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的合作，具體是指什么？”楊根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楊先生在虛擬網游的世界里，一定混得如魚得水吧。”陳展問道。

“還行，這很重要么？”

陳展也不繞彎子了“很重要，我想跟楊先生合作的事情，跟虛擬網游也有一定關系。”

“愿聞其詳?！?

“我們掌握了一個與海妖組織有著莫大的關聯的擬世界的進入方式。據我們初步推測，這個擬世界里的人至少是海妖組織身體級別的人物，甚至有可能是頭部級別的人物。這也是我們目前為止，調查到的最重要的線索。另外，根據已知情報，這個擬世界最晚到本月月底就會關閉?？芍钡浆F在，我們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能進去調查的人?！?

月底？那最多還有十七天，楊根心里默默算了一下“這個信息你們是怎么掌握的？”

陳展有些抱歉的說道“楊先生，在你正式確認加入我們的行動之前，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

“好吧，那你們所謂的沒有合適的進去調查的人指的是什么？”楊根換了一個問題。

陳展解釋道“根據我之前提供的信息你應該能明白，連政府都沒有抓到過海妖的中高層人員，而我們眼下就有這么一次機會，這到底意味著什么。而且，擬世界畢竟不同于游戲世界，里面并沒有明確的規則，何況這個擬世界還是以海妖的領導層的意識構建的，所以我們也不可能隨便派一個人進去送死?！?

“那你們需要一個什么樣的人？”楊根繼續問道，看樣子，陳展以為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虛擬網游玩家。

陳展也不隱瞞，直接說道“你這樣的，或者說是你這樣在虛擬網游中表現出色的玩家?！?

“這兩者有什么必然關系么？”楚玥不明白。

“擬世界和虛擬網游其實系出同源，只不過一個由游戲公司構建，一個由玩家自身的意識構建，本質上來說，其實都是‘Avalon多元宇宙’體系中的一個變體。只不過玩家構建的擬世界相比虛擬網游會更為復雜兇險，我們之前做過測試，現實世界中玩家的身體素質并不能帶入虛擬網游或者擬世界，但是奇怪的是，在虛擬網游中表現出色的玩家，在擬世界中的表現也同樣不錯。我們目前還不能確定這是因為什么原因造成的，現在的初步推測結果是因為玩家的浸入深度不夠?！标愓菇忉尩馈八?，我們在明知海妖的這個擬世界有諸多潛在風險的情況下，沒有一定把握，那么寧愿錯失這次機會，也不能輕易進行侵入。否則，不但會打草驚蛇，還會讓侵入其中的人身處險境?！?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之前會對55%的浸入深度耿耿于懷，但是，以我的經驗來看，這跟浸入深度其實沒什么太大關系?！睏罡蝗徽f出一句話。

“什么？”陳展不明白楊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那會跟什么有關系?！?

“隱藏等級。”楊根道。

“據我所知，每個虛擬網游的游戲等級都不一樣，只不過隱藏等級的說法，我卻沒有聽說過。”陳展還是沒明白。

“看樣子，你們的情報工作做得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全面?！睏罡?。

陳展對于楊根近似冒犯的話并不生氣，他虛心的道“確實如此，關于擬世界的種種，我們的情報系統并不那么完善。很多東西，也是我父親失蹤后，才開始著手調查的?！?

“浸入深度只是衡量玩家角色與擬世界之間契合度的一種說法?！睏罡忉尩馈皽蚀_來說應該稱之為浸入值，浸入值越高，玩家在擬世界中能發揮出的戰斗力越高，擬世界對于玩家的限制越低，玩家也就能做出平時不太可能做到的事情，反之亦然?！?

陳展點點頭“看樣子，楊先生對這些很了解?！?

“可是你剛剛不是否認了這一點么？”楚玥有些不明白。

楊根搖搖頭“我沒有否認浸入值影響戰斗力的說法，而是想說影響一個人在擬世界中戰斗力的原因不單單只有浸入值。浸入值只是其中一個方面，更重要的因素是玩家的隱藏等級?！?

“所以楊先生的意思是，我們的隱藏等級不夠？”陳展問道。

“沒錯，隱藏等級的說法是我和我朋友經過多次實驗測試出來的，目前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這一點，同時官方也從來沒有宣揚過這個概念，但是我認為，它是客觀存在的。此外，隱藏等級這種說法，目前已經漸漸為高端玩家所接受了?！?

“能詳細的說一說么”陳展對這種說法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隱藏等級不同于游戲等級，無論是在虛擬網游中還是擬世界里，隱藏等級都是共享的，簡單點說隱藏等級越高，玩家在擬世界中的屬性也越高，戰斗力也越強。比如在《艾澤拉斯》中達到了一定高度的玩家，無論進入哪個擬世界，身體素質都會優于最開始的自己。”楊根解釋道。

“那么如何提升隱藏等級呢？”陳展問道。

“從我們目前的猜測來看，擬世界中的任何歷練行為都可以提升，比如參與戰斗，進行鍛煉，破解謎題等等。但是隱藏等級的提升會隨著等級的提高變得越來越難，達到一定閾值后甚至會因為疏于歷練而緩慢降低。”

“擬世界再怎么真實，設計者最初的理念，也是生成一個完全由玩家創造的游戲世界，所以存在隱藏等級的機制也不是不能理解?！标愓瓜朊靼琢似渲械脑伞?

楊根點點頭“其實針對擬世界的情況，我朋友曾經提出了源體和虛體理論，他把現實世界中的身體稱之為源體，擬世界的身體稱之為虛體，虛體是人進入擬世界中產生的第二意識。具有與源體對應的能力，浸入值越高，虛體能發揮出的本源力量也越高。也就是說，在浸入值同等的情況下，現實世界中更為強壯的人比現實中相對瘦弱的人要相對厲害一些。某種意義上而言，虛體是源體的擬世界映射，換言之源體的狀態會干擾虛體的狀態，但是虛體的狀態干擾源體的程度會大大降低。”

“可是虛體通過什么原理干擾到源體呢？”陳展想不明白“比如說，難道你在擬世界中變得強壯，你在現實里也會變得更有力氣么？”

楊根笑了笑“這種干擾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干擾。比如我朋友對于迷失者的定義是‘虛體占據主導致使源體沉睡之人’。”

這種理念不由的讓陳展陷入沉思，這一年來，他為了調查，也接觸了不少迷失者，其中不乏二次迷失的存在，確實如楊根所言，當一個人完全失去了對現實世界的留戀，轉而向往擬世界的時候，他們的眼神中就只剩下迷茫和空洞了。

“楊先生進入過擬世界？”

“不止一次?！?

“看來楊先生就是我要找的人?！标愓瓜露藳Q心“只是在此之前，我想問清楚楊先生和楚姑娘的關系。”

“這兩件事中間有什么關系么？”

陳展抱歉道“并不是我不相信楊先生，而是這件事關系著我父親的安全，由不得我不慎重。所以，我需要知道楊先生為什么會牽涉到這件事中間來，你跟楚姑娘又是什么關系?！?

楊根聽陳展這么說，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確實，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相信一個不知底細的人。只不過對于楊根來說，如今手頭上沒有任何其他線索，和陳展合作確實是唯一的選擇，既然他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那么自己理應也要表示表示了。想明白這一點，他開口回答“實際上，我父親也在那艘星艦上，我不知道這個說法會不會讓你感到滿意?！?

“什么？太好了！”陳展一下沒反應過來，原本他以為，楊根只是楚玥的男朋友，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個原因在里面。這個消息不由讓他面露喜色，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有些不合時宜，連忙道歉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系。”楊根不以為意，在他以往的經驗中和聰明人對話總是充滿著各種試探，誰都不會優先亮出自己的底牌，大家都想著用最少的信息套取對方最大的秘密。

陳展是此中異類，他總是顯得很誠懇，能告訴你的絕不扭捏，不能說的也會直接告訴你，楊根對他印象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