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本秩序:桓譚與兩漢之際闡釋思想的定型(國家社科基金后期資助項目)
- 孫少華
- 7282字
- 2019-06-17 18:24:28
三、桓譚研究綜述
桓譚,字君山,是兩漢之際著名的思想家、文學家,沛國相(今安徽省淮北市濉溪縣西北)人,一度與揚雄、劉歆齊名,并且熟知當時的經學、天文、歷算、讖緯、音樂、辭賦、治水、神仙等各方面的知識。桓譚今存作品不多,其《新論》一書,久已亡佚,賴唐宋類書得以保存,晚清民國有多種輯本。
20世紀以來,關于桓譚研究的論文很多,但主要以桓譚生卒考證為主,其他較為深入的研究性論文不多。專門的研究專著,傳記性質的著作有鐘肇鵬與周桂鈿《桓譚王充評傳》(南京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蘇誠鑒《桓譚》(黃山書社1986年版)、孫少華《桓譚年譜》(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年版);桓譚《新論》輯本,有嚴可均與朱謙之、吳則虞的輯本;桓譚《新論》的綜合性學術專著,有董俊彥《桓譚研究》(文史哲出版社1986年版),又名《桓子新論研究(增訂版)》(文津出版社1989年版)。大陸綜合性桓譚研究,目前尚未見到相關專著出版。從內容上看,桓譚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桓譚與《新論》綜合性介紹研究。
由于桓譚資料缺乏,對其人、其文的概括性介紹之作,為數不少,較早的有日本武內義雄的《桓譚的新論》(《支那學》1921年第2卷第4號)、容肇祖《東漢幾個政治家(桓譚、王符、崔寔、仲長統)》(《中山大學語言歷史學研究所周刊》1927年11月第1卷第2期)、鐘肇鵬《桓譚和王充》(《江海學刊》1963年第5期)、日本狩野直喜《桓譚新論》(《兩漢文學考》,筑摩書房1964年版)、陳玉璟《關于桓譚思想的幾個問題》(《安徽師范大學學報》1982年第1期)、田可文《桓譚其人》(《樂府新聲:沈陽音樂學院學報》1991年第4期)等。此類研究,多屬介紹性文字,缺乏較為深入的考證。
其他相關研究,還有鐘肇鵬《<新論·形神>的作者應斷歸桓譚》(《人文雜志》1959年第2期)、汪廷奎、邱耐久《桓譚<新論·求輔>厘正》(《淮北煤師院學報》1984年第12期)、謝明仁《雍門周為孟嘗君鼓琴不為桓譚所著——讀劉向<說苑>札記一則》(《廣西大學學報》1988年第3期)、郭茵《桓譚及其<新論>考辨》(《淮陰師專學報》1996年第3期)、王菱《嚴可均輯桓譚<新論>佚文商議》(《四川師范大學學報》2001年第4期)。
桓譚《新論》文獻整理與研究,主要有孫馮翼《桓子新論》(《問經堂叢書》)、嚴可均《桓子新論》(《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全后漢文》)、佚名輯《桓子新論》(《守山閣叢書》)、朱謙之《新輯本桓譚新論》(中華書局2009年版)、董俊彥《桓譚新論校補》(《桓譚研究》附錄)、吳則虞輯校《桓譚<新論>》(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4年版)等十五種。安徽大學中文系“桓譚《新論》校注小組”編纂的《桓譚及其<新論>》,既有對《新論》的選注、校點,也有對桓譚作品的考證。在該書基礎上,2017年12月,黃山書社出版了白兆麟校注的《桓譚新論校注》。據該書作者介紹,他對《新論》修訂工作如下:在原來第二、三部分《新論選注》與校點以及第四部分《后漢書·桓譚傳》的基礎上,重新予以修訂整理:一是對先前的輯本及其校勘進行了補正;二是對標點重新予以了訂正;三是對全書字詞給予了注釋;四是為《新論》每篇撰寫了簡明的提要
。
第二,桓譚哲學思想研究。
20世紀上半期,西方哲學思潮的涌入,使得對中國古代思想家的哲學研究成為風潮,如日本人成田衡夫《桓譚的哲學》(《漢學會雜志》1937年10月),其他還有哲學專著中的章節介紹,如趙紀彬在《中國哲學思想》中的《從桓譚到王充的異端哲學思想》(中華書局1948年版)、張岱年的《中國唯物主義思想簡史》中的《揚雄的“自然”觀念與桓譚的無神論思想》(中國青年出版社1957年版)、任繼愈《中國哲學史》中的《揚雄、桓譚反對讖緯、神仙迷信的無神論思想》(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日本大久保隆郎《桓譚の賢者論》(《集刊東洋學》1971年5月第25期)等。其他方面,有對桓譚無神論思想、政治思想、唯物主義形神論思想、反讖緯思想、人才思想、美學思想、心理觀等思想的研究。此類研究,具有鮮明的時代局限性,無助于對桓譚進行歷史唯物主義的客觀研究。
臺灣董俊彥對桓譚有專門研究,著有《桓譚研究》(文史哲出版社1986年版),又名《桓子新論研究(增訂版)》(文津出版社1989年版)。這是一部從哲學思想層面對桓譚及其《新論》進行深入分析的專著。據其《桓譚研究》所見,主要考查的是桓譚生平事跡、時代背景、基本態度、政治主張、教育觀點、軍事思想、論樂之理、對當代人物的品評、對王充的影響。附錄中對桓譚《新論》進行了校補工作。該專著是對桓譚較為深入、全面的研究,但也有明顯的不足,如對桓譚文學與學術思想的考察、對《新論》體現出來的桓譚的政治思想與治國理念,尚無全面分析。
第三,桓譚生卒年考證。
桓譚生卒年說法不一,研究成果主要有如下幾種說法:
1.漢元帝建昭三年(前36)至漢光武帝建武十二年(36)說。汪廷奎、邱耐久認為,建武十二年之前,天下未定,光武又崇尚節儉,不可能有興建明堂、靈臺等大型建筑的舉動。建武十二年,軍閥割據的情形結束在望,天下行將實現統一,故桓譚因議靈臺地址被貶而死的時間應在建武十二年,即公元36年。參照“年十七為奉車郎中”、“少時”隨帝出祠、卒時“年七十余”等史料,桓譚的相對生年應在公元前36年。
2.漢成帝建始二年(前31)至漢光武帝建武二十二年(46)說。姜亮夫在《桓譚疑年的討論》中認為,桓譚極有可能是永始四年(前13)隨漢成帝出祠,如此,其生當于成帝建始二年庚寅,其卒在建武二十二年以前。
3.漢成帝陽朔元年(前24)至漢光武帝建武中元元年(56)說。姜亮夫《歷代人物年里碑傳綜表》等采此說。姜亮夫認定,綏和二年(前7),桓譚隨漢成帝出祠,上推17年即為陽朔元年(前24);其卒在漢光武帝建武中元元年(56)。
4.漢成帝陽朔二年(前23)至漢光武帝建武中元元年(56)說。劉汝霖《漢晉學術編年》卷三據漢成帝綏和二年(前7)祠甘泉、河東,又據《續漢書·禮志》立明堂乃中元元年事,考證桓譚當生于此年。陸侃如《中古文學系年》從之。今人多從此說。
5.漢元帝永光元年(前43)至漢光武帝建武四年(28)說。前捷克學者鮑格洛在其《桓譚的年代》和《再談桓譚的年代》中提出了這一說法。他根據六安郡省并于建武十三年的史實,推斷譚不會卒于該年之后。他根據《后漢紀》建武四年條下記述了桓譚受宋弘舉薦、罷給事中以及他兩次上疏等事,認為這一年極有可能就是桓譚的卒年;他又根據桓譚享年有“70”和“70余”兩種歷史記載,認為“桓譚的年齡為69歲至72歲”,照此推算,其生卒年當以“公元前43年到公元28年為最可能”。董治安先生主編的《兩漢全書》采納此說。
6.生年在漢成帝陽朔二年(前23)之前,卒年存疑說。曹道衡《桓譚生卒年問題志疑》認為,桓譚的年齡恐怕比劉汝霖推測的要大,他出仕的時間也比綏和二年為早。他的生年應早于陽朔二年。
7.漢成帝永始元年(前16)至漢光武帝建武中元元年(56)說。臧知非《桓譚生卒年考》認為,據《后漢書·光武帝紀》中元元年“初起明堂、靈臺、辟雍”,桓譚因選靈臺地址對奏不合上意被貶而死,其卒年“當在是年”。又按其卒時享年70余,其生年應在公元前16年前后。
8.日本人大久保隆郎《桓譚年譜考》將桓譚生卒年定于漢元帝永光四年(前40)與漢光武帝建武七年(31),年七十一。
9.錢穆先生認為桓譚生年在漢元帝永光元年(前43)之前,卒年在漢光武帝建武初年。錢穆《劉向歆父子年譜》稱:“《后漢書·桓譚傳》:‘譚哀、平間,位不過郎。傅皇后父孔鄉侯晏深善譚。時高安侯董賢寵幸,女弟為昭儀,皇后日疏。譚說晏謝遠賓客,并誡后勿使醫巫方技,傅氏得全。’按:譚卒在建武初年,年七十余,則其生年,蓋與歆、莽略同時,及是當逾四十矣。”錢穆先生認為桓譚卒在“建武初年,年七十余”,其生年“與歆、莽略同時,及是當逾四十矣”,這個“是”,指的是漢哀帝建平四年(前3),如此算來,桓譚則必生于漢元帝永光元年(前43)之前。
10.筆者《桓譚年譜》考證,桓譚生年在漢元帝建昭三年(前36),卒年在漢光武帝建武十一年(35)。漢成帝出祠甘泉、河東凡四次:永始四年(前13)、元延二年(前11)、元延四年(前9)、綏和二年(前7),結合桓譚從漢成帝“年十七”之說,以及范曄《后漢書》稱其“出為六安郡丞,意忽忽不樂,道病卒,時年七十余”,劉珍《東觀漢記》、袁宏《后漢紀》稱其“七十余”卒,明陳禹謨補注《北堂書鈔》稱“案譚時年七十余”等說法,以及謝承《后漢書》“桓譚年七十,喜非毀俗諸儒,出為六安郡丞,感而作賦,因思大道,遂發病卒”與以上諸說的矛盾說法,我們認為:桓譚七十歲時出為六安郡丞,“發病卒”時實際上已逾七十。綜合其他信息,筆者曾考證上文所說的那四個漢成帝出祠的時間,都不符合桓譚任奉車郎的條件。本此,特將桓譚生年考定在漢元帝建昭三年(前36),卒年定于建武十一年(35)。
另外,還有漢成帝鴻嘉元年左右(約前20)至漢光武帝建武中元元年(56)說、漢元帝竟寧元年(前33)至漢光武帝建武十五年(39)說、漢元帝永光四年(前40)至漢光武帝建武八年(32)說、存疑說,等等。
第四,桓譚學術與文學思想研究。
桓譚在文學方面,有精彩論述,此類研究,多集中在對其政論文、漢賦的研究,如大久保隆郎《桓譚の上奏文——<陳時政疏>考》(福島大學教育學部論集第22號之2,1970年11月)、伏俊璉《也說<辨騷篇>中的“博徒”》(《古漢語研究》2007年第4期)等;拙著《桓譚論賦與漢賦的“諷諫”傳統》(《復旦學報》2012年第3期)主要結合桓譚《新論·道賦》,考察了漢賦存在的“諷諫”思想,文章認為,關于漢賦文體淵源與發展的研究,已經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但是對漢人如何學賦、作賦、論賦的考察,還不是很充分。由桓譚《新論·道賦》可以看出,漢賦的學習、創作與評價,都有一定的規范與標準。屈原《離騷》中的“從容辭令”與“直諫”兩個特點,自戰國末期開始,就只有前者被繼承下來。漢賦“諷諫”、“勸百諷一”的傳統,至揚雄時代已經式微。但漢賦提出的“諷諫”思想,對后世文學卻有深遠的影響。
其他還有桓譚對后世文學批評影響的研究,如郭鵬《桓譚對<文心雕龍>的影響》(《南都學壇》2003年第5期);桓譚藝術與文藝思想研究,如王征《桓譚<新論>藝術論》(《淮北煤炭師范學院學報》2008年第2期)、殷曉燕、陳丹《論漢代思想家桓譚<新論>的文藝觀》(《成都電子機械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10年第4期)、郭世軒《標新立異 曠世逸響——桓譚文藝思想綜論》(《文化與詩學》2011年第1期);桓譚的小說觀念,如袁文春《漢代短書:先秦兩漢小說概念的聯結點》(《大連理工大學學報》2011年第2期)、袁文春《桓譚小說思想的新變》(《文藝評論》2011年第4期)、孫少華《諸子“短書”與漢代小說的生成》(《吉林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13年第3期);關于桓譚學術思想,有拙著《西漢諸子的“尚新”傳統與“新學”淵源》(《文學評論》2012年第2期),主要分析的是桓譚《新論》之“新”,與漢代著述中“新學”思想的關系問題。
桓譚《新論·琴道》,有對音樂文獻的詳細記載。后世對桓譚音樂思想與貢獻的研究,主要有孟凡玉《桓譚音樂活動探析》(《淮北煤炭師范學院學報》2006年第5期)和《桓譚樂事考略》(《音樂藝術[上海音樂學院學報]》2007年第2期)、王瑜《讀<雍門周為孟嘗君鼓琴>有感》(《黃河之聲》2010年第4期)、陳功文《“琴德最優”論探析——兼論漢魏文人的琴結》(《江蘇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11年第1期)。曹莉芳的碩士論文《桓譚<新論>音樂美學思想內在矛盾及原因》,則是對桓譚藝術與音樂思想的系統研究,論文認為:桓譚音樂審美上,他表現出“崇雅與愛俗”的雙面性,他繼承了儒家傳統“平和”音樂思想和重修身的藝術化人格理想,明確了“天人感應”論對《新論》音樂美學思想的影響,附和了其時音樂的主流思想,同時又不墨守成規,突破儒家傳統音樂美學思想上的局限,肯定了俗樂的“不平”之美,顯示出其音樂理論與自身實踐的沖突,具體表現在審美趣味、音樂功能、音樂情感、音樂形態等方面。桓譚是兩漢音樂審美趣味轉換的關節點,為兩漢音樂藝術走向自覺做出了貢獻。作者的研究雖有推進意義,但將桓譚音樂成就總結為“是兩漢音樂審美趣味轉換的關節點,為兩漢音樂藝術走向自覺做出了貢獻”,明顯有夸大之嫌。畢竟,桓譚僅僅是最早將音樂文獻與史實系統記載于個人著作的學者,他也僅僅是轉錄、轉述,而非首創,最多屬于音樂文獻的最好保存者。
第五,桓譚生平事跡研究。
對桓譚生平事跡的研究,開始較早,主要研究成果有孫叔平《桓譚》(《中國哲學史稿》,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方立天、于首奎《桓譚》(《中國古代著名哲學家評傳》,齊魯書社1980年版)、周干溁《桓譚簡論》(《秦漢史論叢》,陜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董俊彥《桓譚生平事跡考》(《國文學報》1986年第15期)、王遽常《桓譚》(《中國歷代思想家傳記匯詮》,復旦大學出版社1989年版)。
較為系統的專著,主要有蘇誠鑒《桓譚》(黃山書社1986年版)、鐘肇鵬、周桂鈿《桓譚王充評傳》(南京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和拙著《桓譚年譜》(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年版)。
蘇誠鑒《桓譚》,成書時間與董俊彥《桓譚研究》相同,主要從“風云變幻的動亂年代”、“初入仕途”、“郎官任上”、“佐命新朝”、“建武朝際遇”、“思想戰線上的不屈斗士”和“一生思想的結晶——《新論》”幾個方面,介紹了桓譚的一生,考證較為細致。該書后附錄“桓譚年表”與“《新論》輯本補佚”。
鐘肇鵬等《桓譚評傳》,主要從“桓譚的生平和著作”、“桓譚的形神論”、“桓譚反對讖緯和迷信”、“桓譚的政治思想”、“桓譚的美學思想”和“桓譚和王充”六個方面,對桓譚生平進行了簡要介紹,其中還附錄“桓譚年表”一篇。該書對桓譚著作的考述,雖較概括,但有些材料還是第一次得以辨析。
筆者《桓譚年譜》,除了結合《漢書》、《后漢書》、《新論》以及唐宋類書輯錄的桓譚作品資料,對桓譚一生進行了系統整理,書后附錄“桓譚及其《新論》相關研究論著目錄”、“桓譚傳記與《新論》序跋題識”和“桓譚及其《新論》評價與引用資料”三部分,對20世紀以來的桓譚研究情況、各種版本的題記、王充《論衡》與唐宋以下桓譚評價資料進行了系統搜集。
最近,對桓譚命運的研究,有楊曉君《兩漢之際政治轉折與桓譚歷史命運》(蘇州大學2016年碩士論文)。這是從古代史角度,考察桓譚在兩漢之際政治變化中的個人命運與國家命運的關系研究。
第六,桓譚及其作品影響研究。
桓譚對后世學術與文學影響很大。東漢王充《論衡》,已經對桓譚給予了很高評價。20世紀以來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桓譚與其他學者的比較上:
揚雄與桓譚比較研究,有日本石田秀寶《揚雄與桓譚》(《文化》1981年2月第44卷第3、4號合刊)、許時珍《桓譚、揚雄的反讖緯思想》(臺灣政治大學1994年6月中文系碩士論文)、張豈之《揚雄、桓譚對讖緯迷信的評說》(《新中國思想史》,水牛出版社1992年版)等。
王充與桓譚比較研究,有日本大久保隆郎《桓譚和王充——神仙思想批判的繼承》(《福島大學教育學部論集》1978年11月第30卷第2號)、《桓譚和王充Ⅱ——死生觀的繼承和發展》(《福島大學教育學部論集》1979年11月第31卷第2號)、《桓譚和王充Ⅲ——祭祀觀的繼承和展開》(《福島大學教育學部論集》1980年12月第32卷第2號)、周瓊《試論桓譚、王充和范縝無神論思想的相承與發展》(《楚雄師專學報》1993年第1期)。在這種研究中,還有桓譚對王充的影響、王充對桓譚的評價的成果,如韋政通《影響王充的人物——桓譚》(《中國思想史》,水牛出版社1994年版)、周桂鈿《“千石之官”和“猗頓之財”——王充論揚雄、桓譚》(《浙江學刊》1994年第6期)、余潔平《從王充論桓譚看二人思想上的淵源關系》(《淮北煤師院學報》2000年第2期)等。
揚雄、王充與桓譚綜合比較研究,有日本邊土名朝邦《揚雄、桓譚、王充——關于三者思想繼承的問題》(西南學院大學國際文化論集2-2)和《揚雄、桓譚、王充——三者的圣賢論和本性論的發展》(西南學院大學國際文化論集3-2)、張豈之《司馬遷、揚雄、桓譚、王充及漢末社會思潮史料》(《中國思想史》,水牛出版社1992年版)、姜書閣《揚雄、桓譚、王充間的思想承傳關系》(《湘潭大學學報1994年第3期》)。
王莽與桓譚比較研究,有蘇誠鑒《桓譚與王莽》(《安徽師大學報》1986年第1期)、曲利麗《“知大體”——論桓譚對王莽新政的反思》(《勵耘學刊》2011年第1期)。
張衡與桓譚比較研究,有劉修明《桓譚與張衡》(《秦漢史論叢》,法律出版社1992年版)和《桓譚與張衡——獨立意識和依附身份》(《秦漢史論叢》,陜西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
其他還有蔡邕與桓譚比較研究,如吉聯抗《桓譚和蔡邕》(《中國音樂》1983年第1期)、葉晨暉《劉勰與桓譚》(《山西大學學報》1981年第3期)。
通過以上研究成果可以看出,雖然桓譚保存的文獻資料不多,《新論》文字也不多,但20世紀以來的桓譚研究,還是較為深入的,研究成果也為數不少。但從具體內容看,對桓譚與兩漢之際學術與文學的關系研究,還有值得深入探討的空間。尤其是桓譚的文學思想,大有發掘必要。
更為主要的是,桓譚的成果雖然不多,但是,他與當時最著名的學者揚雄、劉歆多有交往;他為官多朝,一直處在學術與文學思想發展的前沿,比較熟悉當時的學術潮流;他生活在兩漢之際,他的思想,基本上可以代表那個時代的最高水平。因此,研究桓譚與《新論》,不僅可以考察桓譚本人的學術與文學思想,而且,還可以圍繞桓譚與《新論》,去考察那個時代的學術發展。本此,桓譚研究,又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與普遍性。
本書涉及的桓譚的經學、史學、文學、音樂、讖緯、陰陽五行、軍事、水利、天文、神仙等思想,都是西漢文本確立之后的成果;他對各種思想的解說與使用,也是在漢代確立的“秩序”之下展開的。本書以“秩序”為題,意義即在此。
最后,需要說明的是,傳統的觀點,都以為桓譚曾經“附逆”,并且王莽新朝也被認為是“篡漢”之朝,有無必要研究這段歷史? 客觀上說,王莽新朝,在當時得到了眾多士人(如揚雄)、皇室(如劉歆)、權臣的支持,不能從東漢王朝的立場,簡單將“新朝”從中國古代史上抹去。所謂的桓譚“附逆”,也是東漢所謂的“正統”認識。今天我們來看待桓譚與王莽新朝,則應用客觀發展的眼光,給予他們以公正的評價。
本書使用的桓譚《新論》,主要采用了朱謙之的《新輯本桓譚新論》,其中雖然也有誤收情況,然其分篇、注釋等較嚴可均、吳則虞等本可取,故書中引文多據朱謙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