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推了推桌面上的傘，那把傘已經到了我的手邊，我這才意識到我一直在問一些很蠢的問題。

“你怎么有兩把傘？”我問，我得承認，我好像的確問不出什么不愚蠢的問題。

“我只有一把傘。”趙灣即便不笑，可是他看我的眼神都溫柔得讓我覺得有點受不了，在這樣潮濕的空氣里氤氳，我竟有些想哭——你敢相信嗎，世界上竟然有這樣一個人能夠這樣地關心你。

我穩了穩神，“那你怎么拿著兩把傘？”

“我問同學借了一把傘。”趙灣也不多說，我問一句，他講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傘的？”隔著面前的面冒出來的淡淡熱氣，我看著他都覺得浪漫。

趙灣笑笑的，“我看到你了。”

其實我是個挺沒有耐心的人，我很討厭問一句答一句的感覺，可是這一天好像就是一個例外，我愿意一點一點地提問，一點點得知那個答案，我覺得溫柔、浪漫而幸福無比。

“你怎么看到我的？”

“我出食堂的時候，你剛好進食堂。我看到你了。”趙灣說。

我當時只覺得心跳加速，滿腦子都是粉紅色的泡泡，說腦子空白有點太夸張，可是還有比這個更夸張的事情——我心里想，我要是能嫁給他就好了。

見我沒有講話，他也沉默起來了。

等我緩了緩，我又問，“為什么不跟我一起進來？我吃飯，你學習。也可以。”

就在我吃著餛飩的時候，熱氣騰騰，趙灣說：“可是我當時沒有傘。”

“所以，你……”餛飩尤其燙，就在我掩飾慌亂的時候，我想吃個餛飩表示淡定，結果被燙到了。

“你慢慢吃。不急啊。”趙灣又重復，“不急。”

我尷尬地吃掉那個害人精，然后問趙灣，“所以你淋雨來了食堂，又出去了？結果拿了傘來找我嗎？”

趙灣點了點頭，也不多說話，沉默而靦腆地笑。

“啊……謝謝……”我一時不知道還要說出些什么。就是心里特別溫暖。

我吃著，他就看著我，偶爾撞到我的目光，他就會慌亂地扭過頭，假裝在背單詞。

“你怎么知道我在食堂二層？”我好像有數不清的問題，可是他給我送傘這件事超出了我的想象，從沒有除了親人之外的人這樣對我好。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值得。或者說，我有點怕我被慣壞了，從此，將被寵愛當做理所當然。

趙灣很輕松的樣子，“我不知道啊，所以從一層找。”

“你不怕等你回來我就走了嗎？”我問。

趙灣點頭，“害怕。”

“所以你回去拿了傘就跑過來了？”我問。

趙灣超級乖的模樣令我感到想要摸他頭發的沖動，他乖乖地說：“我還打掃了衛生。”

我突然就笑了，我喜歡這樣。

我不是他生命的全部，也不是第一位，這很好，我害怕我受不住第一位的“關懷”。我也認為他不是我生活的全部和第一位。

“笑什么。”趙灣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