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七——”魯文基盯著馬表，不時對桌上的電子鍋爐瞄上一眼。數到零時他旋開鍋爐蓋，從中夾出一把鋁湯匙來細細觀察一番，又放到天平上稱了稱。但是，一切都和原先一模一樣。教授惱火地把匙子向地上一摔。地上還扔著一把罐頭刀，一支不銹鋼餐叉，一只領帶夾和幾件小物品。老頭子在一張元素周期表的“鋁”小格上用筆狠狠地打了個叉。

“梅麗，你又躲到哪里去啦？給我再找件什么小東西來，最好是鋰的或是硼的。”

梅麗急忙進來了，“是你自已叫我滾遠點的一一家里哪有什么鋰的硼的東西？今天晚了，明天上街去買吧。”

“現在就去！除了吃食店，凡亮燈開門的鋪子都進去問問。”老教授本來就是跑馬表性子，這半年因為鳥巢空間站大修，他在地面上住著閑得坐立不安，動不動就發牛脾氣。這回忽地心血來潮，試驗著向原子核里多塞進一個質子看會怎么樣。但是實驗室設備都在空間站里，只好拼湊幾件簡陋的儀器試著搞。一忙起來本應就太平了，但設備不好干起來還真麻煩，結果也不準確。因而他的無名火燒得比那電鍋爐還熱，在這當口要他暫時歇手那簡直是白搭。但半夜三更上街買錐或繃梅麗實在沒這干勁，心想不如叫老頭動口不動手吧。于是擺出一副虔誠請教的樣子，“教授，原子核里添進了一個質子，這種元素不就變成別的元素了？如果試驗成功不就是點鐵成金了嗎？”

“今天是黃道吉日？你也關心起我的試驗來了！上次我講了半天，你倒睡著了。”

梅麗臉紅了，“不是，你講得太深。學校里教的我都忘了，只記得原子核是質子和中子組成的，質子的數目多少決定這種元素的性質。”

“好吧，這回該用心聽了。你說得不錯，元素的性質是質子決定的。把采的質子去掉一個，水銀便成了黃金。我正在研究往輕元素里添加質子的方法。你把你的銅項鏈給我，也許能把它變成金的。”

梅麗摸摸脖子，“我的項鏈本來就是金的。”

“那么，我來把它變成銅的。”

梅麗趕緊扣起領口，“不必了，現在這樣就很好。”

教授嘆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不懂得科學的意義。我又不是為了黃金，而是想改造原子核。”

梅麗忍住一個哈欠，“你的試驗不稀罕了，那本雜志里就有篇論文。”

教授跳起來，“是嗎？快拿來我看……唔，作者是美國鹽湖城的丁洛晴博士.....他的辦法和我的不同，他向原子核里引進正電荷，使中子變成質子。兩種辦法各有千秋，應該和他討論討論。”

梅麗把電話機搬過來：“你們討論吧，我睡覺去了。”

“這種事在電話里講不清。明天我們先飛洛杉磯，再轉車去鹽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