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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清人眼中上三旗包衣漢人

(一)清人眼中的曹家:包衣、漢人、漢軍、滿洲

雖然曹家作為滿洲包衣人的身份是明確的,但是,在不同階層、不同地域的清人眼中,曹家人的身份卻是相當不同的:“包衣(制度與檔案)”、“漢人”(滿洲人)、“漢軍”(后世記載)、“滿洲”(漢人)這些詞匯都被加蓋在曹家的相關描述中。如雍正七年內務府為補放內府三旗參領,題請名單中寫及曹雪芹的叔祖曹宜,云:


尚志舜佐領下護軍校曹宜,當差共二十三年,原任佐領曹爾正之子,漢人。


成達可為李煦《虛白齋尺牘》所作序中即云:


陶村(姜煌)與竹村(李煦)為同祖兄弟,以今視之,籍異滿、漢,姓分姜、李,謂之曰“一本同原”,其誰知之?


籍也者,戶口之謂也。在成達可看來,李煦的“籍”為滿。《江南通志》卷一百五《職官志·文職七》載:“江寧織造:曹璽,滿洲人,康熙二年任。”——實際上,這是漢人對旗人的普遍態度,只不過在他們的表述中用“滿漢”代替了“旗民”而已。

(二)造成清人對內務府人身份表述差異的原因

實際上,之所以造成這種“視覺差異”,當然與內務府人(曹雪芹家族)本身具備的復雜性有關,也與描述者具備的文化背景不同、看待曹雪芹家族的視角不同有關——這一點與學界對曹雪芹家族的“民族定性”的研究與表述頗有些相似。

而進一步追究造成這種“視覺差異”的原因,則可以發現內務府包衣人“下賤”的身份與實際享受到的巨大權利的錯位,導致了不同文化背景、不同地域大眾看待他們的視角。

在皇帝和滿人眼中,內務府包衣漢軍的來源是漢人,其族屬(血統)自然也為漢人,作為奴隸,他們身份“低賤”,但是,由于包衣人與他們的家族長期(數代)跟隨滿人,休戚與共,在文化上和心理上也偏向于滿人;加之,清政府為防止明朝那樣的太監干政,重用內務府包衣人,因此,清政府以與八旗同等待遇對待內務府包衣人,他們入仕為官“登進之階與八旗相同”福格:《聽雨叢談》卷一《八旗起源》。。光緒朝《大清會典事例》載:


上三旗包衣滿洲佐領、管領下及下五旗包衣滿洲佐領、管領下子弟,俱歸并八旗滿洲、蒙古考試,上三旗包衣旗鼓佐領下及下五旗包衣旗鼓佐領下子弟俱歸并八旗漢軍考試。(光緒)《大清會典事例》卷一一三六《八旗都統·教養·考試一》。


而內務府包衣人還有專門為他們設置的包衣缺,其仕途比外八旗人還要寬闊……有清一代,包衣出將入相、任封疆大吏,“廁身清要、功名顯赫者,不可勝記”。杜家驥:《八旗與清代政治論稿》。

正是因為這種身份“低賤”與待遇優厚的極大反差,造成了皇帝、旗人和普通民眾,尤其是南方民眾看待內務府包衣人(尤其是外放包衣人)的眼光不同。

(三)包衣漢軍是一個“特殊的群體”:皇帝眼中內務府人定性的“復雜性”

從康熙皇帝的諭旨來看,他對內務府包衣漢人的“血統”自然是再熟悉不過的,但是,從他對待曹寅、李煦等人的態度和交待的任務來看,他也從來沒有把他們當作普通漢人看待,否則,就沒有將曹寅的兩個女兒指婚給滿洲王爺為嫡福晉的舉動了。

正是因為清朝歷代皇帝對待包衣漢軍的態度,《八旗滿洲氏族通譜》“凡例”才稱:


滿洲旗份內蒙古、尼堪、臺尼堪、撫順尼堪姓氏,照滿州例,有名位者載,無名位者刪。


所謂尼堪,就是漢人;臺尼堪是指隸屬于滿洲旗下、為清朝戍守邊臺的漢人,他們雖非滿洲,但記載他們卻要“照滿洲例”。

這樣的操作方式說明,乾隆皇帝固然未將他們看作滿洲,但卻將他們看作與漢軍旗人、普通漢人不同的“特殊人群”。于是,曹家被列入《八旗滿洲氏族通譜》卷之七十四。

因此,可以說,滿洲旗份下包衣漢人,是一種“特殊滿洲人”,同時,又是一種介于滿洲與漢軍、普通漢人之間的“特殊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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