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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黑天白地

  • 希夷夢
  • 王月熙
  • 3008字
  • 2021-01-15 00:00:19

“它爆發了。”華井木的聲音從他身旁響起。

程驍歪頭看了看他,只見一襲白衣,悠然飄逸。他“哼”了一聲,歪過去呲牙笑起來,滿臉激動的神情。

華井木左手橫向后背,右手持劍指地,無奈地搖搖頭,估計是覺得身邊這人有些毛病。

“嘭!”“嘭!”“當!”“嘭!”肉體碰撞聲和兵器碰撞聲連著四聲。

華井木閃開了兩下,有些驚訝,心想:“這東西速度好快,剛才恢復的時間太短了,得盡快結束戰斗,不然恐怕真的會難以支撐,旁邊這貨還有些精神失常,瘋瘋癲癲的,唉……”

程驍的左臂被抓了一把,鮮血順著下垂的拳頭滴落在冰面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音。

“吼!”

一聲巨吼,以黑眚為中心,向外輻射開了肉眼可見的寒氣,輻射到的地面,冰凍更深了一層,輻射到的兵器,全部由滿是冰霜徹底變成了冰凍。

華井木和程驍各自以靈力護體,抵御著寒氣侵襲,可還是被從地面傳上來的冰霜凍住了雙腳,直至膝蓋。

遠處的我和子淮被那突如其來的黑暗所干擾,完全失了方向,本來進入這有風揚陣的兵器林中就一頭霧水,現在更是摸不清頭腦了。忽地聽到一聲吼叫,隨后一陣刺骨的冷意撲面而來。

“化火符!”我心中一凜,大喊道。

“熒惑星君,令我施行!”

子淮把符令往一柄長錘上一貼,大聲敕咒道。

隨著那長錘燃起的同時,我們周圍的氣溫驟然猛降,地面的冰立刻變得更厚了,幾乎成了白色,除了長錘和站在旁邊的我們,其余的全部成了冰雕。

黑眚眼中的綠光猛然爆閃,隨即抬起前身,雙腳用力向下一砸,砸出無數的裂紋,再次以它為中心向外輻射開來,所到之處,寒氣盡散,兵器一應碎為粉末,散于空中。

我和子淮見狀駭然,都是一陣后怕,此刻雖然有南方火德熒惑星君化火符的溫暖,但還是寒冷異常,肯定有零下十幾度了。

子淮雙臂抱成一團,哆嗦個不停,嘴唇都發青了。

“喂,張兄怎么辦,不會碎了吧?”我也縮起身子忍耐著嚴寒,想到剛才就沒了動靜的張公勝,擔憂地說道。

“咯咯咯咯,張,張兄,咯咯,自,自,求,多福吧,咯咯咯……”子淮牙齒打著戰,漫不經心地回道,估計是凍得無法正常思考了。

隨著兵器碎掉,寒氣散盡,溫度很快恢復了過來,雖還是很冷,但已好了太多。

“走吧,我們過去吧,暖和多了,陣法也破了。”我向四周照了照,對子淮說道。

“看來這黑眚還幫了我們一把,就是差點兒沒把我們給凍走了。”子淮點點頭,不滿地喃喃道。

華井木和程驍正在各自運氣,凝聚靈力到雙腳以擺脫冰凍。

“當!”“啊!”

一聲碰撞聲緊接著一聲慘呼,那一瞬間,華井木擋開了黑眚突如其來的一擊,就在同時,程驍的右臂被咬了下來,發出慘叫。

原來那黑眚是用后爪攻擊得華井木,以作迷惑之勢,前爪絲毫沒有耽擱,向旁邊抓去,其真正的目標從開始就是程驍。

程驍在它抓過來的那一刻,右臂立即抬起檔了過去。黑眚前爪一抽一伸,按住他的胳膊,咬向其脖頸。他急忙提起右肩,護住要害,而后,右臂就被咬掉了。

地上,一只胳膊橫在那里,程驍左肩傷口處鮮血狂噴,他咬牙切齒得看著前方,眼睛里的憤怒蓋過了一切情緒。

華井木一躍而起,破開了凍著雙腿的冰封,落在前面一點的位置,程驍也立刻出現在了身旁。

此時黑眚的速度尤甚最快時的白狐,只一眨眼就出現在二人身前,“當!”“當!”“嘭!”接連擊出三下,隨后立馬消失不見,看來是黑氣在他身上時限制住了機能。

我和子淮跑了兩步,忽然一個念頭閃過,馬上伸手攔住他,說道:“我們剛進這里,往回跑很快,這大殿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不如把那大火盆點著。”

“可是,氧氣……”子淮聞言猶豫道。

我轉身拉著他就跑了回去,邊跑邊碩道:“還什么氧氣,試試吧,這黑氣弄得他們應該也看不清楚,還怎么打,到時候都得擱這兒了。”

“也是,這黑氣好生奇怪,連稍微遠一點兒的聲音都聽不到。”子淮認同地回道。

華井木邊直視前方,邊留意著四周氣息,慢慢抬起右手,手腕一翻,劍指前方。

“嘭!嘭!”兩聲,黑眚從程驍的左邊竄出,來了兩爪,程驍盡皆檔下,但豪無還手之力,轉眼就看不到了其身影。

華井木伺機而動,沖向斜前方,“當當當!”三下,兩刺一斬均被黑眚格擋下來,不過好在找到了目標,他迅速退回原位,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前后右三個方位。

就在此時,遠處出現橘色的光亮,很大一片,仿佛入夜前的黃昏,又似開晨時的霞光,一種異樣的美麗,也是希望的色彩。

程驍瞥了眼那光輝,“呼”地彈了出去,抓住隱匿在空中正在攻向他的黑眚的右前腿,嘴角一咧,轉身一個過肩摔,把它重重的摔在地上,緊接著一把黑劍刺入它的腹部,才剛剛沒入劍頭,那黑眚一晃,急速躲了開去,沒入了黑氣。

剛才的橘光越來越亮,逐漸開始變黃,與此同時黑暗變得越來越淡,視線也越來越清晰了。

華井木立定身形,面朝北方,左手捏了個劍訣,大臂下垂,小臂伸直指向西方,右手手腕一翻,長劍直指,秀發一抖,低聲說道:“星月皎潔,明河在天,四無人聲,聲在樹間。”然后右手手腕翻轉過來,劍訣伸至右手處,順著長劍劃至劍尖,長劍隨著劍訣反向拉到了頭的側面,右腿抬起成為弓步,左腳穩穩地定在原地,抑揚頓挫地問道:“噫嘻悲哉!此秋聲也,胡為而來哉?”

隨后,右腳往前一踏,長劍刺往斜下,手腕順勢翻轉,翻過來后又挑向斜上,拉至側額前,手背朝著額頭,劍指西方。左手隨著右手的動作反向往胸口一拉,再一翻,也指向西方。接著抬起左腿,盡可能的拉高膝蓋,小腿下垂,腳面直繃,整套動作行如流水,如仙人指路,似裴旻起舞。

“蓋夫秋之為狀也:其色慘淡,煙霏云斂;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氣栗冽,砭人肌骨;其意蕭條,山川寂寥。故其為聲也,凄凄切切,呼號憤發。豐草綠縟而爭茂,佳木蔥蘢而可悅;草拂之而色變,木遭之而葉脫。其所以摧敗零落者,乃其一氣之余烈。夫秋,刑官也,于時為陰;又兵象也,于行用金,是謂天地之義氣,常以肅殺而為心。天之于物,春生秋實,故其在樂也,商聲主西方之音,夷則為七月之律。商,傷也,物既老而悲傷;夷,戮也,物過盛而當殺。”

隨著一段歐陽修的《秋聲賦》,華井木在那里練起劍起來,時而飄逸如云煙,時而迅猛似湍流,忽地靜如處子,猛地跳如脫兔,激昂時原地起舞,愴然時影蹤全無,旋轉騰挪,奔馳閃爍,有泰山巋然之勢,含銀河傾瀉之意。

自他長句一開始,那黑眚就再沒傷到誰,隨著劍舞,“當當”之聲不絕于耳,黑劍上也不斷出現黑色血跡,因而都是黑色,所以并不明顯。

“念誰為之戕賊,亦何恨乎秋聲!”

華井木一個收勢,音調抬高了幾個分貝,郎聲吟道,右手持劍背于身后,左手下垂,劍訣一指,瀟灑飄逸,凌然仙人也。

“黑暗”已經基本消散,只余無數黑色粉塵才留在空氣中,黑眚站在不遠處怒目而視,身上滿是傷口和血跡。

“這《秋聲賦》還真好聽,華井木是學過朗誦么,吟得這么有感覺。”子淮邊跑邊感慨道。

“張兄!”我也是同感,這賦吟得確實好,但沒有時間理會他,馬上就要到達張公勝身邊,急忙大喊著沖過去。

張公勝躺在那里,挨著地面的部位血肉模糊,想是被剛才黑眚發力碎冰給傷到了,除了之前已經受到的傷,其他地方倒是沒什么了,應該已在緊要關頭用盡靈力護住了自己。

張公勝雙眼微睜,氣息虛弱,胸脯緩慢地一起一伏,幅度很小,看樣子已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

我和子淮心下一緊,他連忙從褡褳里掏出一張藍色的符令貼在張公勝腰腹的傷口上,敕咒道:“唵,啼,啰,咭,利,尊,囁。”隨后符令一亮,那還在流出的鮮血很快就停止了。

“這是治血枯符,還是藍色的符紙,可以止一段時間。”子淮跟我解釋道。

“趕快包一下。”我聽罷點點頭說道,急忙脫下外套,打了個冷戰,與子淮配合著將衣服從腰下穿過去把腹部的傷口裹住,系了個死結,這樣看上去就沒那么不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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