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和新娘子一進(jìn)入正堂,鼓樂之聲立刻響起來。
司儀在臺前高聲唱和:“夫章服之美為之華,禮儀之邦為之夏!今一對新人,身著華服遵循古禮。看今日紅帳千燈,華堂異彩,同牢合巹,鸞鳳和鳴。”
“近日有新婿路遙,新婦朱云寧,承祖志,續(xù)華章,行結(jié)親之禮。”
“遵義理論長,炳先祖之遺風(fēng),和兩姓之好,形成婚禮典。”
“今日良辰吉時(shí),誠邀諸君齊聚鴻源,品美酒,賞佳肴,見證二人成婚大喜,祝福新人,姻緣美滿。”
音樂再次一停,原本歡快的音樂變得得莊重起來。
司儀接著道:“今良辰吉時(shí)已至。請執(zhí)禮者暖堂敬香。”
李尚儀帶著春夏秋冬,四名丫鬟,每人捧手里捧著一個(gè)香爐,香爐點(diǎn)燃著合好的上等沉香,而李尚儀手里捧的香爐里點(diǎn)燃的居然是龍涎香。
五人手捧香爐圍繞場地轉(zhuǎn)了一周,最后4名丫鬟將手里的香爐放置在禮堂四角,李尚儀將他手里的香爐敬放置于香案之上。
如此名貴的合香,特別是那龍涎香,一般人別說見了,聽都難得聽說一次。也就是今天成親的是皇親國戚,來的眾人才能享受一下這皇家專屬之物。
今天來就算是不摟席,單是聞一聞這香都值回票價(jià)。
司儀:“福星高照,紫氣迎祥,謙謙君子入華堂,請新郎入場!”
司儀:“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請新婦入場。”
路遙和郡主二人牽著紅綢,郡主由櫻桃和荔枝二位大丫鬟攙扶著,和路遙一前一后步入正堂。最后在供案前面對面站定。
司儀:“請新郎賦卻扇詩!為新婦卻扇。”
路遙吟誦道:“紅燭高燒夜欲闌,錦衾香暖氣如蘭。含情低掩桃花面,羞見檀郎帶笑看。”
朱云寧聽到這首小詩,羞得滿臉通紅,拿著手里的團(tuán)扇,對著路遙的肩膀打了一下。
路遙順勢從她手中接過扇子,遞給一旁的大丫鬟。
司儀:“夫有天地方有萬物,有萬物方有男女,有男女方有生養(yǎng),斯為萬世之表率。二位新人拜謝天地,一拜天地。”
“吃水不忘挖井人,成長勿忘養(yǎng)育恩。二位新人,二拜高堂。”
由于路遙父親早亡,母親又不在這里,二人只是對著臺上路遙父親的牌位叩拜了。
司儀:“喜結(jié)連理,永結(jié)同心,夫妻二人,相敬如賓,夫妻對拜。”
待二人行完與起身,司儀高聲唱和:“禮成!送入洞房。”
路遙把朱云寧送到洞房門口,就被兩個(gè)大丫鬟給擋住了:“姑爺,你現(xiàn)在還不能進(jìn)去,等天黑了再來吧。”
路遙看著櫻桃,佯裝威脅道:“丫頭,這是你第2次攔著不讓我跟郡主見面了,你給我等著!”
路遙說的是第1次他和郡主在京城的驛館。那時(shí)候路遙剛剛打賭,把郡主從太子手里贏過來,櫻桃為了保護(hù)自家主子,就不讓路遙進(jìn)門。當(dāng)時(shí)路遙不知所以,差點(diǎn)就對櫻桃動(dòng)手了。要不是關(guān)鍵時(shí)刻郡主讓路遙進(jìn)了門,路遙真會把櫻桃扔到大門外去。
等路遙再次回到前廳,原本莊重的音樂也換成了歡快的。司儀高聲道:“婚禮已成,新郎答謝賓朋。”
路遙向所有來賓躬身行禮:“感謝諸位來賓百忙之中參加我和郡主的婚禮。諸位來賓,不必拘禮,百無禁忌。”路遙從夏蟬那里端過酒杯:“諸位來賓,請滿飲此杯。”
等眾人喝了酒,司儀高聲道:“開席嘍!”
路遙夜開始,一手酒壺一手酒杯,到各桌敬酒了。敬酒的時(shí)候難免路遙被灌了幾杯,但大家都知道他要洞房,只是意思一下就罷了。同時(shí)也都送上了祝福。
以謫仙居為首的四大酒樓承包了路遙的酒宴,酒菜的香氣飄出院墻,連街上的狗都饞得流哈喇子。
路府那邊熱熱鬧鬧,賓主盡歡。一墻之隔的小巷里,一架藍(lán)布馬車靜靜地停在那兒。一直聽到里邊司儀喊禮成,馬車?yán)锊艂鞒鲆粋€(gè)中年女子的聲音:“走吧,回去吧。”
馬車?yán)镆粋€(gè)小丫鬟問道:“夫人,你就這么回去了,不進(jìn)去看看嗎?老爺也在里邊,您就說是去找老爺?shù)模瑳]人會說什么的。”
那夫人的聲音依舊是那么的平平淡淡,無喜無悲:“不必了,走吧。我知道他成親了,過得好,就行了。”
馬車從小巷里出來,轉(zhuǎn)入東關(guān)大街,就在路過路遙府邸門口的時(shí)候,娜夫人輕輕的撩開馬車窗簾的一角,往府里看了一眼。可是大門那里有影背墻擋著,除了門口的幾個(gè)家丁下人他什么都沒看見。
馬車?yán)^續(xù)前行,就在即將路過門口的時(shí)候,一道火紅的身影從府里驟然竄出,攔在了馬車的前面。
“迂!”車夫拉住馬,馬車停了下來。
不要走到馬車旁:“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見我嗎?”
馬車?yán)锏姆蛉寺曇粲行╊澏叮骸拔以趺匆娔悖课乙允裁瓷矸菀娔悖课抑滥愠捎H了,日子過得好,如此我就滿足了。”
路遙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也不求你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我娘到底長什么樣。今日我成親,一雙高堂都不在,我在這兒給你磕個(gè)頭,也算全了這份生育之恩。”說著就要跪下。
王淑怡在馬車?yán)锫曇艏鼻械牡溃骸昂⒆樱f別跪!你有這份心就足夠了。我只要知道你過得好,什么我都滿足。你趕緊回去,諸位賓客都在等你,你就這么出來了算什么回事?”
路遙還在猶豫,他是真想見見王淑怡,見見這個(gè)生自己這副身體的人。
雖然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路遙作為一個(gè)穿越者,馬車?yán)锏耐跏玮呀?jīng)不算是他的母親了。
可是路遙前世,父母早亡,路遙長大成人以后,就再也記不起父母長什么樣子了。穿越來了大明朝,更是沒見過這一世的父親。
雖然路遙偶爾還能從這具身體的記憶里想起父親的音容相貌,可是總能感覺到一種特別的陌生感。
自從路遙知道自己的母親還活著,就一直想見一見。他也不圖從母親這里得到什么,只是他兩世為人,對親情最基本的渴望。
王淑怡見路遙還是站在那里不肯離去,這時(shí)路府的管家已經(jīng)出來了:“老爺,這是新來的賓客嗎?為什么不請進(jìn)去?”
路遙道:“你回去招呼客人,這里不用你管。”
王淑怡再次勸導(dǎo):“孩子,你快回去吧。人言可畏,你這樣讓人看見了不好。”
路遙依舊在馬車旁邊直挺挺地站著:“你讓我看你一眼,看完了我就回去,絕不糾纏。”
王淑怡嘆了口氣,最終還是走出了馬車車廂站在了車源上。
路遙只見自己的母親,看起來大約40來歲,跟自己的相貌有六七分相像。一身簡單的淡紫色衣服,手飾只有一個(gè)只綠色玉鐲,頭上插著一只簡單的白玉簪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簡簡單單的服飾難掩絕色的姿容,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空谷幽蘭般的氣質(zhì)。
路遙嘴唇顫抖,嘴巴微張著,好想叫一聲“娘”,可是最終還是忍住了。對著王淑怡躬身深施一禮,起身抹了把眼淚回到府中。
王淑怡回到馬車?yán)铮f了聲:“回去吧。”眼淚也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