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落帶著這小妖這些年了，卻竟不知，她有如此大義凜然之心。

仍將九曲護在身后，泉落那劍眉微挑：“若讓你身死與我面前，往后豈不是要被認笑話，我堂堂仙尊，竟連一小妖都護不住了？”

說著，他已然催動體內真元，面對昔日幽冥主，未有絲毫怠慢：“今日若你執意不肯放過就去，那便是在同我泉落宣戰，你可想好了！”

龍閻早就想好，周身那暴戾之氣越發濃重了幾分：“泉落啊泉落，一個小妖而已，你本不該與我幽冥為敵！”

話音剛落，九曲便感覺得到，有一股強大的幽冥氣，帶著撕碎乾坤的力量，朝著他們這里而來——

“躲開！”

泉落并不憐香惜玉，只是將九曲朝著旁邊狠狠一推，那幽冥氣，卻也仿佛追隨九曲一般，順風朝著她的臉上凌厲襲來！

“糟了！我命休矣！”

誰都沒想到，那幽冥氣竟然還會拐彎！

九曲閉了眼，只等著煙消云散的那一瞬，這三百年，能陪在泉落的身邊，大約就是她生于這世間的道理吧！

可預期之中那煙消云散卻不曾來到，唯有周遭的聲音，仿佛在一瞬間都消失了。

疑惑之中睜眼，九曲只瞧見了泉落。

他用他的一條手臂，生生地擋住了那凌厲的幽冥之氣！淺灰的袖子已然被那暴戾之氣撕碎，可那幽冥之氣也抵不住泉落九天仙尊的浩然正氣，早就湮滅于他破損的袖間。

卻有一團紅若沙華的血氣，在他的胸口氤氳開來。

龍閻的冷笑，也在泉落的背后響起：“為了一小妖，竟將后背露給敵人，泉落，你是下凡太久了，連對決的規矩都忘了嗎？”

龍閻的天魔槍，是直直地刺進泉落的體內，刺入他的心臟之中的。

血，滴落。

溫熱而粘稠，與九曲的淚水混做一朵血色的花兒，綻在這仿佛凝結的空氣之中，泉落卻眸色清明：“原來，你的目標是我。”

龍閻毫不留情，抽出天魔槍，也抽出了泉落那萬年修煉的內丹：“昔日戰神泉落，如今也不過如此。為了一小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既然你這般慷慨，那這金丹我便收下了。你放心，我定會將這金丹好生煉化，與我融為一體，你當初跟在創世之神身邊時那縱橫天地的誓言與氣魄，便交由我龍閻，往后替你完成！”

這不是……一場夢吧？！

血液四散，那金丹的光芒，刺痛了九曲眼中滑落的淚。

她抱住緩緩落下的泉落，心頭抽痛不能自已：“泉落，你不是九天仙尊嗎？！你在騙龍閻對不對！？你的金丹，怎可能那般容易就讓龍閻拿到手？！”

又是一口鮮血，熾熱地噴在了九曲的手臂之上。

雖失了金丹，泉落的眸中，卻唯有解脫與清明：“九曲，別哭。即便是九天仙尊，也總有身死神滅的那一日。我這一生啊，走到這里，也累了。該尋的尋不到，該留的留不住。九曲，別哭。唯有一事要與你囑托，看在這三百年我庇佑著你的份上，別將我的真身帶回東海，隨意找個去處葬了就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