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塵便說了正事。

提到那只蝴蝶，李涼夜習以為常，淡然道：“那是‘隱蝶’。”

眾人求知若渴，“隱蝶？”

李涼夜：“有人以靈力飼喂，秘術(shù)操控可化天地萬物為無形。”

這就有了眉目，所謂神鬼，到底是人為。

論及案情，長孫無塵即刻進入正題。

“那人在長安？”

李涼夜：“應當不遠。”

長孫無塵：“如何找到？”

李涼夜：“你找不到。”

長孫無塵：“不是有涼夜你么？”

李涼夜：“……”

長孫離境演技了得，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一絕，為了促成李涼夜協(xié)助長孫無塵破案，在旁心機道：“舍弟有涼夜兄這種故友真是好福氣，我和少監(jiān)大人不打擾你們敘舊，不過時間緊迫，有勞涼夜兄督促我這個傻弟弟，事成之后，我在皇后娘娘面前為您請功。”

李涼夜直言不諱：“不必。我不愿插手這種事。”

長孫離境愣怔，看了看長孫無塵，責備他交際工作不到位，是塑料兄弟。

長孫無塵：“無妨，今日再遇涼夜兄已屬人生樂事，其他不必多言。”

長孫離境知他性格，對人說一不二，絕不口是心非，便道：“那你等著革職查辦吧，外加吃幾年牢飯。”

長孫無塵爽朗一笑，李涼夜并非鐵石心腸，竟帶著愧意做了解釋。

“我答應母親不涉宮廷爭斗，除非危及自身，抱歉。”

長孫無塵：“沒事，家中長輩交代自然要……”

話到一半停下來，這些年他已養(yǎng)成一個習慣，那就是從別人的只言片語中聽出關(guān)鍵信息。

“這跟宮廷爭斗有什么關(guān)系？”

李涼夜：“盜竊國璽是死罪，偷這樣一件東西不是為財。”

長孫無塵：“為了什么？”

李涼夜：“印璽失竊誰會獲罪？”

長孫無塵認真思索，耿直道：“掌印太監(jiān)、當晚值夜的宮女、禁衛(wèi)，還有……”

還有他自己！

長孫無塵醍醐灌頂，印璽失竊，第一個遭殃的人正是他自己，因為當晚值守的禁軍首領(lǐng)就是他！

長孫離境當即追問：“你瞞著我做了什么虧心事？得罪了什么人？”

長孫無塵無辜，白星君雖不及李涼夜全仙也是位半仙，這些年在宮中司空見慣許多手段，聽李涼夜這么說，他一點即通。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盜璽者不為針對中郎將這個人，而是他這個職位。”

長孫無塵這個羽林中郎將雖不算位高權(quán)重，在宮中負責守備的位置卻至關(guān)重要，他每夜巡視的范圍包括大興宮北面的玄武門。

玄武門是個“莫談國是”的地方。

本朝皇帝曾在此設(shè)伏，殺死當初貴為太子的兄長和另一位兄弟，將皇太子之位取而代之，而后登極稱帝。十多年過去，當初手足相殘換來盛世太平，上至朝中大臣下到平民百姓，玄武門便成了一個諱莫如深之地。

世道善忘，人心卻沒變，權(quán)力私欲總會滋生新的野心家。

長孫無塵是城門失火被殃及的池魚。

對于這無妄之災，長孫無塵第一反應并非自己個人安危。

“事關(guān)重大，有人企圖染指禁軍職位會禍及圣上安危。我要通報上面的將軍，陳明利害關(guān)系。”

長孫離境當即答道：“我就是將軍，你通報吧。”

長孫無塵：“……”

長孫離境：“這些事我來處理，你先管好自己，找到那個竊賊算正事，背后的牽連不需要你擔心。”

聽到“你先管好自己”，長孫無塵一下便聽者有心，這句話怎么如此耳熟？

仔細一想，昨晚那所謂的“夜公子”也曾對他說過這句話。

“我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