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日暖牽著小孩剛走到醫(yī)館門口，仁春醫(yī)館的大夫竟主動迎上來。

“姑娘回來了！”

柒日暖一看這老大夫滿滿地慈祥笑，心里頓時拉起了警報。暗自猜測，老頭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她偷偷喂黎江河消炎藥的事？

她滿臉戒備，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咽了咽口水，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大夫找我有何事？”

老大夫看她這一臉的戒備，忙擺手解釋：“姑娘莫要誤會，老朽有一事想與姑娘商量。”

“何事？”她警惕地問。牽著小孩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今早聽小童說，昨晚姑娘要了烈酒為傷者退燒。剛剛那傷者還醒了一小會兒。姑娘可否將這法子細細與我說一說。”

呼~原來是這事。柒日暖吊到嗓子眼的心頓時落下來。心想：原來是這事，那好辦。柒日暖放開牽著小孩的手，輕輕推了下他，示意小孩自己走進屋里去。黎曜轉頭看了她一眼，乖乖地進了藥館。

門口只剩下了柒日暖和老大夫兩人。她是個腦子活絡，很會看人臉色的人。心里那么稍稍一分析，就覺出了老頭話里的味道來。

“大夫，這事吧.....”她說得吞吞吐吐，故作一臉為難的樣子。

老大夫想了想，繼續(xù)說道：“姑娘有何難處只管說就是。”

柒日暖等得就是他這句話。立馬笑臉盈盈地說道：“老大夫，剛剛真不是我不肯相告。實是這法子乃我家祖上傳下來的秘方，平時也不好輕易告知他人。可您不是別人啊。”她突然話鋒一轉，尾音往上提了提。繼續(xù)道：“像您這樣懸壺濟世，不求回報的高尚人。這法子合該是您的。我想不告訴您還能告訴誰。想來我祖上也不會怪罪小女子沒守住這法子。”

說完她心里默默念叨：柒家的列祖列宗啊，千萬別怪小輩拿你們當幌子啊。實在是醫(yī)藥費貴得嚇死個人。用這么小小的一個建議免去十幾貫醫(yī)藥費不要太劃算啊。

柒日暖一本正經(jīng)地拍完馬屁，偷偷瞧了瞧老人家的臉色。

發(fā)現(xiàn)老人家還就吃她這一套，慢條斯理地捋著胡子呵呵笑了起來。

她心道：這世界當真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啊。

有了這番小九九，柒日暖也就不藏私了，說道：“老大夫，我這就進去與您細說。”

柒日暖將烈酒退燒的原理一五一十跟老大夫說了個干凈。

老人家聽得頻頻點頭，嘆道：“這病人傷成這樣，昨天老朽斷定他八成醒不過來。沒成想剛剛就醒了一小會兒。想來是這妙招起到了作用。”

柒日暖汗顏，是不是消炎藥的作用她不知道，但這話她是絕對不會告訴老頭的。“大夫，主要是昨晚搬來的那兩壇酒不夠烈，這要是真正的烈酒，效果會更好更快。”

“不夠烈！？”老大夫捋了捋胡子，說道：“不瞞姑娘，昨日那兩壇酒出自龍泉酒坊，已是市面上最烈的酒，想來也沒什么酒能比那兩壇更烈。”

“額。”難道說這個時代還沒有白酒蒸餾法。柒日暖感覺自己的小心臟又不規(guī)律地多跳了幾下，她試探著問：“老大夫，龍泉酒坊很大嗎？”

她猜測老頭敢以這種口吻說話，想來規(guī)模不會太小。

老大夫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柒日暖被看得心慌慌，屏住了呼吸。心道：難道她又問錯了話了？

老大夫后又想了想，約摸是想通了什么，這才繼續(xù)說道：“龍泉酒坊是大尹朝最大的酒坊。他們家的酒賣遍全國各地。”

呼~她好像真的問了不該問的。遂一臉不自然的辯道，“呵呵，原來這么有名，我一個窮鄉(xiāng)僻壤出來的村姑，著實孤陋寡聞了，讓您見笑了。”

老大夫一臉認同的點點頭。柒日暖嘔得心里吐了三升血，生平最恨別人說她土包子，可為了圓那句話卻不得不自我貶低。

“鎮(zhèn)上可有賣香露或者煉丹藥的地方？”

老大夫一臉懵，完全跟不上她的腦回路。半響才說：“煉丹藥的地方?jīng)]有，隔兩條街有個賣胭脂水粉的店。掌柜自己做香露賣。”

“o了，就是這家店。”柒日暖心里默默比了個V。“大夫，你可有辦法借到他們制香露的鍋一用。”

“那應是沒問題。”畢竟開醫(yī)館的，誰沒個傷風感冒的。所以大夫的人緣和聲望還是很不錯的。

“只要有了那個，我就有辦法做出更烈的酒。”

仁春醫(yī)館的老大夫特地從醫(yī)館里撥了兩個小藥童給柒日暖打下手。她那是求之不得，指使得很歡暢。

有仁春醫(yī)館老大夫的支持，柒日暖的白酒蒸餾法很快就能執(zhí)行起來。當然前提是他們還得采買原料。

她決定帶著倆藥童去集市采買原料。

可她初來乍到，對于姚江縣的集市里到底賣著什么，壓根就不清楚。但也不好表現(xiàn)得太明顯，于是想了個法子，迂回地向兩位藥童套話：“兩位小師傅，我初到姚江縣，也不太熟悉這里的酒坊酒價為幾何，你二位可否與我說道說道。”

年紀略小的那位藥童率先說道：“我也不是姚江縣本地人，那些個酒的價格也不甚清楚。”

年紀略長的那位藥童接過話頭，自豪地說道：“我本家姓徐，世世代代都是姚江縣人。我自小在這里長大，集市里賣什么物件，賣得是什么價格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柒日暖多看了他一眼，問道：“那你可曉得這兒哪家酒坊的價格實惠？”

徐藥童大腿一拍，高喝，“喲！那姑娘還真問對人了，我就知道這兒有一家酒坊價格實惠，東西也好。”

“那就好，你帶我們去。”

三人邊走邊聊，一路下來，柒日暖大致已經(jīng)知道這兒的酒分為兩種：一種叫清酒，另一種叫濁酒。前者是有錢人家才吃得起，后者則是普通老百姓吃得。當然濁酒里還分一二三檔，清酒里自然也分檔次。

不過她今天要買的酒不用好，只管往便宜的挑就行。

她心里暗暗慶幸，好在事先打聽了一番，不然等買酒的時候準出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