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

長孫無塵最后得出結論，在他的判斷里，“子時三刻芳林門”這條消息背后的含義，就像他剛才和段雪樓配合從玄蛟手中拿走這個空盒，為的是吸引注意力，芳林門根本就不是重點。

玄蛟聽聞簫聲離開，簫聲從東邊來。

東邊是玄武門。

長孫無塵至少可以確定這條所謂的“玄蛟”還有同伙。

同伙在玄武門而不在芳林門。

即便那是個空盒子，他也感覺到自己離玉璽越來越近。

他這么想時，早就離開芳林門追了出去，段雪樓和白星君等人在后面依次跟上，楊爾多和鹿人賈還在天旋地轉中沒恢復過來，畢竟以他們的閱歷和心智，看到玄蛟這樣的東西還是很難接受。

已沒有多余的筆墨浪費在這兩個人身上。

按照玄蛟剛才離開時的速度，即便是長孫無塵費盡全力都追不上。

速度跟不上，出發還很晚，看似只能聽天由命，或許他們趕到玄武門那邊，早就人去樓空。

事態總在意料之外。

當他們趕到玄武門，準確說來，是玄武門外。

近郊林木，有一大片竟已經被毀去，敗葉殘枝堆積如山，地上坑坑洼洼，有種原本草木茂密，此時有如平地的巨大反差。

且遠遠看去，玄武門外的望樓大都傾塌，滿地殘垣，每處都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

長孫無塵不難看出這是打斗的痕跡，并且判斷交手的時間不長，甚至還在繼續。

果然聽到了聲音。

在玄武門北面。

北邊是渭水。

這條“渭河”在長安北面，漲水時節溶溶蕩蕩，如萬馬奔騰，有時甚于黃河喧囂，即便此時九月秋深，靜水深流，月色映照下也是水面廣闊，恍如銀灘。

樹似新亭岸，沙如龍尾灣。

長孫無塵在灘涂上便能看到渭河水面上有兩人相對而立。

今夜所見，已不能用常理看待。

那兩人的氣場將河面蒸騰的水霧凝結成霜晶，靠近便覺冰寒。

長孫無塵感到無比興奮，有求知若渴的期待，因為他看見其中一人，身旁纏繞剛才那條所謂的玄蛟。

至于另一人，長孫無塵無論如何也猜想不到竟然是他！

他帶著一個云雕面具。

那是長孫無塵最熟悉的標記。

除了“夜公子”，再無人有那種身姿。

水面月下，清風徐來，更顯他出塵絕世的高潔。

“怎么是他？”

長孫無塵在河邊停下，他能用輕身功夫渡河，卻還做不到在水面長時間站立，只得遙遙相望。

他一停下，后面眾人陸續趕到。

段雪樓最先問：“你認識？”

長孫無塵：“夜公子。”

眾人之前都聽過夜公子的名頭，況且長孫無塵又說過玉璽失竊當晚去追逐夜公子，如今在這里看到本尊，當然感到意外。

“你不是說他每月十五才出現么？怎么在這？”

長孫離境第一個追問，只是這問題的答案長孫無塵也無從知曉。

他更想問為什么夜公子在這。

但此時此刻，這還不是最值得關切的問題，因為相對夜公子來說，他對面那個男子才更令人關切。

這人以玄蛟纏身，臉上倒沒有面具和任何遮掩，相反可以清晰看到他邪魅的面容自帶狷狂，若沒有那一頭白發，儼然少年冠玉。

手中便握著一根誰也叫不上名字的樂器，似笛非笛，似簫非簫。

白發玉顏色，手握天外曲。

這樣一個人，顯然是玄蛟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