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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意外收場

  • 希夷夢
  • 王月熙
  • 3042字
  • 2021-01-15 17:35:35

“咳咳咳……”張公勝被這么一動,咳嗽了幾聲,嘴里涌出一股鮮血,大喘起粗氣,噎噎停停地。

“接下來該怎么辦?”子淮沒有了主意,向我問道。

我嘆了口氣,看向正在戰斗的地方,緩緩說道:“沒辦法,只能等著他們了,看華兄怎么說吧。”

子淮也嘆了口氣,點點頭,與我一起看向那邊。

程驍見黑眚一直盯著他們不動,慢慢彎下腰去,“呼”地出現在黑眚面前,身體是側的,還矮了幾分,右手一個上勾拳動作,拳比頭高,對著前方。此時此刻,黑眚已經飛了出去,原來他在“呼”的短暫過程中,已經完成了基本動作,停下的時候也就是打到黑眚的時候。

程驍沒有停止,捏了幾個訣一掌撐在地上,然后猛然抬起手來又化為拳,一拳打在撐過的地方。

黑眚剛一著地,就從程驍處出現一道裂紋一直延伸過來到了它的正下方,接著“轟”一聲,連他帶著地面的大土塊一起掉了下去。就在剛才,程驍先人一步跑了過來把這地下挖出一個盜洞,以備戰斗之用,剛好黑眚站在上面,就一拳直直的把它打飛出去,再騰出空來破開地面。

華井木見狀,立即沖過去朝著地下就是一頓亂劍,有兩三劍都刺到了目標。

程驍奔馳過去,站在坍陷的盜洞邊緣,彎腰一串重拳,打散了很多土塊和土沙掉下盜洞,然后一跳,站在黑眚身上的土塊上,連捶帶跺。

華井木看了看他,搖搖頭,無奈地朝后退了幾步,心想:“這家伙披了猼訑皮確實變厲害不少,可也著實傻了不少,這是干嘛呢?弄得別人都沒法出手……”

“吼!”

過了幾秒,就聽見黑眚一聲怒吼,緊接著“嘭!嘭!”兩聲,它從地下躍了出來,身上多了一些傷,也虛弱了幾分。

程驍緊隨它一躍而出,揮出一拳,打在了地上。他起身又要出擊,忽地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身上的肌肉一下就變小了,眼睛里的紅色越來越淡。

“嘭!”

這一次不再是擊打和碰撞的聲音了,而是跪著的程驍一個俯沖趴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面目很是猙獰,應該是感覺到了右肩的劇痛。

黑眚見他如此,直接撲過去,就要撕咬。

華井木一個閃身,用黑劍擋住了它,身子斜側,雙目凝視。

“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曉來雨過,遺蹤何在?”

蘇軾的《水龍吟·次韻章質夫楊花詞》,是作者為數不多的婉約之作,籍暮春的“無情”花為“有思”人,被華井木念出來,還真有了那個味兒,遺蹤何在?何在。

黑眚見華井木沒了蹤跡,又咬向程驍,突然無數劍尖的劍光出現,如繁花飄散,片片瓣瓣,它急忙退回,但還是被劃出了兩道口子。沒等站穩,又是一堆極快的劍影如細雨飛刺而至。

黑眚躲閃不及,又中了一劍,暴怒之下立刻飛身還擊,卻找不到人,當下氣急,齜牙咧嘴,氣喘連連。

“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這一段將詠物抒情推向了高潮,前半句運用了夸張的手法,有奇妙的想象,最后一句干凈利落,虛實結合,實乃妙趣橫生,配之以華井木飄然的聲音,悠揚悅耳,讓人不禁感傷悲愴,余味無窮。

“簌簌簌簌簌簌!”

黑劍飛速旋轉著從黑眚身邊一掠而過,黑眚側身躲了開,那黑劍又旋了回來,它向右一躍再次躲開,黑劍完全沒有停的意思,不斷地來來回回旋轉攻擊著。

不一會兒,華井木凌空出現,一把抓住長劍,落地后在地面上畫了個符文,隨后左手打出六個訣。他保持著最后一個訣,以大拇指壓著中指瞬間來到黑眚面前,把黑劍豎著舉起,轉了一圈,回到原位后,左手伸過去彈了一下劍身,發出一聲長長的“嗡……”

黑眚的眼中霎時間變成了青草滿地,小溪蜿蜒的春色美景。楊樹成片,落花飄零,二分歸塵,一分歸水。它甩了甩頭,發現景色依舊,便往前走去,看著旖旎秀麗的景色,聽著水流涓涓的聲音,任由花瓣落在身上,滿滿恬適之意。

華井木站在那兒愣了一會兒,不由地心下感慨道:“這招竟然對它管用,還真是有非凡心智的妖物,更沒想到對它比對人還容易,看來人心真是復雜。這大狗沒什么亂七八糟的欲念,很快就能體會到幻境里的快樂,真是沒想到,唉,早知如此,還費什么勁……”

他抬頭看了看大殿頂部,又看了看呆立不動的黑眚,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劍,微一頷首,以黑眚為中心畫起了復雜的線與符文,然后在離其一米的距離作為半徑畫了個圓,又在圓外寫了一圈符文,然后在最外面又畫了個圓。

畫完以后把黑劍插在黑眚前面,從褲兜里取出一把很細的黑線。他把黑線的一端栓在劍柄上,拿著另一端,一提氣,雙腿互倒,飛身向上,直奔殿頂中央,用功力將線穿進正中間的石壁里。

他落回原地,全神貫注地凝視起前方,過了一會兒,便漸漸的閉上了眼,開始源源不斷的聚集起靈氣。

我和子淮也不知黑眚現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就看到它一動不動的待在那兒,而華井木則獨自折騰來折騰去,完全搞不清楚要干嘛,只能耐心地等待。

足足過了一刻鐘,華井木緩緩地睜開眼,頌起了咒語,邊頌邊繞著外圈走起來,雙手還不斷變換著手訣。左邊三圈,右邊三圈,走回原位后,咒隨之也停止,他左手貼于右手手背,右手成掌向地上內外圓中間的符文按下去,手掌下瞬間暴起黃色的光,并以手為起點開始向符文和符線傳去。

過了一會兒,整個圓內所有的內容都亮起了光,中間的黑眚忽地全身一震,身形開始恍惚,朝著黑劍一抖一抖地。

遽然,黃光順著黑劍走到黑線上,然后一路延伸到殿頂,接下來從大殿中央以極快的速度向整個大殿輻射開,整個大殿的符文都亮了起來。

黑劍猛地強光一閃,令所有人都不自覺地閉了一下眼,就在這強光的一瞬間,黑眚的身影一下被黑劍吸了過去,消失在劍中……

所有的光亮頓時消失不見,華井木“嘭”地一下單膝跪地,已然是汗流浹背,虛弱不堪。

黑劍的劍格中間出現了綠色火焰,呈圓形,首尾不接,就似頓筆再一個馭鋒,不斷旋轉著。

“結束了?”子淮問道。

我伸出手,手心向上,空抓了兩下,明顯感覺到這室內的溫度升了上來,而且還有繼續上升之勢,便抬腿往華井木那邊跑去,邊跑邊回道:“應該是,我們快過去吧?!?

到了地方,看到滿地的符文、坑陷、裂紋、血跡、塌陷還有一只斷臂,真可謂是滿目瘡痍,可見剛才的戰斗有多么激烈。

華井木吃力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一手握住黑劍,把上面的細線解開拉將下來,團成一團放入兜里,然后奮力拔出黑劍,平置于左掌上,仔細地揣摩起來。

他看了看劍身,又看了看綠色火焰,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悄聲自語道:“果真是湛盧?!?

我見他沒有大礙,急忙走到程驍身邊,看到他趴在地上,昏迷不醒,只余一條胳膊,血還在流。后背披著那傳說中猼訑皮,身體有微弱的起伏。

“子淮,給他右肩來張治血枯符吧?!蔽肄D頭向子淮說道。

“只有黃色的了,未必能完全止得住,但肯定比沒有強?!弊踊绰犃T,抽出一張符令說道。

“唵,啼,啰,咭,利,尊,囁!”

他敕完咒,把符令貼在程驍傷口,符令一亮,那血就不再大量地往出流了,只有微小滲出。

“走吧。”華井木走過來淡淡地說道。

“好,華兄。”我干脆地回答道,然后拉起程驍的左臂,身子用勁兒一扭把他背在了身上,然后看向子淮說道:“一人背一個。”

子淮點點頭,向張公勝跑過了去。

大殿沒有了黑色粉塵,被那鐵盆大火照得通亮,溫度也越來越高,較之剛才又熱了一些。

我慢慢地背著程驍往剛進墓穴的那個祭壇大殿走著,見華井木翻來覆去地看那把劍,疑惑地問道:“這墓里只有這一把劍么?整個墓里沒一點兒別的東西?”

“有,尸體、黑眚、白狐、兇煞?!比A井木聽到我的問題,認真地回答道,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黑劍。

“擦,廢話!”我瞥他一眼,無奈地抱怨道。

華井木摩挲著黑劍,不自禁得又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心中想道:“這湛盧通體黝黑,渾然無跡,雖鋒利卻透著寬厚,雖威嚴卻透著慈祥,猶如一顆目光深邃的黑色法眼,看盡君王諸侯人間事。有道是‘五金之英,太陽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歐冶子真乃神人也,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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