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山社稷已無關系
- 大帝歸民
- 小八快跑
- 12302字
- 2019-07-01 03:05:00
此時,一道寒光閃來,一箭如電,擦過曹彬手腕。
劇痛傳來,曹彬的刀脫手落地。
馬仁瑀上前道:“曹兄,得罪。”
李處耘等人下馬,扶起他,齊道:“曹將軍,你不可死。”
“為何?”曹彬不解。
“因為我們皇上不允許你死!”眾人齊答。
你們皇上不讓我死,我就不能死啊。曹彬很不服氣。
李處耘道:“曹將軍,你懇請之事,我已答應。現在我也懇請你不要死,至少在見到我們皇上前不可死,還請你答應。”
曹彬嘆氣低頭,顯然已應。
汴京城內,自上到下,驚恐一片尊痕。
張居正等臣經過商議,寫下圣旨,簽上百官之名,懇請趙光義遷都。
遷都?遷哪?此時的趙光義已全無之前的豪氣,象霜打的茄子般一臉頹廢和迷茫。
張居正出列力薦:“皇上,遷都可保我大宋朝廷完整,組織力量卷土重來,不可再猶豫。”
眾臣齊出列奏道:“請皇上遷都。”
趙光義冷笑后問道:“遷往何處?”
“河東太原。”張居正道。那里曾是多位皇帝的發跡地。
趙光義常思良久,終于點頭同意。
這個時候了,也不再講究,五日后大宋宮中所有人在禁軍的保護下前往太原。至于那場大火后的太原如今是何模樣,并不重要。
趙光義與眾臣走在最后,不住回頭,熱淚翻滾而出。張居正等大臣亦是戀戀不舍,心中悲嘆萬分。
老丞相王溥等未隨行,據說是病了。
老將軍王王彥超等也未隨行,據說也是病了。
大家都很清楚,跟著去太原又能如何?老也老了,誰還會把我們放在心上。
高懷德出乎意料地被趙光義留在汴京,作最后一絲努力,或者說,掙扎。
“若不能敵,高將軍便撤往太原,重整旗鼓,重回汴京未必不可能。”趙光義做最后囑咐。
右臂纏著繃帶的高懷德道:“臣遵命。”心中的悲涼可想而知。
望著趙光義等的漸漸遠去,高懷德心中悲嘆:你若有你哥的一半,便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趙光義遷都,這是個信號。各位來勤王的節度使紛紛率部回到自己駐地,李處耘、林仁肇、王赟、慕容延釗等幾路大軍暢通無阻地在汴京城下會合。
西路孟昶率李廷珪、王全斌及禁軍對虎牢關發起攻擊。
傅潛、李繼勛稍作抵抗,邊撤出關隘,不向汴京,而向太原逃去。那里才是我大宋如今的中心。
來到汴京城下,高懷德沒有抵抗,也沒有逃走,直接大開城門,迎接蜀軍入城。
入城蜀軍精神抖擻,秩序井然,城中百姓紛紛點頭。
“高將軍,咱們又見面了!”孟昶下馬笑道。
高懷德凄慘一笑,“如今汴京已歸你大蜀,還請蜀皇帝允我解甲歸田,頤享天年。”
孟昶搖頭,“不同意。朕要封你為汴京平安使,負責城內外一切平安。若有蜀軍將士侵擾百姓,濫殺無辜等惡劣事件,你可先斬后奏。”然后轉身對身后各將道:“傳令各軍,高將軍是朕的欽差,不聽令者殺無赦。”
汴京雖得,然宋廷殘余仍在太原。孟昶馬不停蹄,留王赟部鎮守汴京,率其余各軍直殺向太原。
趙光義的勤王詔書雪片般飛向各處,但都石沉大海。這時候大家想得都是自己的未來,誰還理會你一個逃亡之君。
窮途末路的趙光義這時想到了契丹,寫下求救信,令張居正送去。
“皇上,萬萬不可呀獵食都市最新章節!”張居正苦勸道,“蜀宋之爭,只是本族之爭;引契丹南下,百姓涂炭,遺臭萬年哪。”
趙光義心意已決,怒道:“管他什么遺臭萬年,還是流芳百世,只要能助我奪回汴京,我便喊他爹又如何。”
眾臣面面相覷,張居正無奈奉命出使遼國。
過定州時,與符彥超大吐苦水。
“契丹兵休想過我這關。”符彥超斬釘截鐵地道。
“可是,如此一來,我大宋危矣。”張居正左右矛盾。
符彥超嘆道:“張大人,你我可不能做這千古罪人。”
“只愿大遼不愿出兵。”張居正心存僥幸。
若打退蜀軍,汴京之北,包括河東等地,皆歸大遼。如此誘人的條件,若蕭太后還有些猶豫的話,遼國其他王侯將相垂涎的口水即將流下。
蕭燕燕深知若那孟昶得了南部,絕不會容許大遼踏過去一步。在與眾臣商議后,當即答應趙光義的請求,派兵增援。
張居正不知是喜是憂,回到太原實情稟告。
趙光義大喜,隨即下令各軍堅守太原,靜候援軍。
蜀軍來到太原城,立刻四面緊圍。北李廷珪、西王全斌、南慕容延釗、東乃大蜀皇帝孟昶。
孟昶正與眾將商議攻城之策,突報大遼兩路大軍來援宋。一路耶律斜軫率兵五萬自北,一路耶律休哥率兵五萬自東北。
“蕭燕燕怕了。”孟昶道。
眾人不解。
孟昶解釋道:“她怕朕得了天下,不會容他遼國還占據我燕云十六州。”
“所以她要從中作梗,派出名將精兵前來。”趙普點頭道。
孟昶望著符彥卿,笑道:“符老四,聽說符老大便在定州,你覺得他會任由遼軍過來嗎?”
符彥卿老實回答:“大哥乃宋臣,若宋主下旨,未必不會。”
孟昶馬上道:“不御遼軍,難下太原。慕容延釗、楊業、無鸞聽令,你三人率部前往石嶺關,若宋軍不讓,則占領,決不允許耶律休哥踏進一步。對了,那耶律休哥號稱遼國第一勇士,不可小覷。”
三將聽令,率兵前往石嶺關。
“符老四,你率禁軍與朕前往定州。”孟昶接著道。
“可是……”符彥卿猶豫。畢竟兄長的立場無從得知。
孟昶笑道:“放心,你大哥,朕信得過!”然后道:“余下各位從明日起開始攻打太原,由王昭遠和趙普統一部署。”
那邊的遼軍未到,這邊的蜀軍已來。站在城頭的府彥超不知該怎么辦。
孟昶只與符彥卿來到城下,高聲道:“符將軍,吾乃大蜀皇帝孟昶,可以進城嗎?”
“大哥,我是老四,讓我們進去。”符彥卿跟著道。
符彥卿已得到趙光義的圣旨,放遼軍進來,正徘徊不已。心想你兩人入城,也不會又什么花樣,下令開城門迎接二人。
不及敘舊,孟昶直入主題:“符將軍,想必趙光義已下旨你放遼軍南下了吧骸骨灰燼。”
府彥超未答,符彥卿急道:“大哥,萬萬不可做這千古罪人。”
孟昶笑道:“我相信符將軍不會這樣做。”
府彥超苦笑道:“即使我欲抵抗,而大軍都被調到太原,如何擋得住虎狼般的契丹。”
“所以我們來了!”孟昶道。
符彥卿道:“大哥,宋朝氣數已盡,不如投我大蜀吧。”
府彥超猶豫道:“只是我小女和那幾個外孫還在他的手中。”
符彥卿笑道:“大哥你多憂了,他們早已到了金陵,好著呢。”
“他們也是我大哥的親人,我怎會撒手不管。”孟昶道。
一聽,府彥超斬釘截鐵地道:“好,從此刻起,我便追隨大蜀。”
石嶺關的宋軍見慕容延釗等來到,馬上舉旗降蜀,共同抵御遼軍。
閑話不說,因為耶律休哥已到石嶺關下。
“只要纏住耶律休哥,其余契丹兵便不足畏懼。”慕容延釗道。
眾將紛紛請戰。
慕容延釗想了想,道:“便由楊將軍與呼延將軍與耶律契丹纏斗,我與無鸞將軍從兩側包抄。”
年少成名的耶律休哥冷冷望著對面的對手,一舉三尖刀,厲聲喝道:“快快讓路,饒你們不死!”
楊業與呼延贊相視一笑,并不答話,揮著兵刃沖了過去。
這兩位可都是武藝高超的勇將,一個長刀,一個雙鞭,向耶律休哥不停招呼。
耶律休哥毫不示弱,又擋又撥,力發于刀尖,并不落下風。
不愧為大遼第一勇士。兩人心中贊道。
不成想還有這么厲害的角色。耶律休哥心中道。
三人纏斗在一起,精彩不斷,卻無人有空閑欣賞。因為慕容延釗與無鸞率兵從兩側殺向遼軍。
遼軍的可怕之處是什么?是良馬,是利刃,是目空一切的狀態。如果探其根源,就是好戰。
而殺出來蜀軍的坐騎馬不比你差,兵刃不比你鈍,那目空一切的狀態比你還高。
遼軍慌亂了。慌亂中被殺進來的蜀軍沖得七零八落,毫無陣型可言。
耶律休哥無暇顧及,因為眼前這二位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嗷,嗷”,遼兵吼叫著想找回平日那感覺,但得到的卻是慘叫。蜀兵的刀迅猛無比地砍在敵人身上。
你不是快嗎?來,看看誰快!這幾年一直精心**這兩萬精騎兵的無鸞心中冷笑。
憋得太久了,便要發泄,這一發泄便不可收拾。
你不是猛嗎?來,看看誰猛!慕容延釗的長槊連挑數位遼將,還抽空從腰間拔出菜刀,砍翻倆遼兵。
耶律休哥雖年少,卻并非有勇無謀之人,見狀忙大喝道:“來日再戰!”掉馬回奔,招呼部下撤退,留下數千尸體。
三五六歸一(九)
蜀軍圍太原猛攻一日,雖未取得任何進展,但攻勢之猛烈讓守軍震撼。
負責東門防衛的是原北漢降臣楊繼元,也就是那位自稱楊繼業之兄,曾來勸降的那位。一日的疲憊讓他的老骨頭都快散架,對身旁的禁軍將領戴興道:“戴將軍今日辛苦,到我府上小聚,可否?”
他的府邸恰好距東門很近,戴興爽快答應。
戴興是禁軍中的老兵,一直不受重用。這不因那些禁軍將領因前次戰敗降職了許多,才有了出頭之日。可這日子來得也太不是時候,所以他是長吁短嘆,猛喝悶酒。
“戴將軍受皇上重用,即將成為我大宋的中流砥柱,何故如此?”楊繼元不解問道。
戴興苦笑下,搖頭舉杯道:“楊大人這是挖苦我吧。不說這個了,來喝酒。”
楊繼元跟著哭笑舉杯飲盡,“看今日蜀軍攻勢,明日又是苦戰,咱哥倆在一起喝酒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戴興心事更重,未搭話。
楊繼元好像有話要說,想了想忍住沒說。
遼國北院大王耶律斜軫將到定州城時,遠遠見“宋軍”出城相迎,十分滿意。身后丞相蕭斯溫驚奇地道:“大王,好似不是宋旗。”
耶律斜軫一愣,令身后兩快馬前去探視。
“大王,是蜀旗。”快馬很快回來稟報。
“是否暫停行軍?”蕭斯溫建議道。
耶律斜軫略做沉思,道:“我們本來就是來對付蜀軍的,這樣更好,就在定州消滅他們。”
蕭斯溫小心翼翼地道:“蜀軍嚴陣以待,顯然早有準備,還是穩妥點好。我們主要任務是解太原之圍,是否可以繞過定州,直接前往太原?”
“哈哈,太后的懿旨,丞相理會錯了。”耶律斜軫道,“太原的存亡與我大遼何干,我軍的主要任務是驅逐蜀軍,奪得汴京,入主中原。”蕭斯溫不再多說。
蕭斯溫乃蕭太后之叔,故耶律斜軫語氣很客氣,對下面將士他可就嚴厲多了,厲聲問道:“你們可怕蜀軍?”
作為大遼名將,耶律斜軫治軍嚴明,將士們響亮回答:“不怕。”
“好。”耶律斜軫拔出金刀,高舉喊道,“上!”遼軍殺氣騰騰撲向定州。
“來了!”符彥超道。
孟昶點點頭,“來了就把他打回去!彭師暠,你的人準備好了沒?”
“早已準備完畢。”前陣彭師暠大聲答道。
“符老四、武叔,準備好了沒?”孟昶又問兩側。
符彥卿、武璋答道:“準備完畢!”
“符老大,你呢?”孟昶輕聲笑問。
符彥超得意地道:“皇上,昨夜已好,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遼軍先鋒們耶律什么蕭什么的眼睛像著了火般“嗷嗷”地嘶喊著向前狂奔,那手中的刀已好久未飲人血,極其饑渴。
突然,有戰馬踏入溝槽,將身上遼兵摔了好遠。
身旁的戰友正望過去,自己的坐騎也猛地摔倒,措不及防的他腦袋著地,昏迷過去。
接著傳來無數慘叫,遼兵們的馬匹皆落陷阱,霎時陣營大亂。
“彭師暠,該你了。”孟昶笑道。
彭師暠與身后兩千弓弩手發出利箭,亂成一團的遼兵來不及用刀格擋,便中箭身亡。
“糟糕。”也正疾奔的中軍耶律斜軫大呼不妙,大喊道:“停下!”
身后的傳令兵忙吹向停止前進的號角。
“上!”此時的孟昶也下達了沖鋒的號令。符彥卿、武璋率禁軍們從兩側高呼著“殺”了過去。
孟昶亦舉劍上前,身旁杜逸風夫婦、唐糖四妃、趙崇韜李承勛哥倆緊隨。
“等等我!”好久未打仗的符彥超大喊著,揮著偃月刀,興奮地喊著。
“符叔,你就在后面觀看吧。”孟昶笑道。
符彥超催馬搶道前,不愿意地道:“皇上覺得末將老了嗎?”
孟昶忙道:“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朕可沒這意思。”
“那就好!”符彥超已興奮地沖入敵軍,揮刀砍殺。
耶律斜軫的本意是大軍停止前進,重新列陣再行沖鋒,可這蜀軍一沖過來,遼軍早已亂成一鍋粥,還列個什么陣啊。
治軍嚴明也有缺點,就是士兵們太聽話。主帥說停咱就停,不得不舉刀與蜀軍相拼。
靜止便無勢,無勢便被沖得亂七八糟,亂七八糟便只有任人宰割,紛亂的遼軍在蜀軍的迅猛之勢下瞬間便死傷無數。
“哈哈,痛快!”符彥超的刀砍下一遼將首級,大笑道。
孟昶在眾人的維護下根本無出手之機會,羨慕地道:“符叔,悠著點!”
府彥超又是一刀砍翻敵兵坐騎,大笑答道:“平生難得,怎可悠著!”
“老公,還是你悠著點吧。”段思盈軟劍一點,刺倒名遼兵。
孟昶哭著臉,“好吧,好吧,我只看看,我不說話。”
“大王,還是先撤吧。”蕭斯溫急切地道。
耶律斜軫緊握金刀,無奈下令撤退。
撤退的號角響起,遼兵們紛紛逃竄。
“追!”孟昶大聲下令,“不要給他重新組軍的機會。”蜀軍將士縱馬緊追。
身為遼軍第一將的耶律斜軫一直在尋找這個機會,可蜀軍根本不讓他喘息。
直到過了易州,蜀軍追趕的腳步方才停住。耶律斜軫急忙集合隊伍,一清點人數,只余兩萬余。
蕭斯溫道:“如此形勢,若再南下,恐難有作為。”
耶律斜軫自責道:“是本王貪功誤事。以后若要南下,恐再無機會了!”
蕭斯溫安慰道:“也并非大王一人之錯。朝中眾臣皆輕視了蜀軍的強大,自以為是,輕易發兵。”
“不知休哥那邊情況如何?”耶律斜軫擔憂地道。
耶律休哥那邊也難以前進一步。他再一次被楊業與呼延贊緊緊纏住,他的部下再一次被慕容延釗和無鸞欺凌,再一次無奈丟下數千尸體退回。
蜀軍并不追趕,似乎這招屢試不爽,不愿意破壞。
耶律休哥一時竟也拿不出辦法,只好暫停攻打石嶺關。
蕭太后在得到兩路軍的失敗后,不得不下旨撤軍。
孟昶重新來到太原時,蜀軍已攻城五日,這座經過戰火還未來得及修復堅固的城池已搖搖欲墜。
“昭遠呢?”他驚愕地問道。
趙普詭異地笑著回答:“老大,昭遠有好事,進了城內。”
孟昶一愣,“啥好事?”
唐糖在旁道:“他也老大不小了,自然是成親這類好事。”
趙普笑著點頭,“恬妃聰明!”
“是誰啊?”孟昶驚喜問道。
趙普有意不說,“我不說,到時你便會知曉。”
“到時?啥時?”孟昶又問。
“不會超過兩日。”趙普很有信心。
孟昶猜出幾分,故裝生氣地道:“好個昭遠,竟敢瞞朕,待拿下太原再收拾你。”
“這個時候楊大人還辦喜事?”戴興驚詫不已。
楊繼元忙道:“我這把歲數了,還不知能再熬幾日,我也是為小女著想。戴將軍,到我府上再說吧。”
戴興隨他來到楊府,卻未見喜慶的氛圍,很驚訝,“楊大人,怎無客人?”
楊繼元拉他入內,道:“就戴將軍一位客人。”
“此等大事,怎可馬虎。”戴興搖頭。
楊繼元無奈地道:“若要讓皇上知曉臣在此時刻為小女成親,我的腦袋還能在嗎?”
戴興想了下,點頭道:“楊大人的苦衷,我能理解。”
“雖與戴將軍接觸時日不長,但我已看出將軍乃性情中人,故才只請你一人。”楊繼元道。
“大人放心,我不會將此事透露出去的。”戴興坐下道。
楊繼元苦笑道:“誰不想把女兒的親事辦得轟轟烈烈啊,我也是無奈啊。”
戴興道:“是啊。楊大人,實不相瞞,我父母早亡,有一妹一直伴隨我,也在太原。只可惜仍未有如意郎君,我真不知能否有機會替她辦了親事。”
楊繼元聽后,跟著唏噓不已。
這時王昭遠與楊繼元小女楊紅妹走入,楊繼元忙介紹:“戴將軍,他便是我的女婿。”
“戴將軍,久仰。”王昭遠拱手道。
戴興站起還禮,見他一表人才,溫儒爾雅,不禁羨慕道:“楊大人,你可真好福氣啊。”
楊繼元忙擺手道:“哪里,哪里。戴將軍,可知我這女婿是何來頭?”
戴興驚異望著王昭遠,“我似在朝中未見過這位公子呀。是哪家公子?”
楊繼元未答,王昭遠又一拱手道:“戴將軍,在下王昭遠,大蜀皇弟的結義兄弟,官拜大蜀兵部尚書。還請多多指教。”
戴興愣住,連退數步,望向楊繼元,“你……”
楊繼元到他身旁,嘆道:“戴老弟,大宋氣數已盡,太原城維持不了幾日了,你也該多為自己想想。”
王昭遠跟著道:“不錯。契丹兩路援軍皆已被我軍擊潰,趙光義在太原的垂死掙扎即將結束。戴將軍,大勢所趨,還望你能認清形勢。”
“哼,若想攻下太原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戴興不服氣地道。
楊繼元搖頭道:“戴老弟,若我今日不將你引來,私自開城門迎蜀軍入城,豈不獨享大功?你可知我的深意?”
戴興無語。
三五七歸一(十)
楊繼元繼續道:“我是不忍心老弟為這垂死的宋王朝殉葬哪!”
“不錯,就因為岳丈有心救你,我蜀軍一直未盡全力攻這東門。”王昭遠道,“也是岳丈為你求情,我才會在今晚與將軍相見,為你指條生路。”
戴興癱坐下來,良久良久。
楊繼元、王昭遠望著他,給他思考的時間。
戴興終于說話,搖頭指責楊繼元:“楊兄,你找了這么棵大樹作靠山,為何不早告訴我?”
兩人未明白他這話意思。
戴興急急地望著楊繼元,暗示道:“你為你女兒找了個好女婿,我,我……”眼神不斷提醒。
楊繼元猛然醒悟,“哈哈”笑道:“對了,戴老弟,令妹芳齡?”
“二九。”戴興見他明白過來,笑答。
“比小女年長一歲。”楊繼元點頭道。
王昭遠仍很糊涂,他身旁的楊紅妹已聽出其中含義,很識大體地對戴興道:“戴叔叔,若姐姐過門,紅妹愿意為小。”
“不可,不可。”戴興道,“這怎么可以,只要王公子愿意收留我妹,我已心滿意足。”
王昭遠聽明白了,忙擺手欲說。戴興已搶先對楊繼元道:“楊兄,若此事你不幫老弟,那我寧愿戰死,也不會降。”
“包在我身上。”楊繼元一拍胸膛。
王昭遠只好不再說什么。
趙光義也不再說什么,望著下面的文武官員,心情反而平靜。大遼援軍的失利已擊碎他心中最后那點僥幸。
“或許各地的勤王之軍就要到了。”張居正道。
“那就好,那就好。”眾臣紛紛點頭。可是有幾個會相信這個“傳說”?
“不錯,只要再堅守幾日,他們便會從各地殺來,到時里應外合,必可將蜀軍殲滅。”趙光義似乎相信。
“那就好,那就好。”眾臣仍是這句。
趙光義站起,“大家隨朕前往城頭。”
“東門攻勢略弱,前往東門吧。”已被委任為太原防御總指揮的傅潛道。
“哪里攻勢最猛?”趙光義反而問道。
傅潛忙答:“西門。”
趙光義已離寶座。道:“前往西門。”出殿時,他回頭望了眼龍座,似乎要永遠地記在心里。
西門防守的禁軍將領王超和高瓊見皇上與眾官前來,慌忙前來拜見。
“諸位辛苦了!大家再堅守三日,各路援軍便會到來。”趙光義朗聲鼓勵道。
滿臉塵土的王超和高瓊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守城將士跟著齊呼。聲音傳到城下蜀軍主帥王全斌耳中,他冷冷笑道:“看來趙光義來了,好,加強攻勢!”
蜀軍攻勢更猛。
王超、高瓊,包括傅潛等人都已去指揮戰斗,趙光義望著漫山遍野的蜀軍,目光凝聚,是不甘,是不愿,更是無奈。
夜深,凄冷的北漢舊皇宮內,趙光義問王繼恩:“準備好了沒?”
年邁的王繼恩忙答:“皇上,都已準備好。”
“也就這兩日了!”趙光義苦笑道。
王繼恩猶豫下,突然跪地道:“老身年邁,懇請皇上讓奴才留在太原吧。”
趙光義站起,冷冷道:“朕說過要帶你了嗎?”
王繼恩忙些恩,“多謝皇上!”
話音未落,只感到胸膛一陣冰冷,一柄劍刺穿他的身體,劍的主人正是趙光義。“你知道得太多了!”他看也不看這位老公公的尸體,走出。
“明晚東門入城。”王昭遠回到大營,笑著向孟昶稟報。
孟昶竟無喜色,“昭遠,你可知罪?”
王昭遠一愣,“何罪?”
“常言說這婚姻大事,必須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呢?”孟昶問。
“這不是形勢所逼嘛。”趙普在旁道。
王昭遠忙順勢道:“是啊,皇上,臣也是被逼無奈啊。”
孟昶擺擺手,笑道:“不要講理由。我那弟妹呢?”
“還在城中。”王昭遠答道。
“呵呵,不知哪家的姑娘這么有福氣啊?”孟昶故意相問。
王昭遠面紅耳赤,低頭道:“是兩個。”
眾人驚奇望著他,齊道:“不是一個嗎?”
“我也是被逼無奈呀。”王昭遠嘆氣道。
次日蜀軍只在形式上草草攻了下城,便停歇。傅潛大喜,入殿向趙光義稟報:“皇上,援兵就要到了,蜀軍不再全力攻城。”
眾官員紛紛點頭,露出喜色。
趙光義也欣喜地道:“好,這就好。”他的內心可不是這樣想的。這是蜀軍的慣用招數,只能說明他們已找到破城之法。
夜晚,楊繼元和戴興下令打開城門,守軍將士們竟毫不反對,似乎早就想結束這沒完沒了的廝殺。
“入城!”孟昶下令。蜀軍浩浩蕩蕩地沖入城內,殺奔皇宮。
與此同時,另三處蜀軍也迅疾向城池發起攻擊,一時間太原內外殺聲震天,回蕩在蒼穹之間。
張居正是個盡職盡責的官員,雖是文官,聽到這四處巨響,忙起身寬衣提劍出府,前往皇宮。
“老爺,你這不是白白去送死嗎?不要去了。”夫人在后喊道。
張居正停下,走回嘆氣道:“若我不再回來,你便帶兩個孩子回江陵老家。蜀軍不會傷害婦孺的。”說完,昂頭走去。
到了宮門處,遇到正匆匆縱馬而來的傅潛及王超、高瓊等將。傅潛向他喊道:“東、西門已破,張大人快些逃命去吧。”
張居正毫不畏懼地道:“臣還未入宮向皇上稟報,不會逃的。”
他們一聽,道:“那就由張大人去稟報吧,我們先走了!”竟不入宮,催馬逃竄而去。
張居正心中好笑。大宋的大將竟是如此模樣,難怪難敵蜀軍哪。
整理下衣服,便欲入宮門,卻見從宮中跑出許多人,有嬪妃宮人,還有宮內的禁軍士兵。
沖出的人群差點將他撞倒,他抓住以為公公問道:“蜀軍還未到,為何逃竄。”
“你,你自己看。”那人向身后一指。
張居正從門處望去,但見濃煙滾滾,宮內已四處大火。他吃驚著沖入,已到處是驚慌失措,尖叫不斷的宮人。
“張大人,快跑吧!”一位認得他的小太監向他喊道。
“皇上呢?”他厲聲問道。
那小太監帶著哭腔道:“誰知道呢,這火便是皇上下令放的。”
如此之大火,幾乎燒遍皇宮每個角落,必早有準備。張居正被濃煙嗆得慌忙退到宮門外,在一側靜候皇上。
很快連此處也燃燒起來,可趙光義沒出來,太后、皇后及龍子龍女也沒一個出來。
皇上,皇上呢?張居正納悶地想著。難道殉國了?
大火的灼熱將他逼得又退了很遠,但他仍不肯離去,提劍站立。
有大隊士兵沖過來,當先將領長槊指向他,厲聲問道:“你是何人?”
“大宋兵部尚書張居正。”張居正并不隱瞞。
“哦。”那將點頭道。然后又一指燃燒的皇宮,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張居正道:“皇上自焚殉國。”
“最看不慣這樣的。”那將怒道,“你自己要死,死了便是,這些房屋,那些花花草草干你何事。”
“你是何人?”張居正反問。
“大蜀符彥卿。”符彥卿朗聲答道。
他的名氣,張居正自是知曉。苦笑下,將劍一扔,道:“你可以殺我了!”
符彥卿一愣,“殺你作甚?”
“我乃大宋兵部尚書,殺了我,豈不是大功一件。”張居正昂首道。
“沒那功夫。”符彥卿不搭理他。然后向身后士兵們道:“火勢迅猛,難以撲滅,速將皇宮外圍圍住。除了趙光義,其他從中逃出的人皆可放行。”
說話間,從內大喊大叫著跑出位渾身是火的人。
符彥卿縱身下馬,躍到他身邊,將他提起翻滾幾下,將火撲滅。
那人連答謝也沒,便跑掉。
“符將軍仁義哪!”張居正贊道。
符彥卿走回上馬,道:“我蜀軍皆是如此。張尚書,我身后人馬交你指揮,能救的人就幫忙救了。”說完提槊而去,去追殺仍抵抗的宋兵。
張居正愣住。交給我?我是宋臣呀。然而他已情不自禁地指揮蜀兵們站立在皇宮外圍。
整整一夜,太原城內的廝殺終于結束,大多數宋軍在此時識趣地選擇投降。
孟昶來到皇宮前時,大火仍在熊熊燃燒。“可惜呀。”他道。
“趙光義自焚了?”王昭遠懷疑地問。
趙普搖搖頭道:“按他的性格,應不會。”
“哎,你是哪位?朕咋沒見過。”孟昶突然發現一陌生人,好奇問道。
張居正朗聲答道:“大宋兵部尚書張居正。”
“原來你就是張居正呀,很好,很好。”孟昶點頭道。
張居正又道:“昨夜我受符將軍所托,幫助他維護皇宮外圍安全。現已完成,請吧。”說著,說手一并舉到孟昶坐騎前。
孟昶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張大人為何說已完成了呢?朕看這火至少仍要燒一日,你繼續吧。”說完,便走。
張居正已知他便是大蜀皇帝,忙道:“那個,皇上……”
“張大人莫要再喊,他困了,要去歇息。”王昭遠笑著下馬來到他身旁道。
趙普笑道:“是啊,待老大醒了,你再對他說吧。”
張居正哪見過這等君臣,傻傻愣住。
王昭遠道:“便由我這位大蜀的兵部尚書陪你這位大宋的兵部尚書,共同來維護此處安全吧。”
張居正不知該如何應。
三五八歸一(十一)
皇宮大火最終熄滅時,孟昶再次率眾文武來到宮前,下馬向前。
張居正果然是守信之人,竟一直在外站立一天兩夜,不曾離開,見到孟昶身后符彥卿,向前道:“符將軍,所托之事已完成。”說著,雙手一并再次來個束手就擒的架勢。
符彥卿驚奇地道:“張大人,你怎么還在啊?”
張居正糊涂了,“不是符將軍前晚……”
趙普笑道:“張大人,你沒看出來我們符將軍前晚是想放你嗎?”
符彥卿一聽,忙道:“小普,我可沒那個意思。”
“朕覺得你有。”孟昶突然道。
“皇上……”符彥卿忙想解釋。
孟昶竟不理他,問趙普:“私放敵人是何罪?”
“死罪。”趙普不假思索地答道。
符彥卿忙道:“可臣并未……”
孟昶似乎不想給他說話的機會,“小普,心中藏有私放敵人想法的人,應是何罪?”
趙普稍微想了下,“重則削職,輕則鞭撻絕頂唐門。”
“那你覺得這位符老四是重是輕呢?”孟昶繼續問。
趙普又想了下,“對方乃宋廷重臣,豈可私自私放?重。”
孟昶很滿意地故意拖長音,道:“也就是說……”
“皇上,不,大蜀皇上。”張居正聽不下去,打斷道,“你若要削去符將軍,我不服。”
符彥卿望著他道:“張大人,皇上的任何決定我都服。別說是削職,就是讓我去死,我符老四也毫不猶豫。”
張居正道:“我怎能讓符將軍因我受累。”
“你這位大宋的尚書大人似乎對朕的決定很不滿意。”孟昶盯著他道。
“不錯,簡直就是瞎胡鬧。”張居正無半點畏懼。
“大膽,竟敢指責皇上。”李廷珪、王全斌等將的手都握向腰間劍。
孟昶笑著擺擺手,“聽他說完。”
“若是因心中藏有敵人的想法便要削職,我認為第一個要削的便是你。”張居正指著孟昶道。
“大膽!”眾將已拔劍指向他。
孟昶仍是笑著擺擺手,“沒聽見朕的話嗎?聽他說完。”
眾將收回兵刃。
張居正繼續道:“昨日你見我,也并未擒我,難道不是有心放我嗎?”
王昭遠在旁幫腔,“我也是這個感覺。”
“哎呀,張大人所說極是,這可如何是好?”孟昶大驚道。
有困難,找趙普。王昭遠忙望了過去,“小普,你說怎么辦?”
“辦法當然有。”趙普很有信心地道,“只要這位張大人不是敵人,不就什么都存在了嗎?”
“張大人,你是敵人嗎?”符彥卿渴望地望著他,顯然很不想被削職。
“張大人,你是敵人嗎?”孟昶竟也渴望地望著他,似乎也不想被削職。天哪,他那職位,誰能削?
“我,我當然不是敵人。”張居正猶豫下,道。
“就是嘛,張大人不是敵人,是咱自己人。”孟昶說著,已邁步走向皇宮。
“我說嘛,張大人怎會是敵人。”眾人緊跟走去。
只有符彥卿在最后很友好地向張居正拱手道謝:“多謝張大人救命之恩。”
救命?我救了你的命?張居正還想問,卻見人都已入宮。怎么辦,跟著進去看看吧,畢竟皇上是在這里**的。
宮內殘跡一片,還有多處冒著濃煙,蜀軍士兵們紛紛進入有秩序地清理起來。
趙光義真得**了?孟昶邊走邊想。不太可能。
這皇宮孟昶與后漢劉繼恩稱兄道弟時來過一次,有些印象,然都已消失,只剩下殘桓斷壁無聲地哀鳴。
“昭遠,仔細查看,一定會有蛛絲馬跡。”焦味濃厚嗆人,孟昶說完便離開。
出宮后,孟昶仰天長舒口氣,轉身問眾人:“下面我們該做什么呢?”
“驅逐韃虜,收復燕云近身特工全文閱讀。”眾人朗聲齊答。
孟昶點點頭,“不錯,暫回師汴京,穩定當前局勢后,再奪失地。”
眾人齊呼萬歲,只有張居正傻愣愣地站那不知該如何辦。
孟昶走到他跟前,笑道:“張大人,你的最大愿望不是寫史著書嗎?朕的禮部還缺人手,如果你愿意便可去任職。”
張居正回望眼皇宮的殘跡,嘆口氣道:“我想等尋到他的尸體后再決定。”
孟昶搖著頭道:“尋不到的。”
張居正道:“即使化成灰也會有痕跡。”
“他沒化成灰,因為他跑了。”孟昶很肯定地道。
“你怎知?”張居正驚問。
孟昶笑了下道:“他的生與死與江山社稷已無關系。張大人寫此段時只需寫上燒宮**便可。”
張居正默默無語。是啊,即使他活著,還能掀起風浪嗎?
王全斌鎮守太原,慕容延釗、無鸞等將駐守寧州等州鎮,李廷珪則率部回西北,孟昶等回到汴京。
向汴京遷都的各項事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孟昶則向各地還未收復的原宋朝州鎮節度使、刺史等發去詔書,請他們來汴京述職。
收到詔書的皆急忙趕來汴京,因為孟昶的話很直接:宋之不存,若不附蜀,必奪之。
孟昶擺宴招待他們,給出他們兩條路選擇。一是劃入大蜀官吏管理行列,一切調配屬吏部,不服從者,去職。二是現在提出辭職,拿些養老的銀子,走人。
這些大宋舊臣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第一條路。不管怎樣,咱還都是官。
王昭遠從太原回來,匯報在舊皇宮中發現條地道通向城外。
“他已成不起氣候。”孟昶笑道,“隨他去吧。”
金陵的官員陸續來到汴京,毋昭裔、李延厚、王樸等重臣皆舉家來到,隨即進入角色,大蜀的整體管理漸入正軌。
如此一年后冬,孟昶在汴京再次稱帝,算是進入歷史正統。當然免不了俗,大獎文武,大赦天下等。
回到汴京的嬋蕊未入宮,而是與張永德重操舊業,做起買賣。由于之前的根基深厚,再加上嬋蕊的聰穎,迅速成為大蜀有名氣的商人之一。
遼國蕭太后送來賀禮,懇求和談,制定盟約,來使是老熟人蕭天祿。
“蕭大人仍是這么年輕有位啊!”大殿龍椅之上,孟昶笑著道。
蕭天祿忙道:“哪里哪里,是蜀皇帝你年輕有為。”
孟昶道:“不知此次蕭大人給朕帶來什么禮物啊?”
蕭天祿道:“聽聞蜀皇帝平定中原,太后欣喜。送良馬五千,牛羊萬頭,各類草原特有珍物百車,以示友好。”
“哈哈,還挺大方。”孟昶大笑道,“蕭大人,沒有別的嗎?”
蕭天祿不明白,“蜀皇帝不滿意?”
孟昶問文武百官:“你們滿意嗎?”
“不滿意寵魅最新章節。”眾臣齊答。
“待我回盛京向太后稟報后,再行送來。”蕭天祿心中罵著貪婪,道。
孟昶又笑問:“蕭大人明白朕的意思了?”
蕭天祿驚奇地道:“不就是再送來良馬牛羊嗎?”
“你們說朕是這意思嗎?”孟昶又問眾臣。
“不是。”
“那朕的意思是什么?”
“還我幽云十六州。”聲震大殿,直沖云霄。
見蕭天祿帶著賀禮灰溜溜地回來,遼國君臣大吃一驚。要知道從來都是中原的皇帝向咱進貢,哪有這般不收咱大禮的主。
“南下!”有臣氣憤喊道。
“南下!南下!”遼國群臣跟著跺腳大喊。這是屈辱,**裸的羞辱,必須要用鮮血來還。
蕭太后也很氣憤,但她必須忍著,因為她知道自己若亂,大遼也將亂。
宰相漢人韓德讓道:“臣愿往汴京再次向蜀皇帝表達太后不愿殺戮的心意。”
“叫我說,直接殺到汴京,將南人殺個干凈便是,談什么談。”有臣大叫。
“對,殺他個片甲不留,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嘗嘗我大遼的厲害。”很多人跟著附和大叫。
蕭太后望向耶律斜軫,希望他能站出。
耶律斜軫擺擺手制止殿堂上的哄亂,道:“本王與蜀軍交過手,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我贊同太后的意見,先和談,若不成功,再兵戎相見。”
他的威望無人能懂,無人再反對。
“韓愛卿,你便往汴京一趟吧。”蕭太后下旨。
孟昶望著韓德讓,道:“韓大人為何什么禮物也未帶呢?”
韓德讓道:“帶來了,難道蜀皇帝未看見嗎?”
“臣都看見了,皇上自是看見。”聰明的趙普馬上出列道。
孟昶還真沒看見,見趙普出來替自己解圍,笑道:“小普,你告訴韓大人吧。”
趙普很自信地道:“韓大人所說的禮物無外乎兩國友好,不起兵伐之類的。”
韓德讓點頭,“不錯。我帶來的是我大遼君臣愿與蜀交好,永世不犯的心意。”
“朕也是這個意思。”孟昶道,“所以只要你們讓出幽云十六州,回到草原,我大蜀與大遼愿永世交好。”
“幽云之地,非蜀皇帝所給,為何要讓?”韓德讓并不相讓。
孟昶嚴厲地道:“乃我漢人之地,豈容異族占有。韓大人,你也是漢人,難道心中沒半點愧疚嗎?”
韓德讓笑道:“我無半點愧疚。韓某人也曾在中原朝廷任事,然盡是昏君,民不聊生,戰亂不斷。大遼蕭太后仁德賢惠,愛民有加,我助她,有何錯?”
“韓大人所說乃前朝,非我大蜀。”毋昭裔出列道,“今之大蜀天下,皇上仁德,太平祥和,豈是他朝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