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應該動了，浴室在右邊，記得把自己清理一下，這種事應該不用我來教了。我想看到一個干凈的男孩，而不是小乞丐?！眾W杜恩拿起一個毛巾，一個木盆丟在了男孩的腳底，示意男孩下床走路。

伊凡小心翼翼地起身，身上被繃帶綁地嚴嚴實實。事實上，身上的傷口都還沒有完全好透，還有一些淤青浮腫，還好那些斷掉的骨骼都已接好了，那個奧術師說的細胞活化藥劑的確能救人一命?，F在這些剩下的傷不過是皮肉傷，但即便如此，牽動時的鉆心疼痛仍舊讓伊凡身體顫抖不已。

奧杜恩只是看著男孩艱難的挪動步子走向浴室，沒有吭聲。

浴室里有一個大桶，伊凡解開繃帶，露出下面一道又一道粉嫩的新生皮膚和烏黑斑點，這些都象征了他的身體曾經遭受過怎么樣的重創。但他還是活過來了，活著便是最大的幸運。

不久后，浴室里傳來男孩羞怯的聲音。

“我沒有衣服……”

“給你，穿好出來?！?

奧杜恩扔了幾件干凈的衣服進去。

伊凡換上了奧杜恩給的衣服，走出了浴室。一個干凈的男孩出現在了奧杜恩的眼前，一頭短發配上干凈的小麥色面龐，雖然算不上帥氣，但也極為順眼。

“還不錯！”奧杜恩夸了一句。

伊凡低下頭，裝出一幅膽怯的樣子，只是那雙眼睛，黑色的眼珠后面并沒有恐慌的神色，而是深沉的冷靜。

“其實我教你奧術，是想讓你幫我辦一件事。但這等你成長起來。我也希望你能成長起來。但你得幫我完成一件事情！”

“我一定會完成的?！?

奧杜恩笑了幾聲。

“不過你可以不用想的那么遠。你的精神力天賦是優秀……盡快達到高階奧術學徒。”

“高階奧術學徒？”

“奧術學徒是奧術師的門檻，他們還未正式踏入奧術領域，但已經能夠使用一些奧術手段，其中奧術學徒又分為初中高三階。”

“我會做到的?！币练蔡痤^，再次重復了一次，“我會做到的?！?

“希望你記住你所說的話，現在我先教你冥想?！眾W杜恩拿出一瓶藥劑，“這個叫做學徒感知的藥劑，吃下這個藥劑，它能盡快幫你進入安靜的心靈世界?！?

一瓶藥劑，會不會有毒？但如果對方真想對自己做什么的話，用不著那么麻煩。

想到這里，他拿過藥劑，不假思索地打開塞子一口灌了下去。淡綠色的藥液進入了他的胃中，伊凡感受到了四周聲音的減弱。伊凡所不知道的是，對于一個連奧術大門都沒有邁進的人來說，學徒感知藥劑非常珍貴，它可以節省大量的時間，讓精神力弱小的人在冥想狀態逗留地更久。

“閉上眼睛，然后進行觀察那些黑暗中藏著的元素，他們像頑皮的精靈，會呈現出不同的顏色。想象自己的精神力是無數觸手，延伸……再延伸……”

奧杜恩輕聲說道，言語中似乎帶著某種魔力，在這股聲音的作用下，伊凡的心靈越來越安靜，四周似乎連什么聲音都沒有了。

所謂的冥想，就是想象嗎？

伊凡閉上眼睛看著前方的黑暗，但黑暗中什么都沒有，于是他轉了轉頭，想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奧杜恩所說的元素。

但卻被奧杜恩拍了頭，“笨，讓你用心靈的眼睛去看，搖頭晃腦根本是沒用的?！?

過了差不多半小時，伊凡還是一無所獲，反而愈發頭暈腦脹了起來，這是精神力枯竭的表現。所謂的冥想就是在短短幾分鐘后，便逼不得已睜開了雙眼。

“我失敗了！”

奧杜恩斜眼看向伊凡，冷笑一聲，“你難道以為你是絕世天才，能夠第一次冥想便看到了元素嗎？放心，你如果能在一周內感知到元素便已經算是天資卓越了，這還是我用了學徒感知藥劑的效果?！?

奧杜恩也不管男孩的臉色如何，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從書桌上拿起一本裝訂精美的書，問道，“認識字嗎？算了……一個乞丐怎么可能會學文字這種東西?！?

“不！我認識”伊凡說道。

他必須體現出價值，必須讓面前的這位奧術師高興，這是他思索出來的結果。

“哦？認識多少？不要以為認識自己的名字便算識字了？”奧杜恩冷哼一聲，顯然并不相信伊凡的說辭，就算在他來的地方，也只是有余錢的人家才會供養自己的小孩識字，至于像男孩這樣的流浪者，根本不可能識字。

“我不知道，但我能看懂街上的布告?！?

“好！把這頁紙上的文字讀出來……”奧杜恩翻開書的一頁，遞給伊凡。

伊凡拿到書后，開始看上面的字，驚喜地發現自己竟然識得大半，“奧術的起源不得而知，因為曾經象征奧術巔峰的光輝國度——圣……”

“圣梵蒂帝國——”奧杜恩應了一聲，臉上似乎是在向往那個國度。每個奧術師都向往著那個傳說中的國度。

“圣梵蒂帝國……”伊凡接著看向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專心致志地讀著，他明白這是可以取得奧杜恩好感的方法，所以分外認真，只是在兩人看不見的地方——伊凡的腦內，一個藍色的光點振動了一下，這究竟預示著什么？年僅十五歲的伊凡，自然對于身體中發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

“據說那個帝國甚至可以將奧術推演到近乎神明的帝國，他們的魔導機械能夠飛在天際間，奧術師們能夠毀天滅地。只可惜從三千年前之后，帝國的首都經歷一次大爆炸，幾乎把整個帝國都弄消失了，連帶著整個奧術文明都墜入毀滅。而在那個帝國之前，奧術曾經被稱為魔法，全稱是魔鬼的戲法，人們運用魔法，卻不知道魔法為何能夠釋放?！?

伊凡讀地很是費勁，其實老杰克認得字也不太全，更別說他教出來的伊凡了，所以讀的有些磕磕巴巴的，好在奧杜恩倒沒有生氣，遇見伊凡停頓的地方，便說出發音和字意。

“但是圣梵蒂重新定義了魔法，將它改稱為奧術，意蘊奧術師要去探究世界奧秘的盡頭。一切的魔法皆是有理可循。愿大家謹記此言開始學習奧術，以智慧探尋奧術盡頭！”

奧杜恩露出難得的笑容，“不錯！看來不用我費太多功夫教你學文字了。你是怎么學到文字的？不要撒謊?！?

“奧杜恩大師，我十歲時候被老杰克，就是一個好心的流浪漢收養了？是老杰克教我的讀書學字?！?

“叫我老師就行。你是說那個老流浪漢教你的拼寫閱讀？”

“是的?！?

“一個流浪漢認識字倒也是稀奇事?！?

奧杜恩搖了搖，把這個問題拋到腦后，他確定男孩沒有說謊話后，“這倒是為我省了很大的力氣，我可沒有耐心給一個男孩每天教識字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