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煉星池
- 雪中燼
- 此去人間歸晚
- 1160字
- 2025-03-11 17:58:19
東南方的血光將夜空染成絳紫色,塵燼軍的戰旗在罡風中獵獵作響。阿蠻鼻翼翕動著突然竄上冰巖,九尾靈焰照亮崖下沸騰的赤色池水——那池中翻涌的哪里是巖漿,分明是凝成液態的壽元精血。
“這便是煉星池?”凌霜的霜字鈴在鞘中悲鳴,她劍指池畔跪坐的白袍老者。那人銀發間插著七根青銅簽,簽頭刻著的竟是完整的北斗九星星紋。白無咎的酒葫蘆突然墜地,琥珀酒液在冰面蜿蜒成昆侖山封印的陣圖:“星隕閣最后的大祭司...竟把自己煉成了陣眼?”
粉裙少女突然將糖葫蘆擲入池中,山楂果炸開的瞬間,池底浮起三百具琉璃棺。每具棺內都封著位塵燼軍裝束的將士,他們心口插著的青銅簽正與老者發間的簽子共鳴。“是前代天璇營!”霍十七燃燒的瞳孔突然淌下血淚,“三年前北境失蹤的兄弟...原來魂魄被拘在此處!”
陸十一懷中的玉簡突然灼穿衣襟,燙出的傷口涌出星砂而非鮮血。池畔老者驀然睜眼,眸中流轉的竟是濃縮的星河:“陸家小兒,可知你祖上為何被逐出星隕閣?”他發間青銅簽齊齊震顫,池中血浪凝成九頭巨虺撲來。
塵心小和尚忽然跌坐誦經,腕間佛珠迸裂四散。那些檀木珠子在空中化作怒目金剛,卻反被血虺吞入腹中。“是顛倒婆娑陣!”他肉乎乎的手掌拍地驚呼,“這老妖怪把佛國煉進了星圖!”
白無咎嗤笑一聲,指尖凝出冰刃劃破掌心。血珠墜地的剎那,整座煉星池突然覆上霜花。池底琉璃棺中的將士們突然睜眼,三百道壽元之火穿透冰層,將九頭血虺灼成青煙。“昆侖的‘燃魂秘術’...”老者白袍綻裂,露出胸口鑲嵌的星隕鏡,“你果然是天樞叛徒的傳人!”
阿蠻趁機竄到池畔青銅柱旁,尾巴卷住柱上鑲嵌的炙烤雪雞。油花滴落的瞬間,柱面浮現出星隕閣祭祀圖譜——圖譜顯示每月朔望之夜,需以九名陸氏血脈者的心臟獻祭。“難怪追著我們不放!”他叼著雞腿含糊道,“陸呆子你祖上造孽啊!”
陸十一的燼字鈴突然爆鳴,鈴身裂紋中伸出青銅鎖鏈,將老者胸口的星隕鏡強行扯出。鏡面映出的不是當下眾人,而是三百年前星隕閣覆滅的場景——九位星君竟是被陸家先祖親手釘入青銅棺!
“不可能...”陸十一踉蹌退后,手中玉簡突然浮空展開。簡上星紋與鏡中影像交織,顯露出駭人真相:所謂星君隕落,實為陸氏為奪《大荒星鑒》發動的弒神之亂!
煉星池突然沸騰如怒,池底浮出九具纏滿鎖鏈的青銅槨。粉裙少女的夢字鈴發出裂帛之音,她咬破舌尖噴出血霧:“快走!這些棺槨在吸食因果線!”血霧中浮現眾人未來慘狀——白無咎被冰棱貫顱、凌霜化作星砂、霍十七壽火焚身...
塵心突然扯下僧袍拋向空中,布滿戒疤的后背浮現完整的天璣星圖。“小僧來斷后!”他稚嫩面容首次顯出悲憫,“去歸墟眼找答案...那里有星隕閣最后的懺悔...”
當最后一句佛偈消散時,煉星池畔的青銅槨已破封而出。白袍老者在癲狂大笑中化為星砂,夜空北斗陡然暗淡。陸十一攥緊染血的星隕鏡,鏡中倒影漸變成雙目赤紅的自己——歸墟眼的迷霧深處,似乎傳來先祖罪魂的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