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再次結束了一天的開荒，洛燁身心疲累地回到了辦公室，倒在沙發上，長長出了口氣。

咚咚咚。

聽見外面有人敲門，洛燁迅速地坐直了身體，這才開口道“進來。”

“熊輝？你怎么來了，這么晚了還沒休息。”洛燁有些驚訝。

“會長。”熊輝打了個招呼。

“坐。”洛燁點點頭，起身給熊輝倒了杯水，放在了茶幾上。

“謝謝。”熊輝在洛燁旁邊坐下，說道“想找你聊聊，沒想到你們打到這么晚，今天開荒怎么樣。”

洛燁搖了搖頭，身子往后一仰，嘆了一口氣“還是卡在了最終階段。之前開荒英雄本的時候，感覺最終階段就是白送的，沒想到挑戰難度下，傷害加成會變得這么致命，容錯率太低了。”

聽洛燁這么一說，熊輝勉強笑了笑。

見熊輝有些反常，洛燁開口問道“等我到這么晚，是想聊什么。”

熊輝欲言又止，好一會才問道“今天那個叫Crystal的到底是什么人？”

洛燁也沒多想，回答道“朋友的朋友，她怎么了。”

“會長你先看看這個。”熊輝掏出全息屏，一邊展示里面的數據圖表，一邊給洛燁進行解釋“這些是我下載的今天二團打提里斯瑞亞時那個法師的戰斗數據記錄。另外，我還錄了全程視頻。”

洛燁一拍頭，突然想起來了，今天是自己讓熊輝去跟二團的，就是為了查驗一下這個精靈法師，沒想到自己開荒開迷糊了，把這事給忘了。

“還錄了視頻？其實沒必要這么認真。如果這個法師真是個新手，明天打完英雄本，直接找個理由勸退就行了。”洛燁不以為意。

熊輝有些摸不著頭腦“會長你這是什么意思？”

洛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說道“我當時不好拒絕，所以答應了我朋友。后來才會想讓你去確認一下，如果真是新手，就沒必要浪費我們的開荒時間，走個流程就行了。”

熊輝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些遲疑的說道“這個法師確實是個新手。”

洛燁聽到他這么一說，笑了笑“新手就好說，帶她打了兩次英雄本，還強插了那么多裝備，也算對得起我朋友了。這事讓你費心了，你先去休息吧。”

熊輝沒有走的意思“會長，我話還沒說完，這個法師雖然是新手，可是和一般的新手不一樣。”

洛燁聽熊輝這么一說，好奇的道“有什么不一樣？”

熊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說，索性按下了全息屏上的播放鍵“還是你自己看吧。”

戰斗視頻是以熊輝的第一時間錄制的，加上他要兼顧走位和輸出，看起來顯得很混亂。洛燁耐著性子把整段視頻看完，還是從中看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他皺了皺眉，向熊輝問道“今天二團打了幾次過的？”

“五次，都在上面了。”

洛燁雙手抱胸，像是思考著什么，片刻后開口道“重新播放一次”

再次看完，洛燁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她每一次都比上一次要熟練很多。”

熊輝點了點頭表示認同“我也是打完艾爾司丁才注意到她的。前面的BOSS都是一次過。艾爾司丁我們滅了一次，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第二次她活到了最后。”

“酸菜魚今天有解釋BOSS的機制么？”洛燁問道。

“沒有，今天除了我和這個法師，其他全是二團的主力，都是直接開打的。”

洛燁道“你是說她第一次只是看隊友怎么打，第二次就自己摸清了艾爾司丁的打法？”

熊輝道“沒錯，而且雖然之前的BOSS她都死了，可到后面BOSS變難了，她存活的時間反而一次比一次長。”

洛燁突然來了精神“真是可怕的成長速度。”

熊輝苦笑道“成功擊殺提里斯瑞亞后，我產生了一種感覺，打完這個副本，她似乎已經完全蛻變了。”

洛燁回憶起了楊根對他說過，Crystal的初始浸入值高達92%，他現在忽然明白過來，對于一個女玩家來說，這到底意味著什么。

熊輝見洛燁沒有說話，聲音低落的說道“會長，你能理解那種絕望感么？”

洛燁看向熊輝，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熊輝點開全息屏上楚玥的戰斗記錄“你看，這是我和她的技能輸出占比對照圖。”

洛燁翻動查閱著全息屏上的數據，越看越覺得心驚。

“你也看出來了吧。對她而言，她是在開荒提里斯瑞亞，而我，則是面對一個我打了幾百遍的BOSS。”熊輝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所以除去第一次跟第二次，她因為不熟悉提里斯瑞亞的技能被秒了，后面三次越打越熟練，技能的施放也越來越合理了。”

“她在模仿你的輸出方式。”洛燁開口說道。

“一開始確實是模仿。”熊輝說著，點開最后攻略提里斯瑞亞時兩人的技能輸出占比對照圖說道“但是最后一次，她的技能輸出占比的合理程度已經超過我自己了。”

“某種意義上而言，她突破了連我自己都沒能突破的極限。”熊輝說出這句話，臉色開始黯淡下來。“換做是公會里的其他法師，我還能看見我們之間的差距，還可以告訴自己，只要勤加練習，公會的主力團還是有我一席之地。直到今天，我才突然意識到，原來真的有天才存在，她只需要用一個副本的時間，就能超越你之前做出的所有努力。”

洛燁安慰道“你不要這么想，這個Crystal的可怕之處是善于模仿和學習。但如果沒有我們已經摸索出來的成熟的副本打法，她的進步不會這么快，換句話說，同樣是開荒的話，她的表現未必能比你優秀。”

熊輝搖了搖頭“會長，你不需要安慰我了，即使是開荒，她也不會在同樣一個地方犯兩次錯誤的。”

洛燁不得不承認，熊輝說得很有道理，這個Crystal讓自己想起了Saluki，同樣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好了，你不要想太多，好好睡一覺。我知道，這次開荒讓你受委屈了，可是你也知道，法師確實已經超額了，所以才會把你暫時替換下來作為替補。我保證，這次首殺爭奪一結束，你立刻就能調回一線。”

熊輝道“會長，我不是這個意思，開荒本來就是誰強誰上，這個我沒意見。”

洛燁笑了笑“那就好，回去休息吧，不要給自己施加壓力。”

熊輝沉默了好一會，突然站起來，朝洛燁鞠了個躬說道“謝謝會長一直以來的照顧，我已經決定了，我想離開。”

洛燁沒想到熊輝會突然這樣說“為什么？”

熊輝長出了一口氣“原本我以為，我只是不夠努力，可是Crystal的出現讓我明白了天賦的重要性，也讓我意識到，我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超越燃燼成為蒼穹之翼的第一火法，所以......”

洛燁想了想，問道“那你想好去處了么？”

熊輝也不隱瞞“淮音很早之前就聯系過我，之前我一直下不了決心。”

“淮音親自跟你談，看樣子也是很有誠意了，而且碧落公會排名第三，也配得上你，既然這樣，我也不耽誤你了，恭喜你。”洛燁站起身來，笑著伸出了右手。

熊輝再次鞠了個躬“真的對不起，會長，我保證不會泄露公會的開荒情況的。”

洛燁笑了笑，拍了拍熊輝的肩膀“不用說這些，蒼穹之翼不會畏懼任何公會的挑戰。以后我們可就是競爭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