊緊盯著厲止戈,“止戈,你不回去了?”

“回哪?本王的王妃除了東賢王府還能回哪?”

厲止戈用胳膊肘撞了宋雍之一下,話到嘴邊改了口,“不回了。”

陸簡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都垮了,“也好。”他撐著身體,每一步都走得很堅定,在離開厲止戈視線的時候彎了腰。

他相信止戈的選擇,這也是他們一直期待的,可是他渾身都叫囂著痛苦,怎么會這么突然?

以他的身體,他的身份,什么都做不了,甚至無法出言挽留,他想一直守著她,有時候會陰暗地想,要是止戈一直病著就好了。

厲止戈靜靜地看著,沒有上前,這樣也好。宋雍之捂住她的眼睛,把她拽回西院。

“你不喜歡他,他喜歡你是他的事,和你無關,要說有關是你太好了,這不是錯。

本王慶幸自己有權有勢,你想要的只有本王能給你,只有本王能讓你自欺欺人。

沒有那么多公平,你的那些爛桃花本王見一次掐一次,無論比什么,本王還沒輸過。

喏,嫁衣,換上試試。”

厲止戈皺了皺眉,“不必。”

“明早本王來給你換。”

“不必。”

“你會穿?看著很繁瑣,頭發(fā)會梳?”

“不必麻煩。”

“本王的親事,定是最好的。”

宋雍之輕佻地把她堵在榻上,胡亂地吻上,解了她的頭發(fā),“你這兒也太冷清了,說說為什么生氣?”

他指尖似帶著熾熱的火焰,燙在厲止戈身上,“不說?那本王猜猜,宋曦是本王的親妹妹,止戈想和她比?”

他撫著她泛紅的眼角,在骨朵尖兒上輕咬了下,“也不是不可以。”

厲止戈閉上了眼睛,由著他胡來,她已經(jīng)不需要了。

“你在哪沐浴?”屋子里簡單得過分,他隨意瞟一眼就足夠了,“你這閨房連別人的柴房都趕不上。”

宋雍之松松地系上帶子,光著膀子推開門,余富靜靜地候在院外,見到他連忙請安。

“她身邊就你一個?”

“是。”

“小時候也是?”

“小人從將軍三歲開始照顧將軍。”

“之前呢。”

“翠荷和奶娘吧。”

“奶娘?”

“將軍三歲的時候奶娘意外死了,從那以后將軍身邊就不讓留人了。”

“她平日在哪沐浴?”

“將軍從三歲起就不住在府里,除去這次,這些年也就住了幾日,可能是在井邊隨意沖一沖吧。”

“讓人打水送去偏房。”

“是。”

宋雍之進屋的時候厲止戈已經(jīng)穿好衣裳了,他慢條斯理地給她去了,又要了一次。

“這里有要帶走的?”

“沒有。”

宋雍之揉捏著她耳垂,抬起她下巴仔細瞧了瞧,“本王有副紅瑪瑙耳環(huán),配你正好。”

“不必。”

“聘禮就放王府,還有一份送去護國寺,至于止戈的嫁妝,就院子里那棵樹吧。”

他說話時眼里帶著灼人的情意,瀲滟無雙,聲音華麗低沉,裹著風流和溫和,惑人心神。

厲止戈安靜地躺在他身上,不一會就睡了過去,宋雍之手掌流連地觸碰每一道疤痕,最后在她額上落了一吻。

厲止戈是被頭上的刺痛弄醒的,宋雍之看著脖子上的劍輕笑,“弄疼你了?”

厲止戈收了劍才看到銅鏡里她的模樣,她身上被換了身大紅的嫁衣,用金線勾滿了張揚的石榴花,朵朵嬌艷,衣擺長長拖在地上,像是落了一地石榴花。

宋雍之也是一身大紅的喜服,衣上繡著九條四爪金蟒,平日零散的頭發(fā)規(guī)規(guī)矩矩束在發(fā)冠里。

“本王好看否?”

厲止戈蜷了蜷指頭,“沒有必要。”

她年后就會離京,夫妻……不是他們這樣的。

這些事她當做是一場夢,夢醒了就是醒了,成親了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現(xiàn)在說這些晚了,哪怕一日,本王也要娶你,否則百年之后本王如何去見列祖列宗。”宋雍之看著鏡子干笑,“本王看她們就是這么梳的。”

怎么到他這就不對了?以他的心智不至于學不會啊……

厲止戈隨意地梳了個男人的髻子,他緊跟著給拆了,“本王再試試,還早。”

是他起早了,應該說是一夜未睡,瞧了懷里的人一夜,看著看著笑成傻子。

他折騰了幾次也沒有弄出模樣,“你學會了沒,要不然你試試?”

“就這樣吧。”

“誰出嫁頭發(fā)都不梳?糊弄本王也不能這么糊弄。”宋雍之笑著抱起她,“有個地方能學到。”

厲止戈看著眼下燈火通明的樓閣,里頭的樂聲和歡笑聲在凌晨格外清晰,雜亂的香氣混在風里徐徐飄散。

宋雍之輕車熟路抱她去了二層,屋里的燈光清晰地把里頭的人影映在窗戶上,他眼尖地把一個窗戶輕輕推開了條縫隙。

屋里的人正在梳妝,宋雍之把厲止戈抱在懷里,后腦勺對著他,學著屋里人的動作給她梳了個一模一樣的發(fā)髻。

宋雍之挑起她下巴,這瞧瞧那看看,眸子燦如星河,“好看。”

厲止戈靠在他心口上,耳畔是呼嘯的北方,她不悔。

宋雍之的妝化得很是熟練,他心情好了,會給風月之地的姑娘們涂涂抹抹,鬼才知道他眼里不是欣賞,是嗤笑。

他想起這些忽然有些心虛,口先一步賣了他,“本王雖玩了這么些年,也只是玩玩,并未做過出格之事。”

厲止戈一點反應都沒有,倒讓他的惱變成了氣,他食指上沾了口脂,發(fā)泄般在她唇上流連,玩著玩著自己粗了氣息。

“本王就瞧上了你一個人。”宋雍之氣哼哼地留下一句,拿起蓋頭給她蓋上,蹙眉看了眼天色。

他半躺在榻上,摸到厲止戈一只手放在手里把玩,等察覺到異樣的時候已經(jīng)含了兩根指頭。

宋雍之掩飾地把厲止戈拽倒在身上,和她十指相扣,沒頭腦地來了句:“我們弄個孩子玩玩?”

厲止戈縮了縮手,被他緊緊握住,他另一只手無意地擱在她小腹上,她這里光疤痕就好幾道,何況沒有留下疤的傷。

“逗你呢,本王對子嗣一事興致淡薄,從來沒有打算。”

但是她的孩子,他想要,他騙不了自己了。

就她這千瘡百孔的身體,就算有了孩子,孕育也得要她半條命,他舍不得,以后過繼一個就是。

宋雍之埋在厲止戈肩上悶笑起來,“你還沒過門呢……”他就在想以后了,很久的以后。

門外剛有響聲宋雍之就抱著昏沉的厲止戈出去了,他使了個眼色,迎親的聲響頓時沒了。

厲止戈在轎子里睜開了眼,手搭在額上,腦里混沌不堪,她嫁人了,心里燙得發(fā)疼。

這場婚事倉促而荒誕,除了知情的人,所有人都以為是謠言,直至將軍府的轎子進了東賢王府,很多人都沒有回過味來。

東賢王府賓客滿門,宋雍之放出消息,凡是收到請?zhí)粊淼模褪遣话阉旁谘劾铮l敢不來?

這場婚事再不倫不類也沒人敢說什么,要發(fā)作也是厲家和邊境發(fā)作,但是昨日東賢王在將軍府待了一日,今日完完整整地出來了……

朝臣們忽然覺得有些發(fā)冷,再回神就見宋雍之抱著厲止戈進了王府,一個個眼睛都要掉地上了,是他們瞎了還是厲止戈是假的?

厲止戈會穿一身華麗的嫁衣?會乖乖任人抱著?不對不對,這都不是重點!厲家軍沒有殺回京城?

京城現(xiàn)在也有不少和厲家交好的人,怎么一個都沒有死諫?

宋雍之瞧著他們的臉色有些好笑,隔著蓋頭親了親厲止戈。

眾人已經(jīng)確定這不是厲止戈了,心里打鼓,總覺得今日這場鬧劇不好收場,誰都不敢惹事,生怕小命不保。

“一拜天地。”

宋雍之牽著厲止戈的手躬身一拜,二拜高堂拜的是厲劍霄的牌位,兩人朝皇宮的方向拜了拜。

夫妻對拜的時候宋雍之出了一手心的汗,用力地握住厲止戈的手。

他怕她反悔,比他想象的怕很多。

他忽然發(fā)現(xiàn)即使成了她夫君,哪怕他登基為帝,也拿她沒辦法,舍不得動她。

厲止戈的理智在他汗涔涔的手心里潰不成軍,僵了片刻終是彎了身子。

一錯就只會再錯。

她還未直起身就被宋雍之抱住了,他胸腔的震動震到她心底。

他趴在她耳邊,從未有過的認真:“止戈,你要陪我到老。”

“咳咳。”泰和帝一來就見到這樣的場面,板著臉瞪宋雍之。

宋雍之斂了斂笑,語氣里的歡喜飄到?jīng)]邊,“父皇。”

“朕有話和止戈說。”

“兒臣今日大喜,父皇有什么話明日再說吧,父皇請坐,兒臣先送止戈去洞房。”

他不等泰和帝回應,橫抱起厲止戈去了臥房,“餓了桌上有點心,困了就先睡會,我晚點才能脫身,無聊了這有兵書。”

宋雍之執(zhí)著她的手放在唇上親了親,“等我回來。”

什么淡定,什么平靜,他也以為只是件尋常的事,真到了這時候他理智個鬼!

他想天下都知道他娶了厲止戈,那個冷漠強勢的人會乖順地窩在他懷里,不扭捏不嬌弱,哪里都好。

厲止戈一動不動坐到傍晚,房門被輕輕推開,杏蕊端了膳食和藥進來,“宴席快散了,太子爺請您先墊墊肚子,藥一定要喝。”

厲止戈一時愣了,太子爺……是了,今日他那身四爪九蟒喜服,已經(jīng)言明了他的身份。

杏蕊小心翼翼地放下托盤,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厲止戈一劍殺了她。

太子爺娶的不是那位姑娘嗎,怎么變成厲將軍了?

聽說厲將軍比閻羅王還嚇人,面目可憎,一雙虎目比銅鈴還大,能赤手空拳和狼群搏斗,杏蕊打了個寒顫,連忙跑了出去。

宋雍之一身酒氣回來的時候月亮已經(jīng)高懸了,他很少醉酒,這次醉得心甘情愿。

他揉了揉額頭,“重新煎藥,讓人做桌藥膳。”

杏蕊領命去了,關門時余光看見他把厲止戈按在懷里,她掐了掐手,自己什么都沒有看到。

宋雍之拾起一旁的玉如意,輕佻地掀起蓋頭,這身衣裳是他換的,頭是他梳的,妝是他抹的,白日就想要她了,沒有現(xiàn)在這么強烈。

他咽了咽嗓子,托著厲止戈的后腦勺攻城略地,“我后悔了。”

他們的婚事不該這么潦草,他想給她一場百世之后都令人歆羨的大婚。

還好,他還有一次機會,立后一事他要親手操辦。

厲止戈承受不住,揪著他衣襟錯開些。

宋雍之緊跟著纏了上去,手不老實地作亂,粗粗地吸了口氣。

“進來。”

杏蕊垂著頭進來,麻利地布好菜,瞧了眼浮動的紗幔,拍拍心口跑了出去。

宋雍之沒敢再鬧下去,輕輕拉起厲止戈,揉了揉她的平坦,“餓輕了?這里不是邊境,不用對自己那么苛刻,我喂你還是你自己吃?”

厲止戈拿起筷子,隨意地吃了點,筷子還未放下,宋雍之就給她夾了一碗菜,“都吃掉,難受了我給你揉,聽話,還是我喂你?”

厲止戈動了動筷子全吃了。宋雍之覺得自己像養(yǎng)了個孩子,笑著抱起她。

“藥我喂。”他先喂了顆蜜餞給她,一碗藥一顆蜜餞,厲止戈喝完最后一碗藥就被他勾住了。

宋雍之苦得皺起眉,宋曦喝口藥要一屋子人哄,好說歹說才肯喝一口,一碗藥沒個半天喝不完。

他用力地抱了抱她,“叫聲夫君,夫君疼你。”

厲止戈喝完藥渾身無力,聞言不咸不淡地看了眼他。

宋雍之彈了彈她額頭,“我等你心甘情愿,他們都不敢來鬧洞房,我們是不是該做正事了?”

厲止戈勾著他,眸里平靜,宋雍之笑著回應,“洞房花燭夜,就這一夜,忘了那些事好不好?”

他沒有聽到想聽的,心疼地印下一個又一個痕跡,她不是糾結的人,果斷而自信,他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才會變成這樣。

“不折騰了,睡吧。”宋雍之掩了掩被角,“熱不熱?”

他讓人停了地龍,寒冬臘月,只有被窩里是暖的。

但是京城的冬日還沒有邊境的十月冷,她身上的寒氣恐時刻在發(fā)作。

厲止戈頭埋在他心口,手攬著他,身體松懈,“不冷。”

宋雍之倏地笑起來,如成片的牡丹一起綻放,他滿心柔軟,扣著她睡了過去。

命數(shù)淺?他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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