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屬長孫無塵自己的問題，眾妖將他拖回來的時候，挨罵的只有他一人。

“讓你不要用蠻力！用道能！道能！”

夜鳶一邊罵一邊戳長孫無塵腦殼，還殃及無辜，指著那頭豬寶妖靈呵斥：“這頭蠢豬都比你聰明！”

長孫無塵慚愧，豬寶則覺得自己得到了夜鳶大人的表揚，喜不自禁。

在遠處偷看的李涼夜，掩嘴微咳，視線收回來時，也辨不出他眼神是喜是憂，就像辨不清他把長孫無塵“牽扯”進來是對是錯。

往后有太多事要做，未來誰也說不清。

他要護長安周全，需要長孫無塵幫忙，但愿一切都來得及。

于是往后的雪閣便充滿了“人情味”。

長孫無塵早出晚歸時，無論何時肯定能看到李涼夜，李涼夜幫他解答一切疑惑。

但有點令人臉紅的兩件事不得不提，一是長孫無塵來的時候沒帶衣服，得借李涼夜的穿，涼夜兄身上的味道聞著令人心生歡喜。

二是白天在竹林里摸爬滾打，晚上回來必須洗澡，由于李涼夜原本沒打算跟任何人同住，洗漱都是直接在庭院中露天而作，現在有了長孫無塵加入，很多時候花前月下，赤身裸體……畫面不宜具體描述。

這樣倒也充實。

長孫無塵原來心里很多疑惑也隨著李涼夜和夜鳶的解答而得到解決。

首先當年離開國子監(jiān)之后，李涼夜一直跟隨師尊周游天下，修煉道法，漠北風沙到江南煙雨，他在江都去過晝海見過宇文化蝶，也在南疆遇到夙昭和玄蛟，這時他們在長安相遇，可算“故人”。

至于夙昭那樣的人為什么要在東宮為太子賣命，倒有一段意外凄涼的故事。

大唐強盛，統(tǒng)一中原之后逐漸擴大版圖，南疆諸多部族為避免兵災人禍不得不“順應天命”，為表兩邦交好，愿以祝融公主與太子結為姻親。

夙昭作為月祭司，從小與公主傾心，即便千般不愿，奈何部族大義在前，他唯有一路追隨到長安。

太子得知，豈肯放過？

夙昭所為，系出于此。

只要他做得夠好，有朝一日太子會實現諾言，把祝融還給他。

長孫無塵聽得這一段，亦有感唏噓，畢竟他和李涼夜以前和太子都算“舊交”。

那時的太子只是囂張跋扈，橫行霸道，此時變成無所不用，無法無天。

大概皇權紛爭是一個染色的深淵，無論誰掉進去都會被染成黑色，再也出不來。

“人有各自命數，你先管好自己。”

李涼夜今晚似也心事重重，長孫無塵聽他說完，把斟滿的天青酒盞給他遞過。

李涼夜接了，在他唇邊，再釅烈的金陵春都變成薄酒。

他無需和長孫無塵碰杯，就著月色和流蘇飲下一盞。

長孫無塵再給李涼夜和他自己的酒盞倒?jié)M，在下一盞酒之前，長孫無塵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那夜公子呢？那晚他似乎和夙昭打了個平手！這個人我追了整整三年，他是什么人？”

李涼夜：“……”

長孫無塵：“怎么了？”

李涼夜：“大概是魏王的人吧。”

魏王李代便是和太子爭奪皇權的皇子，近年來他在朝中以賢能德才處處占盡上風，將太子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朝廷上下已有取而代之的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