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子時。

司夜臺這個新設的衙門，長安城中還沒幾個人知道具體位置。

短短一個月時間新建一座府邸，絕不是使用尋常方法建造得來。

而司夜臺所在的位置，一開始便令長孫無塵感到不舒服。

因為它在長安最西北的“修真坊”。

這地方聽起來并不陌生。

之前李涼夜帶他們來過，就是國師宇文化蝶那座無極觀所在之地。

司夜臺偏巧不巧，就跟無極觀比鄰而建。

這地方老讓長孫無塵聯想到陰森幽暗，而無極觀里面那個蝴蝶花海又是如此對比鮮明，一黑一白，一光一暗，總讓人覺得不真實。

這司夜臺衙門也跟無極觀一般陰沉。

整體是黑色建筑，藏在更黑的夜色之中。

大門敞開，無人看守，門上匾額有“司夜”二字。

長孫無塵在門口喂了兩聲，確定沒人，管不得那么多，徑自走進去。

兩邊漆黑一片，前方燈火朦朧，隱約可以看見檐角層疊，連廊回繞，垂脊上的脊獸張牙舞爪，廳內樹叢犬牙交錯。

奇怪的是，長孫無塵一路往前走，依然沒看到一個人。

一直來到正殿之前。

門前有一個低矮的影子。

長孫無塵靠近，看清楚之后心里一驚！

守門的竟然是今天給他和李涼夜發令符的那個小孩！

這位小朋友白日看起來天真無邪，還叼著一串糖葫蘆，現在看起來只剩“小孩的體型”，一張臉白白凈凈卻充滿邪惡冷漠，一雙黑眼圈讓人一眼看去便知不是良家小孩。

長孫無塵第一反應是這司夜臺的頭兒有虐童嫌疑。

“令符呢？”

這小孩一開口，聲音沙啞邪魅，充滿了早熟的味道。

長孫無塵一邊將令符取出，一邊問道：“你是不是被拐賣的？我可以救你出去。”

小孩一把將令符搶過去，冷冷道：“看著，我只做一次，以后進出司夜臺只能用這種方法。”

說罷他將令符往門上的一個凹槽插進去，與鑰匙開鎖相似，卻不是普通的開門。

他是在打開一個陣法。

這扇門不是平常所見之門，它是一面法陣。

“往后你用令符可以自由進出。”

長孫無塵贊嘆，“這是你做的令符和法陣么？你可不是一個普通的門童，今天跟蹤小白和我姐的那四只妖靈是你派去的吧？”

小孩：“……”

長孫無塵：“你想試試我和涼夜兄的本事，看看到底值不值得把令符給我們。可惜涼夜兄沒給你面子，哈哈。”

“你廢話太多了，快進去，都在等你。”

長孫無塵：“等我嗎？那我趕緊的，對了，我該叫你什么？”

小孩：“……”

長孫無塵摸了摸他的頭，“說嘛，小妖怪。”

這小孩和白天那四只妖靈一樣，驅殼是人，魂魄是妖，長孫無塵還不能看清他是什么妖靈，但已學會辨別妖的“味道”，白天他把妖氣藏得很好，夜晚出于妖的本性便露出破綻，長孫無塵可以看穿。

他齜牙咧嘴露出一半本相，往撫摸他頭頂的長手一口咬來，長孫無塵趕緊縮回去。

“靈光。”

他主動說出自己的名字，是為了讓長孫無塵別再糾纏。

“馬上進去，掌司大人不喜歡等。”

他說時長孫無塵半個身子已經融入門內，露出半個笑臉，說道“回見，小靈光，你是只好妖。”

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