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雪予，昨天晚上有人看到你和江聶手牽手，你別跟我說這是真的？”林奕天暴躁的沖到她位置上。

“牽手?不至于吧，就握了一下。”嚴雪予滿不在乎的搖搖頭。

“還握了一下，嚴雪予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叫你離他遠一點，你從來都不聽我的話?！绷洲忍旄鼞嵟耍晟宄旱耐字泻盟瓶煲绯龌饋怼?

“你生氣干嘛??？關你什么事？”

“關我什么事？哼，怎么不關我的事了，你要是早戀了我就告訴你媽媽。”林奕天氣勢洶洶，掀起了額前的幾縷頭發。

“嘖嘖嘖，你是小孩子嗎？還要去告訴我媽媽。”

“我不管?！绷洲忍旌苡矚狻?

“沒有早戀。”

“不是早戀？你可別騙我?！绷洲忍煊悬c摸不著頭腦。

“不是啊?！眹姥┯枵Z氣有點失落，“握手難道不可以是因為友情嗎？”她胡亂抓起林奕天的手在空氣中蕩了兩下。

“像這樣叫手牽手嗎？這就可以代表你喜歡我，我喜歡你，我們兩個早戀嗎？”

嚴雪予有點火大，而她自己也不明白這怒火來自哪里。昨天晚上的她明明都還是興高采烈的，可是今早來學校的路上，她莫名其妙就感到了愁腸百結……

“不可以，但是……”我希望你和他連朋友都不要做，這句話林奕天沒有說出口，“你不要輕易……”他又是欲言又止，有些話他不知道怎樣說出口。

一周后。

“嚴雪予，班里的女生都在傳你和江聶在一起了?！卑嚅L湊上前來笑瞇瞇的問她，但是眼神中分明帶著鄙夷。

“沒有啊?！眹姥┯杳鏌o表情的搖搖頭。她一方面是因為懶得搭理班長，另一方面他們確實沒有在一起，而且最近晚上走在一起說的話也越來越少了。

“就是嘛，他怎么會喜歡上你?！卑嚅L的語氣很強硬，她連掩飾都不掩飾半分。

“是嘛!他當然不會喜歡上我了?！眹姥┯枥湫α艘宦?，也不再給她半個臉色，她還想自討沒趣的再問兩句，但是小柯回來了，她就先走了。

“她怎么過來了？”

“想過來嘲諷我兩句吧。”

“最近關于你的風言風語好像不少誒，好多人都說看到你和江聶走在一起?！?

小柯湊到她耳邊繼續說，“有些女生說的話很難聽，說你們偷偷去了那種地方……

當然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做那種事情，但是江聶現在這么火，你這不是讓自己處于風口浪尖嘛，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如果你不喜歡他的話，就要快點遠離他，別讓自己當了靶子?！比叫】逻@次沒了她往日的嬉皮笑臉，反而是一本正經的對她說。

嚴雪予盯著已經被她戳了好幾個窟窿的草稿紙，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她們胡亂編造的那些我都已經聽過了?！?

嚴雪予將頭埋在了臂彎里，她從前只是天真的覺得晚上能走在一起，聊聊天就可以了，早戀這些事她沒有想過，江聶也沒有這個意思。

但讓她感到難受的是江聶一直都沒有出來維護過她。他只要站出來說我們只是好朋友，或者說他承認她是他的女朋友，那嚴雪予也就不用這樣平白無故遭受委屈了。

“你去問江聶呀，向他問個明白，他對你到底是什么態度？”嚴雪予抬起頭看著小柯，思考了一會兒，她又低下了頭，她不愿意去問他，但這并不是因為她不好意思或者害羞之類的。

“我感覺我好像……?！痹挍]有說完，嚴雪予有點兒微微發愣。

“哈？老實說，上次你跟我說你喜歡他，我就在想是不是因為他風頭太盛，現在好多女生追他，你不過是隨大流鬧著玩而已。我當時就想告訴你，認真想想自己的內心?！比叫】抡?。

“不是這樣的。我并不是因為他最近風頭盛才對他感興趣的。這學期剛開學沒多久，我就認識他了，只是沒跟你說。

相反，我感覺正是因為他現在太火了，我對他才沒了當初那種感覺?！?

嚴雪予回想起昏黃路燈下的他，雨傘下微微俯身的他，笑而不語的他，再想到現在沉默不言的他，目光躲閃的他，忽然她好像也沒有了熱情。

“還不如好好學習來得痛快。”嚴雪予打定主意，“從今天開始我不再等那5分鐘了，如果只是做朋友，確實沒必要每天晚上非要走在一起，惹人注目，招人嫌?！?

九班和十班隔著的樓梯是整棟教學樓最核心的樓梯，圓弧形的玻璃窗凸出去，伏在欄桿上，可以看見許多高樓建筑，遠方的山脊線也清晰可見。偶爾會有些學生在這一小方天地里閑聊玩耍。

“雪予，你現在沒事吧，可以幫我去數學辦公室抱一下作業嗎?我要去找一下年級主任，可能來不及。”趙昱歡的話驚醒了明明腦袋一團漿糊還非要思考的嚴雪予。

“??？哦哦，好的，我現在就去?！彼槔仄鹕恚α怂δX袋，想把那些糟心的想法都甩出去，她朝樓下走去，數學辦公室在樓下，她以前從沒去過。

“該死，忘記問她我們數學老師的位置在哪里了！”她四下張望，也不敢貿然翻動，還好在最角落里，她看到了數學老師的招牌水杯，深褐色的茶垢圍著杯沿積了滿滿一圈。她對了一下練習冊上的名字，抱著準備趕緊上樓。

“江聶，你是真的喜歡她嗎？”林奕天的聲音，嚴雪予忽然愣在了樓道口。

“當然不！”

“我就知道，你這樣太過分了，你怎么可以欺騙她的感情。”嚴雪予探出了一點頭，剛好看見江聶抬著一桶水一閃而過。

“怎么，不可以嗎？”他們已經走了上去，聲音不大，但是她卻無比清晰地聽到了江聶得意的悶哼聲。

“江聶！”林奕天壓抑著他的憤怒，很快所有的聲音都銷聲匿跡了。

“呵呵，真沒意思?！眹姥┯枥湫σ宦暎е毩晝悦鏌o表情地上去了，但是她微瞇的眼睛卻出賣了她裝出的無所謂。

嚴雪予幫著趙昱歡把那些練習冊都發了出去，她回到了位置上，頹唐地一屁股坐下去，可原本好好放在原地的凳子突然向后一滑，她直直的坐到了地上。

屁股的鈍痛一下子填滿了嚴雪予所有思緒，等她緩過神來，聽到的就是許佑姿肆無忌憚的笑，還有旁邊同學努力壓制卻依然明顯的偷笑。

她抬起頭瞪大眼睛看向許佑姿，卻猝不及防被她頭頂的燈光晃了眼，眼淚就那么輕而易舉的流了出來。

“你干什么!”嚴雪予還沒發聲，林奕天先替她打抱不平了，他狠狠地推了一把許佑姿，旁邊的孟黎把嚴雪予扶了起來。

嚴雪予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眼淚兮兮卻狠厲地盯了許佑姿一眼，接著手臂使勁一抹，溫熱的淚水鋪散在了手臂上，她重新把凳子拿過來，坐下去一言不發。

“那個，嚴雪予，我沒想到……”許佑姿走過來想解釋，但是林奕天一把攔住了她，“回你位置上去！“

“你！“許佑姿柳眉倒豎，還想說什么。

但政治老師提前走了進來，大家都散開了。嚴雪予整節課都埋著頭，看上去是在認真聽講，但或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因為她腦袋里就是一團亂麻，什么事也捋不清楚。這樣無端的惡意讓她惶恐，那些閑言碎語還有屁股隱隱約約的疼痛感都讓她感到無比煩悶。

最后一節自習終于結束了，她立馬拿起空書包跑出教室，反正她什么也不想面對，什么人也不想見?？墒菑亩桥艿叫@公路上她就不知道該怎么走了。

直接回家嗎？那也太對不起今天她這副壞心情了，她自嘲地笑笑。已經有些人快速地跑到她前面去了，剛好這時她想起以前林奕天跟她說的，你以為放學了那些人跑那么快是干嘛去了？

全搶吃的去了！學校晚上食堂里的小吃可好吃了，飯團加酸辣粉是絕配，如果肚子很餓的話必須要加一塊蟹排，絕對讓你美上天。

她還記得他當時得意的神情，以及咽口水的樣子。那好吧！今天就去吃學校的飯團和酸辣粉。

嚴雪予到食堂的時候，窗口前已經排上了隊，美食的香味開始撩撥她的味蕾，現在她真的覺得餓了，明明剛剛還堵得那么難受。

她按著林奕天說的各要了一份，就坐在最角落里吃了起來?！八崂狈郏垐F，嘿嘿！味道竟然如此相像?！?

食堂的燈只開了一半，這個角落里光線不是很亮，她想起她初中的食堂晚上只開窗口內部的燈，光線更是暗淡。

那時的她經常會和好朋友坐在昏暗中，也是吃著飯團，偶爾搶不到酸辣粉，隨便拿點什么，也能吃得很歡，遇到班里的男生，總是隨意地開玩笑。

她又想起那些性格好的男生，他們沒有小性子，也不會耍脾氣，相處起來輕松愉快，完全不需要刻意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