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學校里的人打架了？”葉靜初一開口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語氣。

“這和你似乎已經沒什么關系了吧？”吳華坦然道，心中的那份失落隨著時間漸漸黯淡。

“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來吸引我的注意，想讓我改變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吳華你清醒一點吧，我們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你不想想怎么去把自己的名字從支教名單上劃掉，反而整天浪蕩社會，不務正業，難道你真的要我打心底看不起你么？”葉靜初長長地吸了口氣，說完這些后，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她也分不清自己來說這一腔話，到底是落井下石，挽回自己內心的那一份高傲，還是真的關心這個曾經和他有過一段難忘經歷的男人。

吳華有些無語，真是什么樣的父母生出什么樣的人，眼前的葉靜初是越來越像她那兩個狹隘的父母了，連忙擺了擺手道：“如果你還要說什么教育人的話，請就此打住，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會有什么結果，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你我即已各不相干，也無須對我苦苦相勸，你認為的美好生活，那只是你單純的看法，并不代表別人也這么想。”

“難道你就真的想這輩子渾渾噩噩的過下去？把父母的血汗錢都浪費在本應該拼搏的年紀？”葉靜初不依不饒，似乎不說服吳華，他的自尊心就得不到滿足一樣。

但早已經歷了人生起起伏伏的吳華，又怎么可能被這兩句話這就輕易說服，直指內心道：“那你認為的生活應該是怎樣？留在學校當老師，這就是你認為的體面生活，每天朝九晚五，猶如木偶一般上班下班，這就是你認為體面的生活，亦或是，偶爾的一次同事聚會，和領導們一起吃吃飯喝喝酒，讓你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這就是你說的體面生活？”

“如果是這樣，那你可以說我庸俗，你這樣的體面生活，我確實感受不到。如果你非要說只有你這樣的生活，才算是生活，將市井小民的努力看作笑話，那我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就是那種喜歡平平淡淡的俗人?！?

這一番話吳華本來是不打算說的，但葉靜初自從那次在萬綠湖分手之后，就仿似得了一種被害妄想癥，總是會用各種理由來教育她，讓他都有些不耐煩。

葉靜初站在原地呆愣了有十秒鐘，目光留在吳華的臉上不曾離開，這還是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吳華么？那自信的語氣，舉手投足之間灑脫不羈，嚴肅時那種令人不容置否的態度，和分手之前的他，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場間的氣氛忽然開始沉默起來。

“還有什么事情么？要是還想和我說什么大道理，那就不必了，我還有一堆事情等著我去處理?！眳侨A轉身欲走。

“等等。”葉靜初語氣艱難道，“吳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賺錢！”

“你還是一個學生，為什么總要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就不能好好學習，通過努力讀書來改變自己?！?

“不要把你認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別人也做不到。你的想法越來越接近你父母了，就這樣，不說了?！眳侨A擺了擺手，轉身上樓，不再給葉靜初辯駁的機會。

其實他還有一句話他留在了心里沒有說出來：

慢慢地，你終將變成你曾經最討厭的那類人。對她說，也是對自己說。

月光的照應下，那一道背影里充滿了自信，和對未來的希望。葉靜初低頭喃喃自語，“難道自己的選擇錯了么？”

她搖搖頭，堅定不移的相信，父母給自己選擇的路，絕對不會錯。

第二天下午，陳田開著桑塔納來到學校，正式邀請吳華去太白樓。隨后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吳華瀟灑的坐上了車，揚長而去。

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為了這一天，吳華這幾天看了不少的資料還有當時的新聞，甚至連港臺那邊的明星這時候是誰最火，他也詳細的了解了一番。

就在他剛走后不遠，一個學生就急急忙忙的跑開，以極快的速度沖到教室，來到周厚明面前激動道：“周少，咱們報仇的機會來了！”

“怎么回事？”

“我剛剛在校門口的時候，看見那個吳華上了別人的車，好像是去太白樓吃飯，在學校咱們不敢來真的，但是在學校外面，那就說不準了……”學生的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

周厚明一拍桌子，大聲道：“他奶奶的，終于被老子逮到這個機會了，你馬上把學校外面的兄弟召集起來。等等，他幾個人去的？”

“就他一個，孫磊，趙達超他們沒去?！?

周厚明嘴角咧著狠笑：“惹了我還絲毫不把我放在心上，吳華啊吳華，你小子到底是心大還是腦殘啊。叫兄弟們都帶上家伙，太白樓馬路對面集合，速度要快，必須趕在他上樓之前，攔住他。”

太白樓是衢州的招牌，整個城市最有名的酒樓，他也不敢上去鬧事。

一通指揮后，周厚明也騎上自己拉風的摩托車，連頭盔都沒帶，油門一踩，發出轟隆隆的聲音，朝著太白樓方向開去，心里還在喃喃自語道：“臭小子，今天就算是神仙來了都救不了你！”

吳華坐在車上，還不知道隨后即將趕到的周厚明，隨口問道：“除了你們老板，還有誰？”

陳田道：“還有我們廠的設計師劉小姐和白廠長。”

吳華心中暗道，這兩人我并不熟悉，一會兒估計會有所刁難，我可不能大意了。

沒過多久，車子就停在了太白樓樓下的入口，吳華一抬眼，就看到了這會兒正站在門口的周常德，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二十幾歲的女人，和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心道，那兩人應該就是陳田說的白廠長和劉小姐了。那個設計師倒是挺年輕的。

而此刻，周厚明和他的一伙人也剛剛來到馬路對面的街道，先前那個學生指著陳田開的桑塔納道：“就是這輛車，周少你快看，他們下車了！”

“這車怎么看著好熟悉？”周厚明眉頭微皺，不止是那輛車，就連吳華身前站著的那個人，也有些熟悉，只是距離太遠看不真切。

那個學生見吳華就要上樓，害怕自己這次沒了功勞，不等周厚明發話，直接大聲道：“兄弟們，沖??！”

隨著一聲令下，十幾個年輕小伙子手里拿著棍子便沖了過去，周厚明見自己小弟都沖了，他沒有理由不沖啊，提起手里的鋼管，一臉猙獰的帶著小弟們沖到了馬路對面。

只是他剛過去，整個人就傻眼了！

“爸！”

周厚明僵硬的喊聲，直接讓身后的小弟們都蒙圈了。

咋回事兒，這都還沒打呢，咋就喊人爸爸了呢？這不像是周少的風格啊。

十幾個小弟一臉癡呆的望著自家老大。

吳華剛想開個玩笑說我不是你爸爸，面前的周常德忽然鐵青著臉，眼神像是要殺人般兇狠，冷冷道：“臭小子，在學校里無法無天，在外面還是這個樣子，信不信我廢了你！給我過來！”

周常德居然是他爸，吳華心中略有些吃驚，隨即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早就想到的，只是以前沒太把周厚明放在心上，也就沒有去仔細想過他的背景。

旁邊的陳田和白廠長他們臉色也顯得有些尷尬，看周厚明的模樣，明顯是沖著吳華來的。就看現在該怎么收場了。

看到自己老子一臉怒容的樣子，周厚明囂張氣焰全無，乖乖走到周常德身后。

“吳先生是我的貴客知不知道？你今天帶這么多人來是什么意思？”

吳先生？

周厚明確定自己老爸說的這個人就是吳華后，嘴角微抽，又怕被繼續責罵，連忙遣散了他手下的那幫人。

“沒你們的事兒了，都會去吧。”說完，還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通風報信的學生，暗罵道，狗日的不長眼，等老子回去在收拾你。

幾個呼吸的時間，聚攏的人群便迅速散了。

周常德深知周厚明在學校是個什么鳥樣，一臉歉意的看向吳華：“我這兒子在學校要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吳先生盡管出手，就算是打死了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吳華笑道：“有周老板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旁邊幾人的目光也不禁移到了吳華身上，劉梅更是多看了面前的這個小伙子兩眼。周常德嘴角微抽，我不過是和你說個客套話，你可別認真啊。

由于一會兒還有事相求，他也不敢擺譜，呵斥道：“還不給吳先生道歉！非要我來說是不是？”

周厚明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通父親怎么會對吳華敬如上賓，讓他開口道歉，更是難以啟齒。

“算了，其實道不道歉并不重要，現在就算讓周少爺說了，估計心里也不會服氣，表面功夫咱們就少做一些了，只要周老板還承認先前那句話就行。”吳華搖搖頭。

“哪句話？”

“打死了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周常德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周圍的人也是睜大了眼睛，你還真是敢說。

周厚明也是被嚇了一跳，上次交手的時候，對于吳華的能力他比在場的人都要清楚，真要不留手的話，他被打死的幾率在百分之百！

“爸你……”

“混賬東西，給我上樓去。”周常德恨鐵不成鋼的一腳踢在周厚明屁股上。劉梅臉上跟了上去扶著他上樓，低聲道：“厚明你還是按照你爸的意思來吧，這位吳先生能力非凡，老板很看重他的，別再惹他生氣了。”

周厚明還是想不通自己老爸為什么幫著外人說話，憤憤不平的上了二樓。

“那小子不懂事，吳先生別多心，我們先上樓，請。”

“不會不會，有周老板先前的話，我一點都不會多心?！?

周常德腳跟一軟，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還好陳田及時扶住了他。

上了二樓，周常德已經定了一個包間，里面環境清靜優雅，窗口則是對著酒樓后面的花園，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幾人坐下來之后，周常德開始做起介紹。

“吳先生，這是我廠的廠長，白虹師傅，這是廠里的設計師，劉梅劉小姐。”說完，又看著吳華道，“這位就是吳華吳先生?！?

三人互相握手示好，算是認識了。

劉梅一臉好奇道：“吳先生，你以前是不是出國留學過，你的那副衣服款式的圖紙我看了，我就算是在學十年，恐怕也達不到你的水準呢。”

吳華這時候才認真的打量一下面前的這個女人，一頭長而飄逸的卷發披在肩上，瓜子臉上鋪著一層淡淡的妝容，化得剛好的眼影，水水的紅唇性感而妖媚。

吳華看了兩眼便收攏心神，以免自己失態，訕笑道：“劉姐過獎了，這些都是我自學的?！?

劉梅嘿嘿一笑，一副信你才有鬼的模樣，不過對方既然不說，她也不可能刨根問底，倒是先前吳華那一副癡楞的目光，被她盡收眼底。

白廠長倒是不以為意，從始至終都不相信，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會有多大的能力。

見周常德不主動開口提正事兒，吳華也一點不急，眼睛時不時的朝著劉梅那邊看，。

劉梅對于那道目光也絲毫不以為意，舉止間反而還帶著一種勾人的誘惑。

“這小婊砸……”吳華無語。

不一會兒，酒菜上齊，周常德舉杯道：“今日小兒不懂事，還請吳先生見諒。”說完一飲而盡。見周厚明坐著不肯動，踢了他一下。

周厚明這才不情不愿的舉著酒杯，囫圇吞棗的說了一聲：“吳……”

要他對同校的同學尊呼先生，他實在是喊不出樓，直接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吳華微微一笑，干了這杯酒：“沒事兒，現在不習慣，以后會慢慢習慣的，多喊兩次就好了?！?

酒過三巡，周常德也終于忍耐不住來這里的目的，開口問道：“吳先生，有句話我說了，希望你不要不高興?！?

“無妨。你說?！?

“這幾天我和白廠長商量了一下，設計圖你開個價，多少錢我們都買，關于入股的事情……”

十幾年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產業，周常德還是不甘心和別人共享，而且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

“周老板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我還是要說，你們的眼光太狹隘，只注重眼前的利益，卻從沒想過，如何將一個產業持續經營下去，成為人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吳華起身道，“設計圖我是肯定不會賣的，整個衢州我相信也不止周老板一家服裝廠?！?

說完就要離開。

周常德嚇了一跳，沒成想吳華會這么決然，連忙伸手拉住了他，嘆了口氣道：“留步，留步。劉梅把入股協議書拿出來?！?

“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既然無法說動吳先生，那咱們還是來談談合同的事情吧?！毕惹爸皇窃囂?，如果真能直接用錢買來方案，那是最好不過的。

白廠長伸手阻攔，他早就看不慣吳華，一個年輕人裝作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而且一旦簽了這份合同，面前這個小子就是和周常德平起坐的人了，也就是他的老板，一個小孩子當他的老板，一想起來就不爽，質問道：“小伙子，說出你背后的人來，你莫非還真的以為我們會相信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能做出這樣的圖紙來？”

“你固執的想法，已經將你死死的限制在了牢籠里，為什么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就不能有這些事業了？難怪廠里的銷量不好，看來你這個廠長固化的思維，也帶起了不少的作用??！”吳華目光如電，意味深長。

除了周常德偶爾責備他兩句，平時就沒人敢說白廠長的不對，眼下被一個還未成年的學生的指手畫腳，當場就炸毛了，兩眼一瞪，怒氣沖沖道：“那你的意思是廠里的績效不好，都是我的問題了？”

“難道還是你們老板的問題？”吳華一出口便堵死了白虹反駁的可能。周常德就在這里，就算真有他的問題，白虹也不敢當面說自己老板不對。

“好厲害的嘴巴。”劉梅心中暗道。

“把合同拿給吳先生過目?！敝艹５聰[了擺手，示意白虹不要在說話。

吳華拿到手中仔細看了起來，一共有五頁，上面標清楚了各種條款和協議，分成之類，在最后面，還特別標注了一條，若新衣款式當月未能盈利到十萬元，吳華主動退出合伙，投入資金與方案歸周常德所有。

十分鐘后，吳華將合同仔細看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拿起劉梅遞過來的筆，信手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寫完之后，他才發現自己手竟然有些顫抖。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今天的一筆，就是他日后構建輝煌帝國中的第一塊磚！

周常德也在合同里，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希望以后的合作，能夠愉快的進行。從今天起，吳先生也是你們的老板，白廠長，希望你能放下心中的偏見，好好配合吳先生的指導。”周常德舉杯道。

一直沉默不語的周厚明忽然跳了起來，一臉不可置，緊張而又激動道：“爸，你們剛剛簽了什么合同，為什么他成了我們廠的老板了，那你呢？你是不是把廠賣了！”

周常德看著自家孩子張牙舞爪的模樣，在看看對面的吳華，都是同齡的孩子，但是對方卻顯得如此成熟，寵辱不驚，風輕云淡。自己兒子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個不懂事的娃娃。

心中有些黯然，要是自己兒子能夠吳華一半精明，他這后半輩子也能輕松許多了。

周厚明他媽生下他之后，因為懷孕身子虛弱，沒多久就病逝，那時候周厚明才一歲。周常德事業才剛剛起步，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也沒有多少時間去關心周厚明的成長，在學校里也是任由他調皮鬧事，才慢慢地養成了這般性格。

如今看到同齡人的吳華站在這里，心里無奈的同時，也有些后悔沒有好好教過他。

“這是我們周家的產業，我怎么可能賣，你看不懂就不要隨便說話，給我閉嘴！”周常德訓斥了一句后，又道，“吳先生，我們現在合同也簽了，你現在可以把那副款式圖紙補全了么？還有你說的，營銷推廣方面。”

說著，就讓劉梅將吳華那天晚上還沒畫完的圖案拿了出來，放在旁邊一個桌子上攤開。

對于這些，吳華在學校的幾天，早已做好了功課，備好了說詞，就等著今天大干一場。

“好說?！彼舆^劉梅遞過來的筆，只用了三分鐘的時間，便把沒有完成的那部分，補充了上來。

劉梅就是做設計這一行，看著慢慢補齊的完整圖案，再次看著吳華的時候，眼里充滿了敬意，就像是一個學生在看著自己的老師一樣。

“我的天，我是真的想把你的腦袋給打開看看，你是怎么想到這種設計的?！眲⒚酚芍缘馁潎@道。

周厚明瞄了一眼，撇了撇嘴：“也沒什么不同啊。”

劉梅搖搖頭：“厚明你沒學過設計，不懂我們這行，只要一副圖形出來，我們已經將他的完成品形成在腦海里了?！?

隨后劉梅看著圖形上有一處標注有些不解：“吳先生，你這面料上寫的雙色絲線是什么意思？”

吳華充滿了干勁兒道：“從十三屆三中全會后，中國進入改革開放的年代，然而說是改革，但是我看到的，卻是太多的企業在不思進取中慢慢消亡，被時代的洪流所沖走，固有的根基不愿更改，年輕的一輩已經厭倦了那種乏味的生活，都在謀求新奇。所以我這次要設計的衣服，就是變色茄克。給他們前所未有的新鮮感?！?

“變色茄克？和變色龍一樣？”白虹問了一句。

“不錯?！?

“胡扯！我們老板十幾年的心血，不是拿來給你瞎搞的，還變色茄克，你怎么不直接去抓一只變色龍回來啊?！卑缀鐨獾貌惠p，在他看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根本就什么都不懂，真要聽他的話，完全就是在自毀前程。

周厚明也跟著嘲笑道：“沒本事就不要學人裝比啊，我還以為真有多厲害呢，搞了半天搞個這個玩意出來，笑死人了?！?

周常德也有些將信將疑，“吳先生，你確定我們要做這個？”

吳華堅定的點了點頭。

周常德眼里閃過一抹失落，頹然坐下的那一刻，他整個人感覺又蒼老了幾歲，原本看那副未完成的圖形是，還以為會有幾分挽回的希望，現在看來，都是做夢而已。

念及此處，他望著放在一旁的合同，眼里充滿了失望和落寞：“這份合同，就算從來沒有出現過，你走吧，我也不為難你?！闭f著，就要扔進垃圾桶。

劉梅連忙攔?。骸袄习澹矣X得可以試試看?！?

“你相信他？”

“劉姐，你可別被這小子的花言巧語給騙了，這衣服做出來，送給我我都不會穿?！敝芎衩髯プC會，使勁兒奚落。

吳華暗暗嘆氣，果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不是這么好當的，從最初的開始，就要遭受太多的不信任和白眼，但能熬過來的，都無一例外的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當年七匹狼服裝生產這款茄克的時候，也飽受內部的爭議，要不是當初七匹狼創始人周少雄力排眾議，用強力的手腕劈開一條血路，十幾年后的七匹狼，恐怕已經倒在了歷史的浪潮中。

吳華的這款衣服，就是模仿了七匹狼當年的思路。只是眼前的人，除了那個劉梅，其余的并沒有這個眼界。

“這種利用雙色絲絨而成的衣服，會隨著光線的和觀察者的角度變化而變化，目前的市場上還沒有這一類的款式，周老板就因為一個本應該被歷史淘汰的人一句話，就放棄了一個成為百年企業的機會？看來是我高看了周老板，打擾了。”吳華措辭凌厲，咄咄逼人。

“既然話都說開了，那我也不介意多說一點，按照目前的情況，周老板你的廠還能正常的運轉兩個月么？”

說完起身就走。

周常德目光一愣，胸口就像是被刺中了痛處，失魂落魄，頃刻間又反應過來，上前這拉住吳華：“等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