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嚴重了嗎？”

鼻子里沖上來一陣酸意，我深吸了一口氣才回答道，“肺癌。”

又是一陣沉默，他才作罷，“去喝杯咖啡吧，芷汀，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我抬手抹掉眼淚，點點頭，“好。”

沒走多遠，就遇到了家咖啡廳，里面流淌著舒緩的鋼琴曲，環繞著我一陣恍惚，一瞬間我好像回到了從前。

“最近都沒有再彈鋼琴了？”

“啊？”我愣了幾秒，才苦笑著，“最近，不知道怎么說，好像去了一個沒有鋼琴的世界。”

他沉默著看了我幾秒，才猛地對我道，“芷汀，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請你相信我，我也可以保護你的，我也可以幫你度過難關！”

“額？”這個‘也’字何解？

“離開閻樞澤，到我身邊來！”

我手里的咖啡抖了一下，愣了一下我才反應過來，他既然能打聽到我休了學，想必也看到在網絡上瘋傳的，我和閻樞澤的照片。

像是脫光了被人看似的，我瞬間抬不起頭來。

“芷汀，我知道你跟那個人在一起肯定不是真心的，但是賠上自己的一生去報復一個人未免代價太大了，津哲他在天有靈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你這么做……”

“我沒有要報復任何人的意思。”

“那你跟他在一起做什么？我不相信你會為了錢，跟那種連親哥哥都不救的混蛋在一起！”

“我……”

“芷汀，好好振作起來，津哲已經走了，但你的人生還很長，你不可能一輩子活在他的陰影下！”

他左一句在天之靈，右一句九泉之下，弄得我頭昏腦漲。

我穩了穩心神，才盡可能平靜地道，“鋮禧哥，我忘了我還要去監獄看我爸的，前些天說了要給他帶些洗漱用品，今天必須給他送過去了。不好意思，先告辭了。”

我沖他點點頭，便起身準備離開，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為什么你總要這樣對我設下心防？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對我有一絲絲的信任？”

我不知該怎么回答他，只能沉默以待。

“告訴我，為什么你現在選擇跟閻樞澤在一起？你一定有什么難言之隱！”

“鋮禧哥……”我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這是我的選擇，既然我這么做了，請你尊重我的決定，拜托了。”

他煞時松了手，我抬起頭，他緊鎖的眉宇里有一絲難以置信，又似乎有一絲失望。

“我真的要走了，告辭。”

我挽著包，落荒而逃，后背似乎要被那滾燙的目光灼傷……

從咖啡廳離開后，我兜兜轉轉了半天，平生第一次到超市，也不知道該怎么買東西，生生地撿了一些到購物車，一結賬難以置信這就五百多了，生活真是艱辛。

在監獄里又等了一會兒，才見到我爸。頭發竟白了那么多，眉眼間的皺紋里藏污納垢，人也更瘦弱了，我驚訝他蒼老的速度，卻也無話可說。

將買來的東西遞過去時，沒想到立刻讓看守所里的人給扣押了下來做檢查。幾件有夾層的厚衣服甚至被他們剪爛了來檢查，說要檢查是否有違禁物品，我心疼之余也無可奈何，真實的監獄原來是這樣的，我從未了解過。

因為我爸是重點在押犯，所以會見時間不得超過半個小時。從監獄出來時，已經傍晚了，我匆忙打包了份飯就坐上回郊區別墅的班車。

一整天的事情刺激得我恍恍惚惚的，在車上晃晃悠悠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別墅。本來我以為七點多回來已經算早了，沒想到的是閻樞澤比我還早。

一開門里面黑漆漆一片，但越往里走，煙霧繚繞的味道越濃，沙發上坐著一個巨大的黑影，一點明明滅滅的橙色亮光像黑夜里的鬼火，分外恐怖。

我嚇了一跳，趕緊打開燈，入目而來是男人陰鶩的目光。

“你，你回來怎么不開燈？”

他沒回答，扔掉煙蒂，又抽出新的一支煙點燃，煙圈吐出的同時，涼薄的聲音才隨著煙霧散開，“今天去哪兒了？”

“去醫院看我媽，跟她吵了一架，又去看守所給我爸送了點東西……”

“這中間還去了哪里？”

我一下僵住了，他想問的是金鋮禧！

“說啊，這中間還去了哪里？”

我皺著眉頭看向他，“我一切的行蹤不是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嗎？你既然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