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風(fēng)坖炑燁一起去鶴樓吃酒，我戴著帷帽扶著風(fēng)坖炑燁的手下了車。

“他們家的飯菜在長安是有名的，我前一日就定了他們家，你先嘗嘗，要是好，我以后常帶你來。”

“也好。”

我扶著風(fēng)坖炑燁的手走進(jìn)鶴樓，大堂里人聲鼎沸，也有些女子在其中，臺上一個胡姬正在跳舞。

風(fēng)坖炑燁扶我上了二樓，請我坐了，“想吃什么，讓他們做了來。”

“我也沒什么想吃的，有烤羊肉嗎？”

“有，今日有新鮮的羊肉。”

“來一份烤羊肉，來份醬肉，燉只雞，我想喝雞湯。”

風(fēng)坖炑燁添了兩個菜，要了幾張胡餅，命人上酒，風(fēng)坖炑燁為我添了酒。

“嘗嘗。”

“多謝夫君，今日是沾了夫君的光，我敬夫君一杯。”我端起杯盞，風(fēng)坖炑燁陪我喝了一杯。

“如今黛岫身子如何，可好些了？”

“她已經(jīng)好多了，如今已經(jīng)能下地走動了，這都是你的功勞。”

“我不過可憐這個孩子罷了，我也是沒了父母，受盡苦楚，能幫便幫她一把，我若當(dāng)初有人提點我，好些苦也就不會受了。”

風(fēng)坖炑燁握住我的手說：“我知道你受了許多苦，以后有我，我雖沒有本事，但一定事事站在你身邊。”

我頗受感動，風(fēng)坖炑燁什么樣的女子沒有見過，卻一心都撲在我身上，也是為難他，我這年紀(jì)都是能做他祖宗的人了。

我正吃著醬肉，聽到街上吵嚷起來，似乎是個女子在哭喊。

“可是樓下出了什么事？”

風(fēng)坖炑燁扶我起身，走到窗邊，一個女子拉著一個男人哭喊，風(fēng)坖炑燁笑道：“這是家中事鬧到街上來了。”

“家丑不可外揚(yáng)，這女子也太不懂事，無論有什么委屈，該在家中辯說才是，怎么能鬧到這里，讓人看笑話，男人最好面子，如此一來，便斷了情分了。”

“為了幾分面子便斷了情分，未免太過了。”

“太過，這人間的男人可不是你，于你，男人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

“縱橫四海，在外面掙得面子，而不是委屈女子，這樣掙來的面子算什么大丈夫。”

我掩口而笑，“若天底下的男人都這樣想，早就天下太平了，可有些人，在外人面前受盡折辱，回到家中就靠羞辱妻兒慰籍自己。不是所有人都能一展抱負(fù)的。”我回去坐下吃酒。

“這樣無用之人，為何要他們浪費這大好時代，有多少有志之士生不逢時，一生蹉跎，他們生在這大好時代，大唐盛世之下，竟如此不珍惜。”

“你看你，不過是人家家長里短的小事，何必這樣上心，你就算操上一百個心，他們也不會長進(jìn)的，不如做好自己的事，讓自己不要成為他那樣的人。”

“夫人說的是。”

“他們這菜做的真不錯，夫君嘗嘗，今日就不要想這些事，陪我一日如何？”

“自然是唯夫人之命是從。”

我與風(fēng)坖炑燁飲宴出來，見路邊有一個賣蜂蜜的鋪子，我最喜歡這個，便湊上去。

“姑娘，嘗嘗吧，這是我自家養(yǎng)的蜂蜜。”

我拿盞子盛了半勺，嘗了嘗，“這蜂蜜中品里算好的了，只是香氣不夠，一定要一打開就有香氣飄出來那才是最好的。”

“姑娘是自家人吶。”

“只是喜歡這個。”

“我的蜂蜜的確只能算中品，但就算中品也是最好的，整條街沒兩家比過我的。”

我回到冥府才松了口氣，躺在椅子上不想動，櫟陽端了梨湯進(jìn)來。

“主子，你這也太不體面了，先喝口梨湯，潤潤嗓子。”

我坐起來接過盞子，兩口就喝了個精光，“給我拿個碗來。”

“主子，這也太……奴給您多倒點就是了。”

“唉，去一趟，感覺爬了趟山一樣累，這要是真嫁過去，我怕是要累死了。”

“主子不愿意，沒人能逼主子。”

“若是不嫁，于大局無益。”

“主子也不容易。”

我歪著睡了一覺，醒來跟櫟陽她們做針線，又過了幾日，眼看要過嫁妝，我把嫁妝單子讓櫟陽寫了一份送到魔族。

銀杏坐在腳踏上陪我做針線，“為什么要做這么多帕子？”

“趁著今日愛動多做些，我這個人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一陣一陣的。”

銀杏笑了笑，低頭繼續(xù)做活，我擦了擦手心的汗，拿起針線，櫟陽敲門進(jìn)來回話。

“主子。”

“送到了？”

“是。”

“如何？”

“魔尊很高興。”

“嗯，去歇著吧，他們把婚裝做好了，你們熨好了掛起來，明日好穿。”

“是。”櫟陽看了眼銀杏，自己退了出去，銀杏稍稍跟了出去。

“怎么了？”

“你別光在那里坐著，跟我去給主子熨衣裳，光坐著，骨頭都要僵了。”

銀杏跟櫟陽一同熨了衣裳，將婚服掛起來，拿將香點燃放在累絲香囊里，香上放了玉片，玉片上再放香，這樣一來只聞其香，不見煙氣。

“真是好香。”

“那是，這香你就是有錢也沒處找去。行了，把炭撤了吧。”

“好。”

次日，早起我去拜祭過天地、狼族先祖?zhèn)儯D(zhuǎn)身又去拜祭二哥哥的牌位。

“我也是不得已，等這件事結(jié)束，我自會了結(jié)我自己，二哥哥，我不怕死，但我不愿意將這一切拜拜給了旁人，更不愿這樣活下去。二哥哥，若有來生，我寧可陪你一起死。”

我回府中梳了頭，換了衣裳，看著鏡中的自己，我都有些認(rèn)不得自己了。

“好像已經(jīng)來了，我都聽到喜樂聲了。”

凝綠跑了進(jìn)來，“主子，來了，姑爺來了。”

“聽到了，請你家姑爺去正廳稍坐。”我正了正鳳冠，取了耳墜戴上。

“主子可真好看，咱們姑爺真是好福氣。”

我以羽扇遮面，被櫟陽、凝綠兩個扶著出門，后面銀杏、賀珒領(lǐng)了許多侍婢、侍從跟著。

風(fēng)坖炑燁親自扶我上輦轎，我坐了轎，帶了嫁妝，一路往魔族來。

我來到魔族，風(fēng)坖炑燁扶我下轎，櫟陽上來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