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已經開始，誰都沒有留手的可能，他們之間的仇恨已經達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馬賊無惡不作，人人得而誅之，還敢染指徐青青，在段嘯林的心里，無異判上了死刑。

手中的天玄出鞘，每一擊都是必殺一擊，每一擊都能留下一具馬賊的尸體，一個照面，就有十數具尸體倒下，無比的慘烈。

段嘯林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段嘯林，加上天機老人的內力，實力已經變得無比深厚，這絕對不是1+1那么簡單，雖然不能和木通，獨孤那樣的絕世強者相比，也可以說是一個一流的劍客，縱觀整個江湖，能戰勝他的沒有幾人。

這是一場殺戮，也是一場改變一生的戰斗，段嘯林從來沒有如現在這般渴望殺戮，心中的暴虐不停地控制著他的心，他不再控制心中的殺心，劍無情，這一刻人也變得無情。

這不是他的本心，卻是他現在的心，從見到徐青青的那一刻，從見到鮮血的那一刻，他的心就變了，變得無情，變得殘忍，他的眼又變得血紅。

天玄九劍再次影響了他的情緒，這個時候，也是最容易迷失本心的時候，他不再控制，殺心一瞬間占據了他的心，再沒有憐憫，一具具尸體倒下，綻放出一朵朵美艷的血花，猶如一個煉獄。

才一會兒，已經有不下于兩百具尸體倒下，這一切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美妙，鮮血染紅了他的臉頰，染紅了他的衣服，徹底變成了一個血人，化身為一個死神，無情的收割著馬賊的性命。

即便是一個劍客，手上或多或少有過人命，但這是數百具鮮活的生命在一個人手中終結，這是何等無情殘忍的心才會如此，這不是戰場。

曾經的他也不會如此，總是悲天憫人，殺心已經潛移默化的影響了他的心，當殺心增長到無法控制的時候，那時就會成成為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甚至遭到反噬，筋脈寸斷，也是他的命喪之時。

每一具尸體倒下都是在喂養他的殺心，殺心在瘋狂的增長，漫天彌漫的血氣更是刺激著他的神經。

“殺，殺，殺……”這是此時他心里唯一的想法，他不想控制，也不能控制，他對徐青青的愧疚太多，也對這些馬賊恨的太多，為了徐青青，為了沙城那些可愛的人兒，壓抑許久的心終究還是要爆發。

當他觸摸到第十二劍的時候，殺心就已經滋生到快要壓制不住的地步，如今再次經歷殺戮，殺心瘋狂增長，處于最危險的狀態，繼續下去，那將真要成魔。

可是，戰斗不會停止，還在繼續，又有上百人死在他的手中，尸體在廣場上鋪了一層，鮮血染紅了整個廣場，變成了一個殺戮廣場。

當心不在收斂，當殺心不再控制，那個時候的劍客就變得無敵，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說的就是如此。

即便身體疲倦了，即便雙手已經麻木，也不會停止，心中的殺戮依舊支配著他前行，不知道死亡，不知道后果，只有一個信念，殺。

這是一場只有一方死亡才會終結的戰斗，倒下的不是著上千的馬賊，就是他自己，有人殺紅了眼，有人殺出了恐懼，但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戰斗開始就不會停止。

“趕快停下，不然我先殺了他。”新任的馬賊大當家緊緊的控制著徐青青，手中的利刃架在她的脖子上，對段嘯林威脅道。

這是馬賊大當家唯一的辦法，面對如同死神一般的段嘯林，他的心里已經產生了恐懼，雖然這恐懼早就埋藏在他的心里很久，他比起以前的李通與二當家，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他沒有什么什么作為，若不是比起其他馬賊，稍微多了一點手段，都當不上如今的大當家。

但是，這僅有的手段對于強大的實力來說，頃刻間變得粉碎，蒼白，沒有用，只能用出卑鄙的行為。挾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來要挾段嘯林。

“段大哥，不要管我，殺了他們，為死去的那些人報仇。”這一刻，徐青青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她在乎的是段嘯林，還有那些死去的人，如果能用自己的性命換來他們九泉之下的安息，那么義無反顧，付出自己的性命又有何妨。

“你真的活膩了，信不信我立刻殺了你？”新任的馬賊大當家面龐十分猙獰，惡狠狠的對著徐青青說道，甚至手中的利刃已經劃破了她的脖子，一抹鮮紅綻放在她那潔白如玉的脖子上，看起來無比的凄涼而且美艷。

生存或者死亡，這真的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許多人在死亡面前選擇妥協。選擇茍且偷生，但徐青青不會，段嘯林也不會，不是他們不害怕死亡，只是承受了太多的悲傷，心早已支離破碎，舍小我為大家，這勝過了一切，比起死亡，這變得更加高大，在這面前。一切的恐懼都不再是恐懼。

再說段嘯林可能停下嗎？不可能，已經被殺心支配的心。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顧，怎會顧徐青青的安危，這一刻，他迷失了本心，離成魔只有一步之遙。

身上魔氣繚繞。手中的天玄不停地舞動，如一道道閃電，又如一張張催命符，催促著一個個馬賊盡快進入無邊的地獄，去無邊地獄承受那生不如死的煉獄之苦。

這是他們無惡不作的下場，沒有人會同情，這也是他們該承受的痛苦。

若有風，會不會吹奏悲涼的葬歌？若有雨，會不會洗刷世間的污穢？若吹響，是不是那悲涼的安魂曲？若洗盡，是不是世間就再不會有悲傷疼痛？

玄武山，一座沉睡在沙漠中幾千年的巨石，經歷了幾千年的風霜雨雪，這一刻是不是就要蘇醒？那沖霄的血氣，那凄厲的呼喊，翻寫著新一頁的篇章，盤踞在這里不知多少歲月的馬賊，經歷著一場殘酷的洗禮。

“殺……”段嘯林胸腔中傳出一聲聲低沉的咆哮，如同地獄之中傳出的召喚。

一個個馬賊鮮活的生命終結在無情的天玄下，化為一具具冰冷的尸體，他們何曾想過會有這么一天，他們也想不到終有一天會引來這么一個殺神。

若可以，他們不愿意招惹段嘯林，也不會把徐青青搶回來，一切都仿佛是自作自受，因果輪回，蒼天會饒過誰。

在他們的眼里，段嘯林就是一個魔鬼，如一只殺不死的小強，即便身上已經留下了無數的傷口，對于別人來說，早已死亡，但段嘯林依舊生龍活虎，仿佛不知道疼痛，仿佛不知道死亡。

地上已經堆起了三百多具尸體，如山一般，何時見過這樣的景象，或許只有那殘酷的戰場才會有這樣的事情，可是，如今他們見到了，真真切切的展現在眼前，無不讓人膽寒。

不止他們沒見過，曾經的段嘯林也做不到這樣，誰能想象他如今竟然成長到這種地步，這種速度令人驚嘆。

只是成長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總要承受那么多的悲傷，承受那么多的痛苦，已經達到百毒不侵的地步，那些含著金湯匙成長的人，是萬萬承受不住的，少了一些堅毅。

天空變得昏暗，一首凄涼的安魂曲在玄武山上奏響，戰斗無比的激烈，將近一個時辰的戰斗，疲倦了，也麻木了。

即使有些魔化的段嘯林也只撐不住，他畢竟只是人，不是神，而且馬賊當中不乏存在著高手，或許這樣的高手對于巔峰時候的段嘯林來說，不值一提，但現在的他戰斗力雖然依舊強大，可是，反應已經出現遲鈍，感官已經疲憊，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這在這么大范圍的戰斗中，是致命的破綻。

一道刀芒掠過，換成以前，這樣的攻擊很容易就能避過，但現在的他應對起來已經變得十分艱難，沒有絲毫意外，劃過他的喉嚨，若反應再慢一點，刀芒切斷的就是他的咽喉。

一道血痕在他的喉嚨綻放，特別的刺眼，這是必殺的一擊，也是致命的一擊，這一刻，段嘯林終于停了下來，左手抹過喉嚨，那里出現了一道薄薄的傷痕。

“段大哥……”徐青青驚呆了，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的一幕，大腦中出現短暫的空白，好不容易再次相見，難道就要天人永別了嗎？她不敢想象。

“哈哈哈，你不是厲害嗎？還不是落得這樣的的下場，殺，給我殺了他。”新任的馬賊大當家臉上浮現著猙獰，浮現著瘋狂，對著剩余的那些馬賊大聲喊到。

恐懼了太久，心中的陰影已經達到不可抹除的地步，這一刻，仿佛見到了段嘯林死在眼前，化為一具冰冷的尸體。

陰影散去，夢魘破碎，天空晴朗了，再沒有恐懼。

可這只是他的一廂情愿，段嘯林并沒有倒下，必殺的一擊沒有切斷他的咽喉，這一刻的他變得更加瘋狂，身上的黑氣彌漫得更加濃郁，血紅的雙眼變得無比瘆人，還有那猙獰的臉龐，預示著他徹底入魔。

不愿成魔，但不得不成魔，不愿殺戮，但不得不殺戮，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夠控制。

釋放心靈的枷鎖，不再控制，從此之后，我才是真正的我，一個不再受約束的自我。

萬物無情，我也無情，從此天空再沒有黑暗，世間也沒有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