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欣眨眨眼，又翻一個身，“你真奇怪，明明就是為了小羽，你是她哥哥，我能理解你。”

一陣安靜，梁子欣以為秦弋陽睡過去，又轉頭看看他，微弱的燈光澄在他疲倦的表情，白天所見的穩重和成熟在黑暗中匿跡，露出的是屬于二十幾歲年輕人處世的迷茫。

他在想什么呢？梁子欣看不懂。

“謝謝。”

梁子欣看不透他的思路，“謝什么？”

“謝謝你和阿妹成為朋友。”秦弋陽把左手搭在額頭上，閉上眼睛。

“打住，這我可不要你的道謝，小羽是個很可愛善良的人，我和她做朋友沒有目的，你可別又冤枉我！”

秦弋陽看向她，沒想到她還記著冤枉碰瓷的事，無奈笑出聲。

“笑什么？”

“笑你可愛。”

“滾!”

冷靜一會，秦弋陽說：“唐羽......我妹妹她以前也是一個活潑的孩子......”

...

小女孩的聲音從記憶中傳來，秦弋陽被拉住衣角，面前的小女孩咧開嘴興奮沖沖地告訴他，“哥哥我跟你說，上次你教我的奧數題我做出來了，老師夸我，我就說是哥哥教的！哥哥最厲害啦！”

...

“我沒能好好照顧她，直到她遇到意外，變得比較不喜歡和別人交往，我們兄妹之間的距離也開始拉大。

自那以后，我和她那個哥哥對她管得很嚴，很少聽她交到什么好朋友的事，直到她說要帶你去去野營，我真的很高興。

在我的印象中，她很久沒有這么開朗過。”

梁子欣沉默。

秦弋陽說：“我能做到的不多，不能天天照顧她。謝謝你和她做朋友，站在哥哥的角度，無論如何都應該對你說聲謝謝。我希望她能因為我而開心。因為她是我重要的妹妹。”

梁子欣也聽過很多關于唐羽的事情，聽說她說話直來直往冷冰冰的，聽說她恃才自傲，小學時就獲得不少人的嘉獎，看不起別人；也曾經聽人說，她曾經出過意外，大半年沒去上學......

梁子欣不知道這些傳聞是真是假，但是在她眼里，唐羽是一個非常真誠善良的人。

她會在學校后操場的草叢里偷偷喂貓；她沒有大小姐脾氣，在所有人都對路邊的空瓶子置之不理的時候，她會裝作不經意，順手把她扔進垃圾桶里......還有很多，是梁子欣每一次因為紀檢部工作的偶然下見到的，她眼中的唐羽。

別人在煩惱、在八卦，她與世無爭，干凈簡單，活成別人羨慕的女孩。

梁子欣說：“我相信她一定很清楚你的心意，她真的是很好的女孩。”

“是嘛？”秦弋陽笑了笑，“時候不早了，快睡吧。”

梁子欣“哦”一聲，蓋過被子睡過去，她突然覺得，秦弋陽好像真的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討厭......

秦弋陽閉上眼，回想起許多小時候發生的事，總感覺當年那個活蹦亂跳的小妹妹還在他的身邊，總愛扯著他的衣角叫他“哥哥”，要他背著玩幼稚的游戲，要他陪著一起吃飯，要他給她講故事帶她去玩......

好像一切都在昨天，沒有十二歲的意外，沒有疏離，沒有他的謊言，他就是她最愛的親哥哥，單純的笑容刻在時光的記憶里。

秦弋陽捂著額頭翻身，他自私地要求顧卿言，唐羽十二歲時如果早一點接到她，她就不會發生意外，真的很自私。

他又有什么資格說顧卿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