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麟欽佩孫羽總是掌控全局，有她在，自己心里安穩許多。

不過想到這里，姜麟有些慌忙，“那應該多帶人來，我們兩個都是手無寸鐵之輩。”

“哼，不必。梁玉不是喜歡唱戲嗎，就讓他自導自唱。”

孫羽輕飄飄說出這些話，沒有恨意也沒有熱烈，就像在扔掉一張廢紙一樣，毫無半點猶豫。

走到一半時，孫羽突然停下：“公子，你要時刻清楚記得，你是會站在無人之巔，俯瞰整個天下之人。此等螻蟻，不值得入你眼。一只野狗咬爛你的華服，你不能咬回去，但也別輕易放過它。”

姜麟認真聽教，他總是心軟，或許跟著孫羽能把這個毛病改掉。

孫羽目光和藹，臉上溫柔如風，啟齒說：“直接燉了它，給大伙兒分湯。”

姜麟有些被嚇到，心中七上八下，沒想到孫羽年紀輕輕，就如此狠辣。

孫羽淡然一笑，十指幫姜麟整理衣服，在他耳邊說道：“你的皇兄皇弟，可能要把這條狗折磨至死，說不定還要連累它的朋友家人。因為有一句話叫‘寧可錯殺也不放過’，所以你別覺得殘忍，不然你的下場，就是鍋中那條溫順野狗。”

“我我，記下來了。”姜麟心中驚慌道。

王者之路注定血雨腥風，有仁慈是優點，同時也是缺點。

那條充滿未知荊棘之路，往往會把人淬煉成另一個人。

慌不擇路的姜麟，才剛剛踏上這條路，孫羽鎮定自若看著前方。

亂世之中，建功立業，榮譽勛章它們值得付出。

姜麟和孫羽來到梁府，小廝女使全部更換。

梁玉給出理由是，不想重蹈覆轍，生出小人謀害家主之人，連很多家生子都沒能幸免。

簡單噓寒問暖后，羽麟二人執意要走，梁玉順水推舟，只能遺憾下次再聚。

……

在去往客棧路上，孫羽詢問姜麟可看出有什么不妥。

姜麟先是一驚，然后皺眉不語，最后微微抬頭道：“他的病似乎好了很多，我在詢問他病歷時。眼神閃躲，故意用咳嗽來扯開話題。”

見他有所長進，孫羽甚是欣慰，“還有呢？”

“從我們進門到出門，梁玉沒有一次是正眼瞧我們，雖然他一副病態樣子，但是他那種眼神，我在宮中見多了。”

說到這些，姜麟嘆息無奈微笑。原以為離了宮，再也見不到那種眼神，沒想到民間也是處處可見。

忽感自己前半生小心與無奈，在別人眼中就是跳梁小丑。

他們二人沒有走熱鬧街道，而是走一條幽靜劈處，因為有人在后面跟蹤他們。

既然別人送上門，不配合演戲，他回去怎么跟他家主人交代。

安平城和西原城的事，孫羽不必親自動手，過幾個月會有鴻雁樓來收拾。

孫羽繼續有意無意詢問：“哦，觀察很細致。還有其他的嗎？”

姜麟想了想，覺得或許不是什么異樣，頓了頓足，說道：“他的眼神在看什么，好像是后堂，總是不自覺往那邊飄去。”

“前面一切你都可能不在乎，唯有他下意識緊張，可得格外留心。后堂那人，藏不藏也沒什么用。”

姜麟：“孫姑娘知道后堂是什么人？”

孫羽聽罷，慢悠悠轉過身子，后面跟蹤之人，瞬間隱藏在邊上。

姜麟和孫羽一個眼神交流，草叢里發出尖銳叫聲。

一位黑衣劍士單手扭壓著一位青年，孫羽慢慢蹲下，清冷看著青年，“梁玉叫你跟蹤我們？還是一位女子？”

青年詭異一笑，正打算咬牙時，黑衣劍士立馬捏住他的嘴，讓他把藏在牙齒里毒吐出來。

黑衣劍士不拖泥帶水，干凈利落處理好這一切。

孫羽先是驚訝，這位奴隸反應迅速，下手利落，后來欣慰姜麟身邊有這樣一位高手。

“主人，毒物已經清理，該如何處置。”黑衣劍士聲音嘶啞，半遮面具。

“孫姑娘，你認為該怎么辦？”他要向她學習，不想被當成墊腳石。

孫羽捏住青年下顎，依舊如沐春風樣子，“看你樣子，你是什么都不會說。仔細想來，你確實也說不出什么。因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連落在敵人手里求饒條件都沒有，實在無用。打斷他一條腿，扔街道上去，說不定你主人會可憐你。”

黑衣劍士目光投向姜麟，姜麟有點于心不忍，但最后還是艱難點頭。

黑衣劍士徒手打斷青年的腿，把他扔在離梁府不遠處的鬧市。

引來路人指指點點，梁府無動于衷。

處理完他后，姜麟和孫羽繼續慢悠悠走著。

“對了，黑衣劍士哪兒找來的？”

“在黑市上撿的，他說可以放心用他，因為他的目標是活著。”

孫羽玩弄自己手中帕子，“活著，在黑市也可以活著，你要小心，別是別人安排進來的殺手。”

姜麟點頭回答說：“他要的活著，是像影子一樣。不過我之所以收他，不是因為這些，而是覺得他有些熟悉，像是在那里見過，尤其是聲音。”

孫羽不再詢問關于影子的事，在她看來，一位武功不弱之輩，會出現在黑市。這種巧合，實在不太正常。

叮囑他不要再讓人步書童后塵，處理起來很麻煩，尤其是像影子那樣高手。

江湖上頂級高手基本云集鴻雁樓，因鴻雁樓對外宣稱，自己只做煙花柳巷，江湖上的百曉生，對于過多恩怨，他們不想參與其中。

九游帶領鴻雁樓高手建立臨淵閣，當年十二位頂級高手，死得死、歸隱得歸隱……只剩下九游這個老匹夫還在這里。

臨淵閣最賺錢還是殺人這一類，雖然其他也有。什么幫人冒充、包括調解家庭矛盾，但最后還是以武力威脅。因此，臨淵閣很多生意被腰斬。

加上投靠臨淵閣高手，頂尖被分到鴻雁樓。次要就留在臨淵，日積月累后，臨淵閣就成了一幫二流高手云集地。

近幾年來，鴻雁樓不是當初一家獨大，處于暗處羅生門開始大肆活躍在江湖上。

他們一開始挑戰各大門派，不管輸與贏。門派聲望越高，他們越是要挑戰。后來因為新任門主，才改變這一現象。

從只會機關術到邪教之首，只用了短短三年時間。讓無數英雄豪杰驚嘆，新門主雷厲風行，做事果斷狠辣。當然，羅生門到哪兒嘚瑟到哪兒，這個優良傳統還是保持下來。

畢竟，在他們眼中，這是光榮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