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瑞，別這樣說你姑姑，她也不容易，孩子上的貴族學校太吃錢，她也是沒辦法才找我來借錢的。”

方遠輝的再次開口徹底激怒了方瑞，她站直了身體，一步步走到方遠輝的眼前，她看著他的眼睛問：

“她為什么要送她的孩子去貴族學校，這里這么多的中學就塞不下一個學生，她的孩子成績差到什么地步，會讓她上不起公立學校，而去上私立學校。老方，你是一個老師，你來給我解釋一下?！?

老方被噎住了。

方瑞冷笑一聲：

“我回來多長時間了，她為什么不來看我，要錢的時候知道避開我去跟你要，她是什么意思。老方，你當好人我不反對，我拜托你當好人的時候能不能想想你自己，你TM連你自己都快養活不了了，你還有時間去管別人。你的腦袋里裝的是什么，漿糊嗎？”說完，她終于沒忍住那一股怒火，一腳踢在了沙發面前的茶幾上，那茶幾被踢得移動了多遠。

“方瑞。”方遠輝大喊了一聲，站了起來。

“你姑姑這么做，也是為了讓孩子有一個好的未來，她有什么錯，我們大人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那方悅呢，你給方悅什么了，在你的心里是不是也因為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所以，你就覺得無所謂是不是。”

“不，我沒有這樣想過。”

“老方，你不要自欺欺人，你妹妹家的那個孩子有著你們方家血脈，方悅她只是一個來路不平的孩子，不值得你把精力放在她的身上。那我呢，老方，我這個流著你家血的人，你要怎么對我，也任我自生自滅是嗎？”

“方瑞，我沒有這樣想，我一直跟他們商量來著，商量著能讓他們給我一些時間，等你考上大學了，離開這里，就沒事了?！狈竭h輝急切的反駁著。

“然后呢，我考上大學，學費呢，我上大學的學費從哪里來呢，你的意思就是先考上了再說，至于考上了上不止是另一回事是嗎？”

“方瑞，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TM是什么意思。”

“方瑞，你是一個女孩子，嘴里能不能不要罵臟字?！?

方瑞真是要被氣笑了，他們談到現在，他的腦子里只記住了她罵不罵臟字嗎？剛才所說的一切，他就當是沒聽見一樣是嗎？這一刻，方瑞真的一句話都不想說了。她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方遠輝有些無措的喊住了她：

“方瑞。”

方瑞沒有回頭，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失望：

“老方，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你這一個人很溫柔，那種溫和的眼光讓我覺得也許換回來也沒有什么，但是現在，老方我發現，你的這一個溫柔也會是一把刀，也會把人給割得遍體鱗傷。老方，我不是方悅，我接受不了你的這種性格，對不起?！蓖崎_門走了進去，關上門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了，靠著門坐了下來。她把頭埋在了大腿間，無聲的哭泣浸濕了她的衣服。

這一夜注定是不能睡的，方瑞想了一夜，也許在他的心里，只要方瑞考上了大學，她原來的那個家就不可能不管她吧?？伤譀]有想過，她和方悅已經換回來，人家憑什么還要再管她上不上大學呢。就像現在，你方遠輝又能為方悅做些什么呢。

走出房門，方瑞知道她的臉色并不好，看到老方像往常一樣準備了早餐，她突然就想笑，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維持什么表現和睦呢，不虛偽嗎？她是沒有辦法做到當成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的去坐下來吃這一頓飯。

她拎起自己的包，抬腳往外走。

“方瑞，你還沒有吃早飯?！?

“不吃了?！闭f完，她拉門走了出去，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老方臉上那強裝的笑容一點點消失不見了，他知道他已經傷透了方瑞的心，想挽回這一段父女之情，恐怕很難了。以前，方悅因為借錢給他妹妹的事，沒少在他面前哭，他每次都答應的好好的，可是，只要他妹妹把他母親一搬出來，他就什么原則都沒有了。

方瑞她不是方悅，她有主意，有毅力，如果她真的不打算回這個家了，他就算去找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回來。

下了樓的方瑞不知道方遠輝的心理，她就是覺得一夜之間，擺在她面前的所有東西都變了，一時之間，她感到她就像是一只飛在天空的風箏，底下扯線的人都沒有了，她就這么在天空上隨風飄著，飄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方瑞臉上一向是藏不住事的，所以，當方銳過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她黯淡的臉。她就那么靠在一棵大樹下，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她的臉上。

方銳皺起了眉頭，這時候的方瑞很不對勁兒，他快步來到她的面前，才發現她平里都帶著光彩的眼睛此時一點神彩都沒有了，那感覺就像是明珠被蒙了塵一樣，暗淡無光了。

“怎么了。”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就怕一不小心驚到了她。

盡管這樣，方銳的出聲還是嚇到了她，她抬起頭時，看到是他時，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她打著招呼：

“早啊?！?

方銳看著她勉強的笑臉，回了一聲：

“早?！?

此時的太陽已經升了起來，地面上開始慢慢冒起了熱氣。方瑞看著他，今天他穿了一件夏季的牛仔褲，越發顯得他的腿長，在晨曦中越發的顯眼，她嘆了一口氣，笑著道：

“真不是愧是草校，夠帥呀。”

“謝謝你的夸張，從你嘴里說出我帥來，真是太難得了。”

方瑞揚了揚眉，嘴角的笑容漸漸散去，她沒有看他，只是說了一句：

“今天我有事，就不能陪你了，你要是有事的話，就去忙吧。”

方銳笑了一聲：

“方小瑞，我現在是一個病號，好不好，我就算是想去工作也做不了啊，頭上頂著這大白紗布，我能做什么啊?！?

“是啊，現在的我能做什么呢?！?

“方瑞，我并不想去打聽你的私事，可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的臉色有多差，白紙都比你的臉有顏色?！?

方瑞失笑：

“我的臉要是有白紙那么白，那不就嚇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