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和君玉燕不緊不慢的跟在隊伍的后面，李嬸看到他們走慢了些，有意等著。

下葬后，肖公子跪在墳前一言不發，默默流淚。蘇小小也沒上前，等了片刻后他才擦了眼淚站起來。

看了蘇小小一眼，什么也沒說大步走他們面前離開。

蘇小小轉過身子，余光看到以為玄色衣衫的男子站在不遠處。她疑惑的拉著李嬸指著問：“嬸子，那是誰？”

“哦，是李家大公子。”

幾人看過去，那人有閃躲之意，轉身準備要走。

肖公子卻大吼道：“誰讓你來的？你還有臉來。”

說著肖公子就氣沖沖的跑過去抓住李公子就開打，蘇小小等人急忙跑過去將他們給拉開，肖公子臉面通紅，憤憤不平，罵罵咧咧的。

李公子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以看出來，他眼里有自責之意。

自責什么？莫不是他和肖媳婦有什么關系？

“她死了，你現在滿意了嗎？”

蘇小小愕然，這位李公子果然和肖媳婦有關系，該不是老相好吧？想到此蘇小小甩了下腦袋，沒有證據的事情還是不要下定論。

“肖兄誤會了。”李公子書生模樣，恭敬謙遜。他看了蘇小小等人，尷尬不已，二話沒說轉身就跑了。

肖公子大喊道：“你混蛋，你站住，都是是害死了我娘子，是你讓我兒子沒了娘，你給我回來！”

幸好李嬸拉著，要不然肖公子肯定追上去將李公子一頓暴打。

蘇小小很好奇李公子和肖夫人之間發生了什么事情。她蹲下來，安撫了肖公子，這才詢問道：“肖大哥，眼下也沒其他人了，你能跟妹子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肖公子扭頭看著他，表情十分痛苦。他深吸一口氣就此坐了下來，李嬸跟著蹲下來拍拍他的后背，君玉燕站在一邊。

肖公子道：“李文泉貪戀我娘子的美貌，趁著我不在家的時候就以各種理由約我家娘子出去，我娘子拒絕了他很多次，可他仍舊不肯放棄。聽說我娘子生了孩子還在昏迷，他便寫了書信悄悄扔在院子里，卻被我娘撿到了，看完之后我娘十分生氣……”

聽到這里，蘇小小也算明了了，肖夫人肯定認為自家兒媳婦在外面勾三搭四。拿著書信去對峙，肖媳婦蒙羞，一時間想不開才會自殺。

肖公子哭出聲，捏緊了拳頭狠狠的捶了地面，“都怪我當時氣昏了頭，沒能守在她身邊，都怪我。”

“那李家什么也沒說？”李嬸詢問。

肖公子道：“這種丑事情，怎么好意思去說？如此一鬧豈不是整個村子都知道了？”

蘇小小理解，李嬸看了她一眼，也沒好再說。

北風呼嘯，吹的蘇小小瑟瑟發抖，她站起來撫了下雙臂，道：“我回去吧，這里太冷了，連個遮擋的地方都沒有。”

君玉燕已經站在她身邊，為她擋住了一半風。

李嬸將肖公子扶起來，一路上都在安撫他。蘇小小一言不發，這就解釋的通當日肖夫人臉色為什么那么差了，家里死了人也不在乎。

李嬸將肖公子送回了家，蘇小小和君玉燕回了自己家，君玉燕看著她失魂落魄的坐下來，給她倒了水暖手。

“知道人言可畏的厲害了吧？”

蘇小小嘟著嘴接過茶水，“她就不會感到不安？”

“不安？”君玉燕輕笑著坐下，“我看她認定了是肖媳婦的錯，自己又沒錯，不安什么？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可能就是襁褓里的孩子了。”

“對呀，才出聲了幾天……我還那么努力的去救，到頭來也沒落到什么好處。”她委屈的看向君玉燕，“村民還不認為就是我害死了她。”

君玉燕沒想她會這么看著自己，他伸出手揉揉她頭，“別想了，和你沒關系，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嗯。”她垂下眸子平淡的應了一聲。

經過此事之后，來找蘇小小看病的人就少了，不過她也落得清閑。沒事的時候就去找李嬸說說話，手里抱著衣服和她坐在太陽下面，縫縫補補。

她給君玉燕做了兩套新衣服，一套黑色一套白色。她的衣服都是李嬸幫忙的，她會給點錢，或者給點家里做的點心。

除夕前一天，她和君玉燕去了集市，大概是要過年了，氣氛比較濃烈，比平日里要熱鬧多了。

君玉燕詢問道：“煙火要不要？”

她道：“賣不起賣不起。”

君玉燕詢問了價格，花了二兩銀子買了煙花，卻被她大罵了一頓。

“拿去退了吧，要知道這可是窮人家一年的開銷。”

他搖頭，“每年家里都不會缺少煙花，圖個喜慶，來年會更好。”

蘇小小心疼銀子，“算了算了，你自己就買吧。”

人多的地方小偷也多，他始終站在蘇小小身后護著她。買好了胭脂水粉，她邊走邊打開去聞聞，橫沖直撞人走來，他伸手就將蘇小小護在懷里。

“謝了。”她將東西收起來。

“看著點。”他說。

蘇小小看前面人不走了，疑惑的跳起兩下，“前面怎么不走了？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

君玉燕往過去，搖搖頭，“并沒有，不過好像是來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蘇小小疑惑的跳了幾下，并未看到什么大人物，便說：“這么個小地方還會出什么大人物？”

這話一出，前面站著的年輕男子就不樂意了，扭頭道：“小丫頭怎么說話的，小地方就不能出大人物了？”

蘇小小面色尷尬，那人又道：“你知道前面是誰嗎？若是給他聽了，鐵定會被抓起來。”

她仰頭望望，奈何個頭矮，只能看到人家的后腦勺，什么大人物，哪里看的見？

“這位大哥，那是什么大人物呀？”

前面幾個男子回頭看著她，她下意識的往君玉燕身邊站了站，年長的大叔說：“那是顧家老夫人的孫子，顧盛年。如今可是了不起的舉人了，在咱們這鄉鎮上可不就是個大人物？”

“顧盛年？”

“對，顧家嫡孫。”

蘇小小嘴角狠狠一抽，扭頭看了君玉燕，小聲道：“原來是他，大半年不見都成了舉人了。”

君玉燕面無表情點頭，“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