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塵的反應像是揭穿了一個陰謀。

“昨晚是十五，每次月圓我都會出去追夜公子，有人算準了我不在宮里！”

長孫無塵的意思是他果然被摸清了行蹤，知道他有這個習慣的，一定是宮里人，或許就在羽林軍中！

長孫離境卻問：“你說那什么夜公子是同謀？”

李涼夜：“……”

長孫無塵：“不是。”

長孫離境：“你和他很熟？”

長孫無塵：“沒見過面。”

長孫離境：“那你說個錘子……”

考慮到少監大人在場，強行將臺詞改成：“愿聞其詳，你且細說”。

長孫無塵之前一心將重點放在蝴蝶上，夜公子一事和白星君、李涼夜只字未提，這時既然提及，于是耐心說起。

原來從他當羽林軍開始，便在皇宮看到月下的影子，那影子雖則迅速輕盈、來去鬼魅，可以躲過其他羽林軍的眼睛，長孫無塵卻能看清，因此鍥而不舍追逐，后來發現每月十五，那影子就會準時掠過皇宮。

事后方知，那帶著漆雕云紋面具的影子正是長安城盛傳的夜公子。

因一直無人見過真面目，他在長安四公子當中最為神秘。

“玉璽失竊當晚他出現只是巧合，三年前人家就在皇宮上頭來去自如了。”

長孫無塵這么說時還帶著某種對夜公子的向往，長孫離境在他頭上來了一下，也不管白星君在場，怒叱：“你還得意起來了？！三年前在皇宮來去自如？你是干什么吃的？”

長孫無塵依然堅持：“反正我和他‘交手’數次，感覺得到他的高潔，那等身法英姿我再練十年都追不上，我不信玉璽失竊和他有關。”

他說著說著，靈機一動，忽然問李涼夜：“涼夜兄，你認識他么？”

李涼夜果斷：“不認識。”

長孫無塵憑靈感這么一問之后，又看著李涼夜，有了驚天大發現！

“你們眼睛一模一樣！”

李涼夜：“……”

長孫無塵合理推斷：“他叫‘夜公子’，涼夜兄你名字也有個夜字！而且他的身姿和你相似極了，加上那種我可望不可及的氣質……”

李涼夜掩嘴不語，不再對長孫無塵正眼相看，那是他心虛時特有的小動作。

長孫無塵豁然開朗笑起來，指著李涼夜，揭穿道：“我知道了！”

眾人皆好奇，長孫無塵指著李涼夜，高聲道：“你是他弟弟！”

李涼夜：“……”

長孫離境一拳往他狗頭敲下去，怒叱：“你他娘才是弟弟！”

怒不可遏的同時，指了指長孫無塵的腦門繞圈圈，和李涼夜再次解釋：“至今未愈。”

李涼夜再次表示：“顯然。”

因為推理失敗，長孫無塵顯得有些失落——如果夜公子就是他的涼夜兄，那么這三年間何必對他遮遮掩掩？即便他有懷疑，于感情上也不能不信任涼夜兄，當局者迷，莫過如此。

白星君作為這次會面的引見人，既然已經確定李涼夜不愿介入印璽失竊一事，那么他也不再久留。

“在下俗務纏身先行告退，不便再叨擾先生。”

他說時向李涼夜鞠躬作揖，和來時的拜見禮不同的，行的是拜別禮。

李涼夜微微頷首接受，長孫離境當然要和她的少監大人一起走，便給李涼夜做了個叉手禮。

長孫無塵內心復雜，倒不是因為李涼夜拒絕出手相助，而是一來故友重逢高興，二來有案在身緊迫。

“涼夜兄我也得告辭了，等這段時間過去，我每日都來找你喝酒，不過你酒量可不咋樣，哈哈。”

李涼夜不置可否，他更能理解長孫無塵的難處，因為在他看來，隱蝶之事，長孫無塵不懂陰陽道法，區區“凡人”根本無從找到背后施術者，或許極有可能還要栽在對方手上。

那些人可沒有絲毫悲憫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