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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叔的保證

車子行駛在顛簸的山路上,中途林七七醒過來一次,淚眼汪汪拉著顧易辰的手說:“小叔,如果七七死了的話……”

沒等林七七說完,顧易辰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不許胡說!”顧易辰難得嚴厲了一回。

“你不會有事的。”顧易辰篤定地說。

“七七你不要說話了,不會有事的。”顧易辰柔聲說,把林七七輕輕抱在懷里。

“小叔……”林七七伸出小指頭,“你答應我,我不在了,你千萬不能抱別的小朋友。”

“好。”顧易辰鼻子酸酸的,“小叔跟你保證,這一輩子都不會抱別的小朋友。”

“也不能背別的小朋友。”林七七得寸進尺。

“好。”

“更不能親別的小朋友。”

“好。”

“還有……”林七七的聲音小了下去,顧易辰幾乎是吼出來的,“醫生,快來看看她怎么樣了?”

“小伙子,你糊涂了?大晚上的哪里來的醫生?”說話的是一位戴眼鏡的老婆婆,說完還打了個哈欠。

“是啊……”顧易辰喃喃道。

“婆婆,快過來幫我看看她怎么樣了?”顧易辰病急亂投醫,向老婆婆投去求助的眼光。

“沒事,睡著了。”老婆婆接了一句。

“睡……睡著了?”顧易辰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信你聽。”老婆婆指了指林七七說。

顧易辰俯下身子,貼近林七七的小臉,果然聽到了……

均勻的呼吸聲。

顧易辰突然發現面前這個滿臉皺紋的老婆婆有幾分慈愛。

“老婆婆,這么晚了您還要趕去哪啊?”顧易辰抱緊了林七七問。

“去哪?”老婆婆疑惑了,不是你媽媽大晚上去敲我家門,讓我們送你妹妹去醫院的嗎?

“這樣啊……”顧易辰感激地一笑,說:“多謝婆婆。”

“謝我干啥,要謝就謝我家老爺子。”老婆婆擺了擺手說。

“老爺子?”顧易辰疑惑了,哪里來的老爺子?

仿佛是洞悉了顧易辰的想法,老婆婆主動拿手一指。

“諾,那就是。”顧易辰順著老婆婆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現駕駛座上坐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爺爺。

“爺爺,謝謝。”顧易辰喊了一聲,老爺子回過頭來朝顧易辰笑笑,顧易辰驚奇地發現,老爺爺握方向盤的手……

是抖的!像篩糠那種抖法。

抖的?

顧易辰顫抖了一下,將懷中的林七七抱得更緊了。

車子越來越搖晃,不知道是山路越來越陡了還是別的其他什么原因。

顧易辰想到其他什么原因,覺得心里面還是有幾分惶恐的。

“爺爺,您看得見剎車在哪嗎?”顧易辰弱弱地問。

“看不見……”老爺爺再一次回過頭來朝顧易辰笑笑。

顧易辰覺得世界變了,他一個唯物主義者即將開始信佛了。

“我佛慈悲,菩薩保佑……”顧易辰小聲說,剛好被老婆婆聽見,老婆婆抬起手在胸前做了個手勢。

顧易辰想了好半天才明白老婆婆在胸前畫的是一個十字。

好家伙。

居然還信耶穌。

顧易辰正想問一些關于基督教的事,老婆婆又開口了。

“好累啊,還是我家老頭子教的“十字療法”有用。”

“十字療法?”顧易辰驚訝出聲。

“嗯,這個說來話長……”終于有人對“十字療法”感興趣了,老婆婆聽了兩眼放光。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村子叫黃村,黃村里有一副姓林的人家……”老婆婆侃侃道來,手并著腳一起亂動。

“那一天我剛好六歲,老頭子是隔壁村陳家的,那天剛好也是他的生日,家里人給了他兩角錢,他高興得跑了出來,正好遇見了我……”

“后來我們結婚了,老頭子還死性不改,天天出去唱山歌……”

“…………”

老婆婆一口氣說到縣城里,然而顧易辰還沒聽到有關“十字療法”的一丁半點。

“謝謝爺爺,謝謝婆婆。”顧易辰感謝地說,也順便打斷一直滔滔不絕說話的老婆婆。

到了醫院門口,顧易辰抱著林七七下了車就直奔醫院去。

折騰了半個多小時后,林七七才進了手術室。

顧易辰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后手術室門才打開。

“醫生,她怎么樣了?”顧易辰焦急地上前詢問。

“病人家屬,你要先有心理準備。”帶頭的醫生一臉沉重地說。

“咯噔——”顧易辰似乎聽到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

“醫生,求求你們救救我妹妹……”顧易辰一秒就紅了眼睛。

“小伙子,不是我們不救,實在是……”醫生有些為難。

“是什么?”

旁邊的醫生助理接了一句話,“我們實在無能為力,病人送來的時候已經斷氣了。”

“斷氣?”顧易辰腦海中的那根弦突然斷了。

“怎么會……怎么會……”顧易辰崩潰了,他的小姑娘……

他軟軟糯糯的小姑娘。

他調皮搗蛋的小姑娘。

顧易辰越想越傷心,腳步沉重得像套上了枷鎖,半天也沒有挪動一步。

“林七七家屬!林七七的家屬在哪?”這時候旁邊有護士扯著嗓子喊。

“在這兒!”顧易辰回過神來應了一聲。

“怎么不在床邊守著,小姑娘都跑下地好幾回了。”護士有些不滿地說。

“跑下地?”

“嗯,你不知道,小姑娘只是過敏了,我們喂她吃了藥,明天一早就可以回去了,平時要注意……”

護士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顧易辰拔腿跑開了去。

顧易辰一口氣跑到病房里去,果然看見床鋪上坐著一個小姑娘。

“七七——”顧易辰喊了一聲,小姑娘回過頭,臉上涂滿了紫色藥水,看起來有些滑稽。

“小叔。”林七七笑彎了眼。

顧易辰大步走過去把林七七緊緊抱住。

“你嚇死小叔了。”顧易辰貼在林七七耳邊說。

“我吃螺獅過敏了嘛。”林七七不好意思地說。

“螺獅?”印象中顧母從來不做螺獅那種東西的。

“哪來的?”顧易辰問。

“劉爺爺身上掉下來的,聞起來好香,還是麻辣味的。”林七七老實說。

“吃了幾個?”顧易辰又問。

“就一個。”林七七說完還舔了舔嘴。

“下次不許再吃了。”顧易辰拿頭碰了碰林七七的說。

“好。”林七七乖巧地說。

這時候護士的聲音又在外面響起。

“趙老二的家屬在哪?剛剛那個穿白襯衫的小伙子哪去了?”

顧易辰抬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襯衫。

“對,就是那個長得帥的小伙子,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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