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方死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他養的狗會要他的命。

在他看來，扒光狗的牙齒，狗將再無戰斗力。

俗套的種種上位動機出現在他的腦子里，他打了個哈欠，不再去想，把關注點放在自己的死法上。

他的死法有些屈辱，這讓他想起補漏計劃。

司馬青說他們會死，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信仰和榮譽，齊方不想死，他想活。

后來，司馬青真的死了，逃跑的齊方在他眼中是一種屈辱，陪他一起死的人都這么認為。

在齊方看來，司馬青那些人死得才屈辱，人死了，要哪些信仰和榮譽有什么用？

他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上，以及未來爬的更高。

屈辱的死去就像一種宿命，從他參加補漏計劃起就已經注定的宿命，任由他爬得再高，也會屈辱地死去。

他心中逐漸明朗，笑笑，自嘲說道：“宿命好像也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齊統領已死，眾將聽令，圍殺圣牛鐵角，為統領報仇！”

鄧起出現在齊方身旁，慷慨激昂的喊道。

圣牛鐵角已然是強弩之末。

各主將快速拜托手上的魔獸，依次圍過來確認齊方的情況，盡皆憤慨，然后把圣牛鐵角合圍。

圣牛鐵角四腳站立，無精打采，禁制的腐蝕能量還在侵蝕它的身體，它沒有能量用來支撐笨重的身體。

眼見包圍圈越來越小，飛行魔獸自發圍在圣牛鐵角身旁。

“開炮！”

鄧起的聲音再次響起，紅衣大炮在他的指揮下，往圣牛鐵角的方向炮擊。

飛行魔獸本來是移動靶，現在為了保護圣牛鐵角，成了固定靶，數量銳減。

風之壁壘內部的飛行魔獸數量有限，這樣下去只會加速飛行魔獸的消亡。

圣牛鐵角看在眼里，心中升起一股決絕之意，驅散身旁組成獸墻的飛行魔獸，發出最后一聲怒吼，吼聲持續十幾分鐘，身體繃緊、收縮，爆裂。

圣牛鐵角，自爆而亡。

與此同時，方圓十里內，所有魔獸的腦子里同時冒出一個念頭，踏碎墨州城。

首先發作的便是風之壁壘內部的飛行魔獸，它們雙眼通紅，見人就咬，不懼生死與疼痛。

其次，城外有避戰情緒的魔獸也瘋狂起來，不停沖擊城墻。

最后，魔獸附近的山脈、森林、河流等接連不斷傳來滾滾的轟隆聲。

“不好，魔獸暴走了！”

千相一捶死一只飛行魔獸，朝鄧起喊道。

鄧起把高塔附近的將士聚在一起，短短十幾分鐘，便拿到了墨州最高指揮權。

那塊齊方的令牌，起了很大作用。

“全軍撤離，走地下通道”

暴走的魔獸戰斗力翻倍，風之壁壘很快便會破碎，然后城墻，最后整座城池。

堅守無非是增加新的傷亡，鄧起要回青州。

青州目前的局勢，他能輕而易舉地拿下原本屬于他的位置。

千相一本來也要跟著一塊去，臨時趕來的江晚琴的一番話，讓他望而卻步。

圣牛鐵角的攻擊能突破風之壁壘，鄧起干的；齊方死亡，鄧起干的。

鄧起在千相一眼里，成了狼子野心的代名詞。

如今他成為兩軍統領，千相一只能避而遠之。

以回平陽復命為由，千相一和鄧起分道揚鑣。

協防軍的名號也讓這個借口有理有據。

鄧起帶領大隊人馬往青州去了，而墨州這座百年雄城將在瘋狂的魔獸踐踏之下，變成廢墟。

墨平路，因為墨州成為眾矢之的的緣故，魔獸少有出沒，千相一安全抵達信標屏障后，便和江晚琴聊起墨州的事情。

整個事件的始末放佛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促成事件的發生。

一個來自青州的調將，一直沒有實權，突然翻身成為手握兩軍重兵的統領，想想都覺得玄幻。

還有，他的撤軍目的地不是墨州城主所在地擁有五萬軍力的耀州，而是擁有兩萬軍力的青州。

江晚琴說道：“從頭到尾都是鄧起的計劃”

引圣牛鐵角二次攻擊高塔；使齊方和圣牛鐵角鷸蚌相爭，最后他坐收漁翁之利。

為了提升威望，殺死生牛鐵角也是計劃中的一環，他必須“合情合理”繼任齊方的位置。

“他去青州干什么？”

“鄧起手上有多少人？”

“兩個軍，兩萬....”

千相一恍然大悟。

墨州城主肯定不會讓一個久居虛銜的外城人擔任兩軍統領之職，僅擁有兩萬兵力的他沒有談條件的資格。

青州是他的故鄉，擁有主場優勢的他，加上兩萬兵力，足夠上談判桌談一個好條件。

“臥薪嘗膽，狠人”

“這叫足智多謀，你學著點，將來的你保不齊也是一軍統領”

“這叫狼子野心，我不會學他，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

一個月后，一九三三年走完它的最后一天。

這一年內，發生不少事情。

人類區域奪回二次計劃圓滿完成，原本的墨平路由于墨州的淪陷，分為兩路，一路到達青州，一路到達耀州。

連結人類區域各城的安全交通網絡鋪設完畢。

延、赤、青、耀四城的資源貿易得到發展，由魔獸入侵帶來的資源恐慌漸漸平息。

青州宣布行政權和軍事權易手，新的城主是一名軍官，原墨州統領肖懷玉，統領府新的主人是鄧起。

千相一隨平陽總指揮部東遷，入駐千絕城。

魔獸森林頂尖戰力圣牛鐵角死亡，十幾萬魔獸瘋狂拆解墨州一個月，瘋狂過后是精神和體力的衰竭，三分之一的魔獸死于這種瘋狂。

墨州城消失，千絕城宣布把新城池的建立提上日程，還提出一句口號：光復，光復，人類要的不是屈辱；重生，重生，人類有的必將新生。

一九三四年，一月一日，人類區域把這一天稱作雪花節。

每年這個時間，人類區域都會覆蓋在雪花之下，白茫茫的一片。

魔獸不會在這個時間出沒，它們要冬眠。

人類的主要糧食作物金黃稻將飛雪季節的滋潤之下，獲得豐收。

還有礦物，人類主要消耗的礦物元素石、集氣石和聚氣石，在有雪花的環境，能量恢復會得到加快，甚至誕生出稀有的晶石。

雪花還在很多方面給人類的生活增添色彩，是人類區域最受歡迎的東西。

早晨，千相一吃了一碗雪花涼面。

白潔明亮的雪粒給面條帶來冰涼的觸感和勁道的口感，加上特制醬料帶來的香、辣、麻，配上一片剛出鍋火候把控不錯的荷包蛋，冰火平衡，堪稱絕配。

一碗面，一上午的能量分分鐘充滿。

千相一一臉滿足的去參加軍事會議。

作為墨州協防的獎勵，臨時調撥給破曉大隊的兩千人成為正式人員，千相一現在是擁有五千人的千人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