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我們直接進入主題吧。”提利昂面向丹妮微微點頭，然后跳下高大的椅子，繞過首位長桌，走到視線交匯的最中央。

“蘭尼斯特，不要忘了你的身份，這里是北境，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你們的所作所為。”“蘭尼斯特，滾出去。”……

意料之中，北境的人果然非常抵觸。

提利昂淡然地站在原地，面向大眾，等鋪天蓋地的聲浪小了一些才說：“我記得非常清楚，我的名字，提利昂蘭尼斯特，不用各位提醒。我也記得十分清楚，我宣誓效忠于塔格利安家族的后裔，丹妮莉絲女王，而不是我的姐姐，君臨城的瑟曦蘭尼斯特。”

陡然間，提利昂拔高了音量，說：“而我更加記得，是我用十字弓箭，射殺了我的父親，泰溫蘭尼斯特，北境最大的敵人。單從這點而言，我比在座的各位都更有資格站在這里講話。”

老實說，射殺父親這件事情，是他心中的一個痛，不愿意觸及，更別說主動提起。但現在為了讓北境的人閉嘴，他不得不拋出這個事實，而且還得做出面不改色的模樣。

果然，大廳安靜了不少。

“現在，我站在這里，不是以提利昂蘭尼斯特的身份，不是以女王之手的身份，也不是以弒父者的身份，而是以一個活人的身份。我還有在座的各位，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就是那已經越過長城，帶著狂風，裹著暴雪，向我們步步逼來的死人。”

大廳徹底安靜。

“我見識過你的智慧，”珊莎說，“提利昂大人，但凡是人類能夠想到的解決辦法，我相信你都一定能夠想到，所以，請開始你的主題吧。”

“謝謝，”提利昂面向珊莎，微微頷首，“珊莎小姐。”

接著，他面向大眾，沉聲說：“戰爭就要來了，而這，是一場無論如何都不能輸掉的戰爭，因為輸了，所有的人都會死，而且，死后還不會得到安寧。”

“這就是你的高見嗎？不用你說，我們北境的人也永遠不會背棄自己的家園，我們會為它奮戰致死。”萊安娜譏諷到。

提利昂并不受激。

“那是一份高尚的勇敢，我的小姐，”他說，“但我想說的重點并不是勇敢的堅守，而是贏。”

并不給其他人插話的機會，他接著又說：“曾經有一位明智的人說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清楚的明白，敵我雙方力量的對比。”

說話的時候，瓦里斯靜靜起身，走出了會議大廳，然后很快又折返回來，提利昂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著自己的思路說：“目前，我們所有的戰力有，兩條成年巨龍，無垢者大軍，多斯拉克大軍，北境聯軍，艾林谷地的騎士，還有我的哥哥，詹姆蘭尼斯特即將帶來的蘭尼斯特大軍。”

提利昂正準備環視一圈，然后詢問大家：“還有遺漏嗎？”但是話還沒有出口，瓦里斯突然說：“我的大人，恐怕你的哥哥來不了了。”

“什么！”提利昂有些詫異地看向瓦里斯。

“我收到消息，瑟曦蘭尼斯特沒有履行承諾，詹姆蘭尼斯特孤身離開君臨，攸倫葛雷喬伊也并沒有回鐵群島，而是跨過了狹海，去往布拉佛斯。”

“騙子。”“混球。”“可惡的蘭尼斯特。”……

瞬間，北境的人再度沸騰。

提利昂不滿地走到瓦里斯面前，說：“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抱歉，我的大人，我也是剛剛才收到消息。”瓦里斯一臉無辜。

“也許這種事情你應該私底下告訴我，算了，”提利昂沉重地呼出一口氣，然后敲了敲桌子，說，“除了詹姆蘭尼斯特，關于己方的力量，各位大人還有補充的嗎？”

北境的人安寧了一下，然后再度竊竊私語起來，但是沒有補充，依舊在說著一些不好聽的話語。

珊莎清了清嗓子，說：“北境的封臣還有一部分留守在他們的領地。”

“立刻召集他們。”瓊恩說。

“以什么名義呢，北境之王，還是北境守護者？”

提利昂知道，這是一個瓊恩雪諾一定會回答錯誤的問題，于是他介入其中，說：“以臨冬城史塔克的名義，我的小姐。”

“似乎只有這樣。”珊莎瞥了一眼瓊恩，然后對身后的人吩咐。

提利昂再次面向大眾，大聲的說：“既然各位大人沒有補充，那我們就說說死人吧，關于死人，各位大人都知道些什么呢？”

一時間，大廳又恢復了安靜。

“沒有人想要說些什么嗎？”提利昂環視了一圈，沒有看到一個人有發言的打算，心有不忿的他出言譏諷道，“看來各位大人這段時間休養得很好。”

“這是什么意思。”北境的人紛紛露出了怒容。

提利昂還想譏諷，說他們待在北境這么久了，什么情況都不清楚。不過又一次的，話還沒有出口，就被別人搶了話頭。

“死人的數量是我們的十倍以上，他們沒有恐懼，沒有痛苦，只有瘋狂，所以他們無法被擊潰，會奮戰至最后一人。個體的力量與活人無異，當中還參雜有少量巨人、異族等遠超常人的個體。”

這次說話的是布蘭，他的語調十分平靜，但述說的內容卻令提利昂皺緊了眉頭。“這樣的對手，根本無法在野外開戰，否則我們必死無疑。”

“怎么，你是想讓我們當縮頭烏龜嗎？”北境的人反而譏諷了起來。

“沒錯，我們就是要縮在臨冬城里，但愿這個龜甲足夠堅硬。”

“尸鬼都由異鬼召喚，只要殺了異鬼，他所召喚的尸鬼就會消失。倘若能夠殺掉夜王，他們就會全軍覆沒。”瓊恩加入討論。

提利昂思考了一下，說：“所以，他們一定會躲在后面，不會上前。”

“我們可以主動出擊。”北境的人又嗷嗷叫了起來。但提利昂只當它是一陣風，吹過就散。

“不，他們一定會來，為了我。”布蘭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