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的意義……

從前，這是零最討厭聽到的話。

雖然這或許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那只對受過上天恩惠的人才有意義。

在衣食無憂的環境下生活，或許才會去思考自己的生存的意義是什么。

但是，在每天都與死亡為伍的囚籠中，生存的意義是沒有任何價值的東西。

“如果人類都有生存的意義，那我應該就不是個人類吧。”

一個聲音突然在零的腦海中響起。

這是個女人的聲音，但是究竟是誰呢？零已經想不起來了。

蕭小強看零突然愣住，捅了捅零的胳膊問道：“怎么了？”

零搖搖頭道：“沒什么，就只是在想，如果所有官員和貴族都像高文閣下這樣思考的話，囚籠說不定就真的有希望了。”零很自然的把腦中從未想過的話隨口說出。

高文的視線變得銳利起來，但是那也只是一瞬。

剛才那個眼神是怎么回事？是在窺探我嗎？

零這么想著，后背不自覺地流起汗來。

這時蕭小強清了清嗓子那么高文閣下，后會有期。道：“咳，說的沒錯。”

“嗯，后會有期。”高文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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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返回囚籠的路上，蕭小強問道：“剛才是怎么了？”

“感覺高文在窺探我。”

“那家伙一直都這樣。說的話，和想的事情能差個幾萬光年吧？”蕭小強說道，“不過嘛，總比那些狗屁不通的家伙要好得多。”

明明已經是深夜，零卻聽到了幾聲鳥鳴。

那個聲音，就好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發出了死前的哀嚎一般。

零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昨夜的雪晴的模樣。

被掐住脖子的雪晴，臉上開心的表情。

零搖了搖頭，好不容易終于把幻像趕走。

“振作點。”蕭小強說。

“嗯？”

“咱們才剛被襲擊沒多久吧？所以麻煩你稍微振作一點。”蕭小強嚴肅的說，“雖然我不知道你之前在考慮些什么，但是清醒一點，剛才你一腳踩歪了可就掉下去了。”

“啊……好。”

穿過大街，走過小巷，零和蕭小強終于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把那事兒和雪晴坦白了吧？”蕭小強突然開口問道。

“嗯。”

“跑到桃花塢去借宿，還淋成了落湯雞。怎么？搞砸了？”

“嗯，她沒把我的話當真。她以為，我是在用這個話來拒絕她。”零說完，就聽到蕭小強嘆了口氣。

“因為太過突然而無法接受嗎……這下可真麻煩了啊。”

零點點頭道：“我也不知道雪晴怎么想出來這么一張王牌的……我還以為只要挑明了，就一定能順利結束的。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沒相信。”

蕭小強問道：“那之后打算怎么辦？”

“不知道。不過，還是要有個了結，不能給你再添麻煩了。”零嘆了口氣，“雪晴現在就像一個纏住我的繩索，我沒辦法只斬斷她卻不傷到自己。”

“你可別去殉情什么的哦。”蕭小強微微笑了笑，“我可是還想被雪晴用那冰冷的視線再多蔑視幾次呢~”

“你這愛好還真特別。”

蕭小強嘿嘿笑著，拍了拍零的肩膀道：“其實感覺還不錯的，你可以嘗試著接受一下~”

“別碰我，變態會傳染的。”

“哈哈哈，你也是，自從和雪晴同居了就變得好冷淡了啊~”

蕭小強開著玩笑，似乎是想讓零打起精神來，但是零卻覺得更加疲憊了。

回到商店街，蕭小強發現今夜的商店街似乎稍微有些騷亂。

“看來是發生了什么事啊。”蕭小強喃喃道。

蕭小強和零來到燈火，在門口看到了三刀。

“兩位辛苦了。”三刀聲音低沉地說。

“怎么了？”蕭小強問道。

“薩伊被干掉了。”三刀默默地說。

“你說什么？”零的神經猛地一跳，“伏擊貝德的時間不是明天嗎？”

“被部下出賣了。”

“混蛋！”蕭小強捏著拳頭低吼道。

“尸體呢？”零輕聲問道。

三刀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其實，他還活著……但是，情況實在不太好。您二位，要去看看嗎？”

“嗯。”蕭小強說道。

來到燈火的一間空屋，眾人見到了躺在床上的薩伊。

剛才一開門的時候，血的腥味兒就撲鼻而來。

本該早有準備的。

但是一旦看到薩伊本人的慘狀，零還是覺得火往上撞。

薩伊的十根手指，被人掰得各自扭向了不同的方向。腳趾都被從中間弄得不成樣子。

臉上沒了鼻子和耳朵，甚至為了不讓他合眼，還割掉了他的眼皮。

身上沒有致命傷，但是，已經活不下去了。

零無法正視那干渴的眼球，無法想象他的痛苦。

沒有被殺，卻被奪走了未來。

零不忍的扭開了頭。

“薩伊……”蕭小強震驚的看著眼前的慘狀。

“老大……”薩伊虛弱的看著眼睛通紅的頭領。

“是被誰出賣的？”蕭小強聲音有些顫抖的問。

“我平時很照顧的一個年輕人……對不起，真是……沒臉見您。”

說著，淚水自充血而通紅的眼中流出。沒有了眼皮的阻礙，就這樣緩緩滑落。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因為我的錯，讓你遇到這種事。”蕭小強捏著拳頭說道。

“不，不……是我太大意了。”薩伊苦笑著。

“你有什么遺愿嗎？”蕭小強問道。

“請一定……一定要殺了貝德，那個家伙……”

“我答應你。”蕭小強保證道。

薩伊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道：“好，非常，感謝您。這下子……就沒有什么可留戀的事情了。”

眉毛附近一陣痙攣，大概是想合上眼睛，但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如今卻無法做到了。

“老大……也差不多該給我個痛快了。”薩伊說道。

“嗯，我知道。”蕭小強說著，接過了三刀遞來的一把小刀。

“老大，竟然麻煩您來做這種事……謝謝你，老大。”

蕭小強微微點頭，把一張白布蓋在薩伊的臉上。

白布隨著呼吸，上下浮動，薩伊的聲音自白布下傳出：“一片白啊老大。那邊的世界……也是這種感覺嗎？”

“肯定是個更好的地方吧。”蕭小強閉上了眼睛，帶著一絲悲戚說道。

“嘿嘿嘿，那就太好了。”

“薩伊，至今為止，你為燈火所做的一切，我由衷的感謝。”

“老大，我不是為了燈火，就只是為了您啊。我啊，來的很晚，不知道前任有多偉大，我只知道老大您給我了一條命。所以，想成為像您這樣了不起的人……”

“薩伊……”蕭小強的眼中泛出淚光。

“老大，我會在那邊的世界等著，等著貝德過來，這一次，可別讓我等太久啊。”

“我答應，很快……很快了！”蕭小強說著，揚起了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