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實習醫生林伊然
王磊雖然有些猜到了許暉的想法，但是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個病實在是有些罕見。
而且就現在手上這些證據好像還是稍微單薄了一點。
許暉猜到了王磊的想法，又從電腦上打開了一個界面。
卻是心電監護儀自動上傳的患者血壓的記錄情況。
王磊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徹底沒話說了。
“你這怎么想到的？”
王磊真的突然覺得自己這二十來年的醫生都白做了，這一個還么畢業的實習醫生看病比自己還要有經驗。
不過，更加讓他感嘆的，大概還要數許暉的這個運氣。
這樣一種罕見病，他自己都是記不得上次遇見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而現在看這個癥狀，大概是十有八九跑不了的。
“你CT開了嗎？”
王磊一邊在心里感嘆，一邊問道。
“已經開好了，”許暉點了點頭，“應該師傅很快就到。”
“說真的，你導師選好沒有？”王磊突然換了個話題：“就你這本事，要是不留在內科，實在太可惜了。”
許暉被王磊問的有些猝不及防，略感尷尬地說道：“呃，還沒考慮好……”
王磊也有些感到遺憾，他倒是真的十分看好許暉，希望他以后能夠成為一個內科醫生。
只不過這種事情顯然一個巴掌拍不響。
而他也只是一個急診科普通的主治醫生而已，雖說也認識一些人，但不過都是些小導師，如果只是一個不錯的學生，他還能夠牽個線搭個橋。
但是許暉……
就連王磊自己都覺得讓他去那些導師手底下實在是有些委屈了他。
“如果一會兒結果出來，記得跟我說一聲。”王磊只是照例叮囑許暉道。
其實就現有的這些癥狀來看，要說板上釘釘肯定是夸張了，但是九成的把握還是有的。
“一會兒多看看病歷，出來是這個病，晚上查房的時候給大家講講。”
王磊鼓勵地拍了拍許暉的肩膀，突然有感到一點失落。
長江后浪拍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
第一次，他竟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老了。
……
王磊來了，又走了。
而林伊然還依舊在旁邊絞盡腦汁卻始終不得其所。
她也是個倔強的人，真的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去讀病人的病歷，真的有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
或者說是一種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執拗。
“你這么干肯定沒有結果的，”許暉看著她這個樣子，輕輕搖了搖頭：“去看看病人，問問病人的情況，你會有發現的。”
看病人……
林伊然心中稍微有些不情不愿。
和人交流大概算是她一向討厭的事情。
按照她的說法，和無聊的人說話是世界上最浪費時間的事情。
也正是因此，她才會在選擇導師的時候選擇了麻醉科的老師。
這在當時他們這一屆的學生里也大概算得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新聞了。
不過，真要說起來的話，不愛看患者這個情況在醫生圈子里實在算不得罕見。
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大概還是忙。
醫生忙，門診看病人就不說了，一次接診的時間經常只有短短五分鐘不到。
這還是包括了開醫囑，寫病歷的時間。
病房呢，也不清閑，寫不完的病歷，查不完的房，是內科醫生每天生活的主旋律。
要是外科醫生的話，大概還要加上一條。
開不完的刀。
不過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大概還是醫生和患者的距離更遠了。
因為大多數患者對于醫學都是一竅不通，非常難以準確描述自己的病情，更不用說還有不少的患者因為種種原因可以隱瞞病情的。
所以醫生不僅是需要從患者雜亂無章的描述中去甄別，提取到關鍵的信息，往往還需要判斷信息是否正確。
這實在是一件勞心費力，又沒有效率的事情。
導致越來越多的醫生會借助于檢查的手段。
至少檢驗結果相比較起來，要可信的多，也更不容易出錯誤。
然而，這些檢查就好像一道屏障把患者和醫生隔離了開來。
醫學越來越進步，各種檢查越來越精確，診斷效率越來越高，診斷準確率也越來越高。
但是醫生說的話也越來越少，患者對醫生的信任也越來越少。
而醫患關系越緊張，醫生也就愈加地不愿意多看看患者，愈加地依賴于檢查。
所有人都在這個怪圈里面一圈圈地兜著圈子。
所有人都距離終點越來越遠。
原本醫生和患者應該是并肩作戰的戰友，卻總是弄得跟生死相向的敵人一般。
而病房里能夠比消毒水的味道更濃的，大概就是那時不時冒出來的火藥味。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許暉已經推開了椅子站了起來。
“我，我還有病歷沒寫完……”
林伊然確實有些慌亂地又把自己未完成的病歷打開了。
“走吧，別寫了，晚上我幫你寫。”
許暉笑著說道：“你不是也很好奇這個病人到底是什么原因嗎？”
林伊然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
以前的時候，她去問病人不過是她逼著自己去例行公事。
這大概還算是她第一次主動去看病人。
到了病人房間，看到病人的時候，她竟然感覺到有些緊張。
“你好，”許暉對著看見自己進來明顯有些緊張的家屬說道：“剛才那個病史可能還有些不清楚的地方，我們還需要再問一下。”
家屬看了看許暉，又看了看跟在他身旁的林伊然，突然恍然大悟。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這里是教學醫院。”
家屬好像還挺有經驗。
“我聽別人說過，你們這里經常會有上級醫生帶著實習醫生來問診的。”
許暉總感覺好像有哪里不太對的樣子。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想明白，就聽到了家屬的下一句話。
“這個小姑娘一定就是你們這里的實習醫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