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文珊與大哥協(xié)商不成，便把大哥告上了法庭。

一開始，石玉舟并不愿意打這場官司。

他怕和大哥鬧翻了，到時候一家人臉上都不好看。

石文珊極力向他證明，這批宋版書很值錢，價值可觀，以喚起他打官司的欲望。

“寒春現(xiàn)在怎么樣了？”石玉舟聽說妹妹最近在忙著幫紀(jì)候爺打官司，順便問了一下，“情況怎么樣？”

“沒有什么新的進(jìn)展。”石文珊淡淡地回答道。

石玉舟并沒有繼續(xù)問下去，怕被妹妹諷刺他在袖手旁觀。

雖然在他們的親戚里，沒有一個人愿意幫紀(jì)寒春的這個忙。

因為那畢竟是一個天價的數(shù)字，誰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搭上，去蹚這個混水。

“她就是多事兒。”石玉舟在背后嘲笑著妹妹。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她現(xiàn)在確實比以前能干了，老練了。”

石文珊現(xiàn)在似乎除了官司之外，別的事情都停下來了。

也難怪，兩場官司同時打，一般人誰也受不了。

石文珊和大哥打的這場官司，其實也是為了給紀(jì)寒春的官司籌錢。

石季婉去看姑姑，向她問起了和大爺打官司的事情。

“我們有勝算。”石文珊信心滿滿地說。

“有勝算就好。”石季婉也很高興。

可是，石文珊又有些躊躇起來：“不過，打官司這種事情，有時也說不準(zhǔn)。”

“開庭了嗎？”

“開了，現(xiàn)在說什么還有些為時過早，要等到下一次開庭時，才能做出決定。”

“下一次是什么時候開庭？”

“五月。”

“大爺也去了嗎？”

“沒有，只有他的律師代表他去了。”

石季婉心里想，如果姑姑和大爺在法庭上見面了，不知道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

雖然離第二次開庭還有一段時間，但是法庭外的較量，已經(jīng)是如火如荼了。

為了能夠打贏這場官司，石玉魯上上下下都打點過了，送出去了不少錢。

石文珊聽說后，就對石玉舟說，他們也得送錢，先打通法官這個關(guān)節(jié)，然后再按照法官的指示，打點相關(guān)的重要人物。

但是，驚人的花費，讓李素君望而卻步。

她覺得，如果送了禮之后，還是打不贏官司的話，那就賠慘了。

而且，即使贏了，那一批宋版書也要分作三份，說不定那一份的錢，也未必能填上送禮這個窟窿。

而石玉舟也舍不得拿出一筆不小的錢去送禮，同時還斷了和大哥的這一門親戚。

石玉魯請的律師，是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律師。

他通過對石玉舟和石文珊的觀察，然后得出結(jié)論說，石文珊的態(tài)度比較堅決，不會輕易妥協(xié)；而石玉舟的態(tài)度則是有些模棱兩可，看上去有些動搖，可能會有商量的余地。

于是，律師向石玉魯建議，先分化石玉舟這兄妹兩個的聯(lián)盟，如果只對付石文珊一個人，這個官司到時候就好打得多了。

于是，石玉魯來找石玉舟，希望他能夠向法庭申請撤訴。

作為交換，石玉魯會給弟弟一筆錢作為補償。

李素君也在一旁幫著大伯子說情，勸石玉舟接受這個條件，與大哥重修舊好。

本來，石玉舟對于這個妹妹，即便不是因為這個官司，他也早就對她心生不滿了。

他和前妻離婚，他覺得都怪妹妹：要不是妹妹和前妻整天形影不離，總是幫著前妻，他也不至于和丁緋瓊以離婚收場。

而且，兩個人一離婚，她馬上就和丁緋瓊搬離了家，又在外面一起租房住。

如果說他和丁緋瓊之間關(guān)系鬧僵，石文珊沒有在中間攪合，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而現(xiàn)在，又被她強拉上一起打這種又費時又費錢又得罪大哥的官司，他覺得真是太不劃算了。

想到這里，石玉舟就同意了大哥提出的條件。

五月底的時候，在快要開庭之前，石文珊的律師打電話過來說，她兩個哥哥私下里達(dá)成了協(xié)議，官司給釜底抽薪了。

石文珊怒氣沖沖地找石玉舟去理論。

“我也是不得已。”石玉舟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我知道你聽不進(jìn)去，他們之前就問過我們了。如果告訴了你他們提的條件，你肯定會拿著這個把柄來對付他們的。”

“你出賣我拿了多少錢？”

“我只是不想再蹚這個渾水了，我可不是想錢想瘋了。再說了，官司打下去，什么時候是個結(jié)果？”

“律師說我們贏定了。”

“贏了反倒是眾叛親離，我不想打了。”

李素君在一旁插嘴道：“你哥哥一開始就不愿意打。官司就這么拖下去，石家人都沒面子。”

“我們本來就要贏定了，你以為他們這么急著私了是為了什么，他們可不是傻瓜。”石文珊沒有理會嫂嫂，繼續(xù)質(zhì)問哥哥。

“我們只是不想打官司了，我們丟人也丟得夠了。”石玉舟說。

“可別讓親戚們看笑話。”李素君說。

“是你拖我進(jìn)來的，我不想再插手了。”石玉舟對妹妹說。

“現(xiàn)在又怪起我來了。你倒大方，隨人家搶，得了一點好處，這會兒又成了好兄弟了。”石文珊氣憤難平。

“異母兄弟到底還是兄弟。”李素君說，“老太爺老太太要是知道你們?yōu)榱隋X，連手足之情都不顧了，就是死了也不會閉上眼睛的。你們家才兄妹三個，我們家二三十個兄弟姐妹，都是和和氣氣的，大的教導(dǎo)小的，小的尊重大的，每個都是你推我讓的。”

石文珊不理嫂嫂，只是一味地埋怨著哥哥，試圖想讓他改變主意。

最后，石玉舟給逼急了，就問她：“分家時你也繼承了不少的遺產(chǎn)，你現(xiàn)在就那么缺錢嗎？為了這事，鬧得沸沸揚揚，難道讓大家都知道我們家為了那點錢掙來掙去的，你臉上很有面子嗎？”

“我缺錢不缺錢是次要的，我就是要爭這口氣，該屬于我自己的東西，我為什么不要？”

“那你自己去打吧，別拉著我了。”

石文珊甩手離開了。

臨走時，石文珊放言說，再也不登他家的門了。

不過，石玉舟倒沒有禁止女兒去看姑姑。

“官司什么時候再開庭？”石季婉問姑姑。

“我們輸了。”石文珊沒精打采地說。

“怎么會輸了？”

“他們送錢給法官，我們也送。”

“既然大家都送，那就該公平斷案啊。”

“他們送的錢多。”

石文珊沒有把哥哥臨時倒戈的事情告訴侄女。

自有了后母后，本來侄女的生活就已經(jīng)不如從前了，她不希望下一代的人卷入上一代的恩怨之中，這樣對誰都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