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媽，我回來，讓妹妹讀書吧。”

愚蠢的她，是這樣回答的。

孔望弟當然求之不得，但在她面前還有扮演好后媽的形象：“這哪行呢，媽怎么能為了仙仙委屈了你，你爸他一定會怪我不公，這樣吧，抓鬮！”

她當時還感激孔望弟，后來她才知道兩個鬮都是不讀，無論她抓哪個，結局已注定。

剛退學，心情不好，就去小時候常去的后山散心，結果摔下了山坡，成了這樣。

今生，退學是不可能的。

所幸課業耽擱時間不長，還來得及彌補，從書包里拿出書正要復習復習，艾富貴陪著笑臉走了進來，及至走到她面前，看她冷若冰霜的樣子，忽然不知道該她說什么好。

看了看艾青塵手里捧著的高一語文，他尷尬的咳了一聲：“青塵，心里還想著要念書呢？”

艾青塵低頭看書，只淡淡“嗯”了一聲。

“唉——”艾富貴聳搭下腦袋，一臉的沮喪，“你成績那么好，也難怪你還惦記著上學，都怪爸沒用，供不起你們姐妹兩個讀書，讓你受苦了。”

艾青塵慢慢的抬起頭，迷茫的望著她：“你什么意思，我受什么苦了？”

艾富貴愣了愣：“那個……”

他忽然舌頭打結，有些不忍心說出后面的話，看來青塵忘了抓鬮那回事了。

想了想，他吞咽了一下唾沫，艱難的提醒她：“你和仙仙抓鬮，你抓的是……”冷汗冒了出來，咬咬牙一狠心，“是不讀，所以爸才說讓你受苦了。”

“我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所以……不算！”艾青塵聲音淡淡，卻很堅定。

“這……這個……”

艾富貴呆住了，還想再說什么，卻看見艾青塵的眼神望著他時如千年寒潭一般散發著幽幽寒氣，讓他感覺周身都有了冷意，他不由的打了一個擺子。

最后，又一咬牙，一狠心，將大腿一拍道：“得，為了你們兩個，爸就是砸鍋賣鐵也要讓你和仙仙上學。”

說完之后，又有些后悔。

青塵失憶，就是去上學也讀不出個花花來，白浪費錢，仙仙的病還需要一大筆手術費，他一個月在城里打工也就掙那三瓜兩棗的，先前青塵摔下山坡腦袋磕到石頭上，住院就花了不少錢，他拿什么供兩姐妹讀書。

后悔歸后悔，說出的話就像潑出的水，收不回來了。

“……”

艾青塵微微一怔，心頭浮起一絲復雜的感情，想喊出那一聲爸，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她被人帶走時，他冷漠的眼神，心里頭的那點感情瞬間滅了。

“爸來是跟你說，明天一早爸就要走了，你在家好好養身體，至于……上學的事，我……會跟你媽再商量商量的。”

“……”

“你放心，她一向視你如已出，爸相信她會同意的。”

“……”

艾青塵心中一聲冷笑，視她如已出？

也就這瞎了眼的爸才相信。

也是，她和艾富貴不虧是父女兩個，前世自己不也瞎了眼睛。

“那你好好休息，不要看書看得太晚了，爸走了。”

見艾青塵一直不咸不淡的，艾富貴也待不下去了，說完，就訕訕的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艾青塵就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爭執聲，然后就是孔望弟嗚咽的哭泣聲。

“砰！”

房門忽然被人一腳踢開，剛還痛的死去活來的艾美仙滿臉怒容的沖了過來，連往常假裝的姐妹情也不在乎了。

“姐，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又要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