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沒有再看下去，就這樣離開了房間。

雖然走出了房間，但鼻孔的深處，仍然殘留著學的氣味兒。

雖然早知道貝德不會這么容易就被暗算，但是沒想到，薩伊竟然在計劃施行前就被擊潰了。

這時，跟出來的三刀叫住零，道：“零老大，等一下。”

“嗯？”

三刀沉默了片刻道：“雖然，可能是我多話了。但是，現在您也看到薩依變成這個樣子，還請您也務必要小心。”

“嗯，貝德那家伙多半不會和我善罷甘休的。我會注意的……不過，這下子小強的壓力應該更大了吧？”

“是啊。”三刀臉色不太好看，低聲說：“那些年輕人們，估計無論如何都忍耐不下去了。”

“就拜托你多盯著點了。”零囑咐道。

“是，您放心吧。”三刀點了點頭。

零離開燈火，回到了家門前。

里面沒有燈光，也不知道雪晴現在怎么樣了。

每過一天，推開這扇門都變得越來越辛苦。

昨天是羽毛，今天又是什么呢？

但愿，別搞出火災來吧。

零推門進屋，屋里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好像昨天一樣，堆積著一大片不會融化的雪。

烤豬肉還靜靜的躺在地板上，上面沾著羽毛。

“雪晴？雪晴？”

零叫了兩聲，但是完全沒有回應。點燃蠟燭，卻發現雪晴并不在屋里。

不知為什么，雪晴明明只在這里住了幾天，但是缺少了她的這個家，如今卻微妙的有種空蕩蕩的感覺。

雪晴的衣服和醫療道具都沒有被動過，這個時間，應該也不是去買東西了吧？她更不是那種會一個人去買醉的人。

不過至今為止，她很多次都在臨近夜幕地盤的地方呆呆站著，等待著零回來，難道雪晴是去那里了？

沒錯，應該是這樣沒錯。

去那里找找她吧。

就在零要離開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一絲違和感。

雪晴的娃娃不見了。

她被賣到燈火時就一直帶著的娃娃，她小時候被監禁在密室里時，那滿床的娃娃中的某一個……那個，消失了。

零有種討厭的預感，立刻奪門而出，奔跑在囚籠的小巷中。

就算找不到，現在也必須要去找她。

夜半時分的商店街，路人已經非常稀少，道路顯得十分空曠。

零來到桃花塢，此時毓秀正在準備打烊，見零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連忙問道：“你怎么了這是？臉色不太好啊。”

“毓秀，今天見過雪晴嗎？”零急忙問道。

“雪晴？”毓秀皺著眉，好像并不曾見過。

正在擦桌子的艾雅抬起頭來道：“啊，我見過我見過。”

“在哪里見到的？”

“喂，別喊這么大聲啊……你把艾雅都嚇到了。”毓秀嗔怪道。

艾雅畏縮了一下，道：“啊……那個，就是不久前，在店門口。我倒是和她打招呼了，但是她沒理我……啊，不過我經常這樣被人無視，已經習慣了……”

“艾雅，她往什么方向走了？”零問道。

“應該……是貧民區那邊吧？”艾雅咬了咬手指，“可能，是去照顧病人了吧？”

不對，雪晴把醫療用具都留在了家里，不可能是去給人看病。貧民區如今大部分都已經是貝德的地盤了，雪晴去了那里，那就是說……雪晴那家伙，真的打算要出賣小強嗎？

“謝了，艾雅。”零說了一聲轉身跑出桃花塢。

毓秀似乎很擔心的問了一句‘發生什么事了？’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去和她解釋了。

貧民區地方很大，但是如果雪晴是要去貝德那邊，能走的路就很有限了。

道路變得狹窄，零一邊跑著，腦中一邊浮現出疑問。

就算找到了雪晴，之后應該怎么做才好？

接受她嗎？

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不接受她，那不也只能在同一個地方反復徘徊嗎？

以前雪晴賴著不走，要趕她出去。現在雪晴自己從家跑了出去，卻又要把她追回來。

現在這個狀況，只能稱之為滑稽。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讓她恢復正常呢？

零想起了毓秀的話，“你覺得很好吃的菜，雪晴可能不那么想。就算很難有共鳴，零你也該把自己覺得什么好吃的這份心情傳達給雪晴吧？”

難道，這怪我嗎？

怪我不理解雪晴的想法嗎？

可是就算理解了雪晴的想法，也無法實現雪晴的愿望啊。

逐漸的，離夜幕的勢力范圍已經很近了。

零本能的停下腳步。

在薩伊被背叛的當下，貝德肯定已經知道自己是在欺騙他了。

如果就這樣大大咧咧的跑進包圍圈里，就算對手只是一些年輕小伙子，那自己也可能被抓的吧？

薩伊的悲慘結局在腦海中不停翻滾著……可是即便如此，還是要前進。

終于，在不久之后，在一條小巷中看到一名佇立著的少女。

頭上戴著花狀的發飾，右手拿著一個娃娃。

“雪晴！”零叫了一聲，跑到沒有任何回應的雪晴近前，“雪晴，是我。”

少女用遲緩的動作慢慢轉過身來，在月光的照射下，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那表情，既有一絲幼稚，也有幾分成熟。

一時間，零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但是，現在不是可以發呆的時候，于是零拉住雪晴的手道：“回去了。”

“回去？”雪晴有些呆呆的問道。

“嗯，回去。”

“不要。”

“別鬧了，快來。”

“啊，疼……”

“別鬧了，快走吧。”

零不由分說的拉起雪晴的手腕，拉著她，走出夜幕的地盤。

“你這是打算去哪里？”零問道。

“貝德那里。”雪晴不出意料地說，“去出賣小強。”

雪晴的回答意外的干脆，但是零卻總覺得雪晴的存在猶如隔了一層面紗，飄忽不定。

“所以，你是想出賣小強，然后和我手牽手去上層生活嗎？如果你這么想，那我們最后去的就不上層，而是地獄了。”零耐心地說。

“那也無所謂啊。”雪晴淡淡的說。

“那你是想自己找死嗎？”

“自己找死……不會，那樣不會開心的。但是，像這樣，被零……”雪晴抓住零的手，然后拉到她的脖子邊。

零的指尖剛一碰到雪晴的皮膚，就立刻甩開。

“想打死我嗎？”雪晴開心的笑著，“可以哦，零可以用任何喜歡的方式殺了我。”

那鮮紅的嘴唇里面吐出的話，讓零不由得移開了眼睛。

“不殺我嗎？這樣下去，我可是會出賣小強的啊。”雪晴再一次拉住零的手，“來嘛，快來阻止我，來嘛，來呀……”

“所以，你是為了被我殺掉，才想要去出賣小強的嗎？”

“不好嗎？”雪晴說著，臉上露出了茫然若失的表情。

“這不是好壞的問題。”零難以置信的看著雪晴，“你為什么想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