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輝透過門縫兒,看見一雙佝僂的兩條腿穿著長腿花褲子,在往上看是一張蠟黃的臉,趕緊叫醒正睡意朦朧的彭丁香,“我媽來了。”
彭丁香觸電一樣的起來,麻利的檢查自己的衣著,帶一個歐美女人樣的短袖和一條灰色的襯褲,還算得上得體。記得去年的時候,以為她只穿了一個背心和短褲而被宋鳳茗那女人罵作賤婦好幾天,那女人好像一直覺得她穿著不檢點是為了勾引她的寶貝兒子
“哦,媽媽來了。”,彭丁香小心翼翼的招呼,她從來都叫宋鳳茗媽媽,她覺得這樣顯得親近些
宋鳳茗沉悶的,“嗯”了一聲。
“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彭輝一臉不耐煩的問。
宋鳳茗的臉色轉為怒色,“你還好意思說。”
彭輝沉默了,但臉色依舊不甚開心。丁香輕輕的搖頭示意彭輝不要在說了。
“我把D城的房子退了,我以后就跟你們住在這兒。”
她凹陷的小眼鏡四處打量著這件僅有30平米的屋子,10分鐘過去了。
她從小廚房看到底部已經(jīng)燒的發(fā)黑的白熾燈泡,再轉眼看墻壁上因為潮濕而發(fā)黑翹起的白灰,最后視線落在彭丁香身上,上下打量她的衣著,又5分鐘過去了,她覺得宋鳳茗像是要把她看穿,薄唇撇出薄唇撇出了一句話,“你找到工作了嗎?”
“還沒……”丁香低頭小聲說,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
“你可真是個白眼狼,白吃白喝還不干活。”宋鳳茗冷笑了兩聲。
“我會盡快找到工作。”
彭輝看見丁香的眼淚就要掉下來,趕緊補充“她找工作了,我不讓她去的。”
宋鳳茗沒在說什么,收拾了一塊兒地方,睡著了。她的呼嚕聲一起一伏響徹這個小房間里,宋鳳茗真的老了許多,頭發(fā)基本上全白了,眼袋也比去年大了一圈,整個人消瘦了許多,唯一不變的是她標志性的滿頭的小卷兒,她還是那么的愛美,干癟的嘴上涂這醬紫色的口紅。
“哥,我要上學了。”丁香周日下午返校,因為宋鳳茗的原因,中午就走了。
“嗯。”彭輝怕宋鳳茗起來之后又開始刁難她,便點點頭答應了。
丁香經(jīng)過東鴻診所想買備用藥,實際上是想能不能見到麻子臉。
沒想到,真的碰了面兒,早秋的風呼呼的吹到臉上,不冷不熱。但畢竟夏末,中午的太陽還是烤人的厲害,走了這么長的路身上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了。丁香在路邊的便利店買了一個冰棒,叼著冰棒往上坡爬,柏油路的熱氣透過膠鞋鉆到腳心,和她一起上坡的還有從兩側樹上撲簌簌掉下來的綠色蟲子,無精打采,百般聊賴。
到了東鴻診所,麻子臉就蹲在馬路的邊兒上抽著煙,煙一圈一圈的往上升,亮紅色的火焰一點一點兒的往里縮,燃燒過的一段變成灰燼。
他見丁香來了,趕緊招呼,掐滅煙頭站起來。
“我們這有緣啊。”麻子臉的眼睛望著天邊。
真她媽的緣分啊!丁香心里暗罵“不是你故意等我的嗎?”
麻子臉笑了一下“你不用欲拒還迎,我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你是個什么樣子的人。你跟你哥說到我爸那兒了嗎?”
丁香笑著回答“說了。”
“說了?”麻子臉驚訝的瞪大眼睛,開玩笑“看來你還挺著急做我女朋友的。”
“但是不需要了,我哥已經(jīng)有工作了。”
“還是快遞?”麻子臉很不屑的嘲笑語氣。
丁香想了一會兒,“反正我哥討厭你,他是一定不會去的。你也別再跟我說這件事兒了。”說完就朝學校走了。
“哎!別呀,再考慮考慮。”后面麻子臉還在喊。
好不容易到了寢室“穎兒,我太渴了,給我水。”丁香一把接過水,倒在胡穎的床上。
“你這丫頭,別躺下呀。”
“熱死我了,你先讓我換一會兒。”
胡穎興高采烈的翻書包,翻啊翻,淘啊淘,終于。
“你看!你快看啊!”胡穎用力的拍拍丁香的肩,彭丁香重新坐起來,仔細的打量胡穎手里的那個小小的翻蓋兒手機,她從來都沒見過的這種樣式,只在電視劇里經(jīng)過的手機,而她從小到到大只用過呆板的座機。彭丁香臉上立刻露出羨慕的神色。
“哇,真好。”
“那可不是嗎,我男朋友給我寄了些錢,我自己買的,我看電視上的女孩都用這個呢,怎么樣,我現(xiàn)在像不像個正宗的B城女孩兒。”胡穎拿著手機,張揚的徜徉打電話的姿態(tài)。“喂?喂?你好,我是穎兒……”
“哈哈!像,太像了。”丁香笑著說。
胡穎趴在丁香耳邊小聲的的說“我可是花了好到1000呢!”
丁香被這個數(shù)字嚇了一跳,呵呵的笑了兩聲。
最近麻子臉像是瘋了似的,幾乎每一天都會來一趟,今天一起出去吃燒烤,明天給張最近火熱的電影票,要不就是一大捧精致的玫瑰花,花瓣一片一片猩紅色的熱烈。但是丁香從來都沒有收下過。
開門又是麻子臉的那張丑陋的臉。
“哎,你最近錢多沒地方花是吧?”
麻子臉不生氣笑呵呵,“是有一點兒。”
“你能不能不要來了?你讓我同學這么看我啊?”丁香無奈的說。“雖然我們學校查的不嚴,但是這是女生宿舍,你能不能注意一下。”
“好,我不來你們宿舍了那我們出去到別的旅館住吧,退了宿舍我?guī)湍闾湾X住旅店。”麻子臉一臉猥瑣的笑,拉著丁香的手要走,丁香用力的甩開,“你是不是瘋了!我們很熟嗎?”
“我瘋了?你都20了,你以為你還是小孩兒啊,而且就你們這個學校,我不說它有多亂,你就看看這些個黑診所,你還不懂嗎?”
彭丁香被氣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叉著腰“我告訴你,我不知道我哪方面的舉動讓你產(chǎn)生了誤會,但是我和她們不一樣,而且我也不想和你!”說完狠狠的摔上門。
的確麻子臉從哪兒以后倒是消停了一點時間。
“你那男朋友不來找你啦?”胡穎邊看剛做好的指甲一邊說。她的指甲是昨天做的,粉紅色的亮晶晶,有星星有小熊很漂亮。
“什么男朋友?你在這么說我生氣了。”丁香皺起眉說。
胡穎笑了兩聲,“行,再以后不提他了。”
“你看我這指甲,漂亮嗎?”胡穎用胳膊肘懟懟丁香,張開五指,“嗯,好看,有男朋友真好啊。”
“那可不,我覺得,其實吧,只是我覺得……”胡穎吞吞吐吐。
“有什么話快說!”
“我覺得吧,你那個男朋友挺好的。”她小心翼翼的說,又急忙補充“我是說,你看第一他有錢,第二他舍得為你花錢。我覺得談個戀愛也不錯嘛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稱心如意的好男人。”
丁香思考了一下,方開口問“如果是你,你答應嗎?”
“我答應啊,我當然答應,活著嗎就圖個快活,一點兒面子,我就是想讓我爹我娘瞧得起我。”胡穎低頭,眼睛里的水馬上就要滴下來,努力的吸了一下鼻子,“睡覺!”蒙著頭睡去。
丁香睡不著,她想了很多事兒。“藥企?”她自言自語。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睡去。
周四早上,胡穎的手機丟了。
要說這事情還得追溯到昨天晚上,洗漱間左拐50m公用電話的二三事兒。
彭丁香和胡穎剛洗完漱,“瞧,李世佳今天終于打上電話了。”彭丁香嘲笑的指給胡穎看。
“哼,用吧,以后都歸她用,我才不惜的搭理她呢。”胡穎端著盆兒往寢室走。
“咱給她炫耀炫耀。走!”彭丁香拽著胡穎的胳膊說。
“炫耀?還是你鬼點子多。”胡穎連盆兒都不顧了,直接仍回洗漱間朝公共電方向跑。
“喲!這不是B城女孩兒李世佳嗎?今天打上電話了呀?”胡穎陰陽怪氣兒,李世佳斜嘴“哼哼”了兩聲“今天我先到怎么你以前不也是嗎?”
胡穎伸出是指左右搖擺,“no,no,你想多了,我不是來打電話的,而且我以后也不會來打電話了,打電話會降低我的身份。”胡穎插著襯衣的口袋學著斜嘴“哼哼”了兩聲。
李世佳白凈的臉頓時一塊紅,一塊白氣的掛上電話轉身就走。走之前豎起食指瞪了胡穎一眼,“你給我等著。”
彭丁香也在旁邊笑,“穎兒,你過分了啊。怎么也得給人留點面兒啊,人家B城女孩兒。”
“走!”胡穎蹦蹦跳跳的跳進寢室,塑料拖鞋在水泥地板上發(fā)出噠噠的聲音,這一晚上笑聲從未間斷過,“哈!我一想到李世佳的那個臉啊,我就噗嗤——哈哈。”胡穎笑得直拍大腿。
“行了,你小點聲,我們宿舍隔音效果不好,別被李世佳聽見了。”
“怎么?我還怕她不成?聽見就來找我啊,那有本事她自己也買一個啊,天天說自己是B城女孩兒,有個狗屁用!”
“唉……”彭丁香無奈的嘆氣。
丁香雖比胡穎早上床但是她一直都睡不著,睜開眼睛一片漆黑的周遭,胡穎已經(jīng)沒心沒肺的睡著了,還抱著個手機傻乎乎的笑,丁香無奈的搖搖頭,“傻,太傻了。”
第二天,丁香被鐵柜子的一種莫名其妙的稀里嘩啦咣當咣當?shù)穆曇舫承蚜恕?
“穎兒,你在做什么?”丁香朦朧睡意的問。
胡穎沒說話。
“天啊,發(fā)生了什么?”丁香睜眼四周目光所及一片狼藉,什么書啊,柜子里面的衣服啊,還有洗漱用品全部散落在地上。
她跨過一堆堆“小山”走近胡穎,竟看見胡穎的面色慘敗,額頭已經(jīng)布滿了虛汗,“丁香,我的手機丟了。”
“什么?”丁香瞪大眼睛,“那還等什么找啊!”
胡穎著急的帶著哭腔,“沒有,我找了一早上了,都沒有。”
“你好好想想你昨晚放在哪兒了?”丁香問。
胡穎冷靜下來,想了想彭丁香知道胡穎的腦子已經(jīng)一片混亂“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記性不好,你快幫我回憶回憶。”
“行了,我記得你好像是放在書包里,你在好好找找,還有你在看看我的柜子,你是不是一著急給放錯了。”
胡穎抹點眼淚“嗯嗯……”抽泣著用力點點頭。
彭丁香翻包的手停在半空,“你說,我們既然都翻了個底兒朝天都沒有的話,會不會在別的人手里?”
“李世佳?”胡穎問。“不會吧,她沒那么大膽。”
“這幾天熱的大家都不鎖門了,我就說要有警惕意識,你偏不信圖個涼快兒吃大虧。”彭丁香擦掉胡穎臉上的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去看看唄,也沒什么,不是她我們就再找。”
胡穎沒等彭丁香說完就已經(jīng)跑到對面寢室了。一腳踢醒正在睡覺的李世佳“你瘋了吧?胡穎,一大早上發(fā)什么羊癲瘋。”
胡穎不說話,心里的火就要燒起來。沖進去就是一頓亂翻。
“冷靜一下,我們還不確定呢!”丁香想抓住胡穎的手卻因為她的怒氣沖沖抓了個空。
“我們來看看你們這兒有沒有穎兒的手機。”丁香一邊賠笑說。
“手機?哎,胡穎。”李世佳用手用力的推開胡穎到處翻找的手,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一瞬間一定是火辣辣的疼,因為丁香看見胡穎的半邊臉已經(jīng)紅腫“你把我當什么了?不是……”李世佳冷笑了一下,手不知道怎么比劃才好,雪白的臉燃燒著熊熊的怒色,“你以為我很稀罕你的那個破手機嗎?你憑什么那手機侮辱我!”李世佳沖胡穎吼。
胡穎低頭掉眼淚,為了不讓李世佳看見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一抹淚轉身跑了。
“哎!穎兒!”丁香追過去。
胡穎坐在床上嚎啕大哭,本來就不好看的臉因為哭而更加用力的扭曲,腦門也因為哭的太猛暴起血管,丁香看見她剛被扇過的半邊臉依舊紅腫著,用手輕輕的揉揉,擦掉她的眼淚,她不會安慰人。但是她萬萬沒想到李世佳會扇她,穎兒很要強,是個性格剛烈的女子,這一巴掌要是傳出去,怕是以后不用做人了。
丁香只用用手一遍一遍的捋她的后背,“沒事兒的,我一會兒再去那兒幫你找找。”丁香尷尬的看看天花板,還有燈上的蜘蛛網(wǎng),“一會兒過去好好跟她說說,一定能查明真相。”
一大早上被胡穎一頓折騰的李世佳還沒梳洗過披頭散發(fā)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什么蒼蠅,蛆都他媽的往老子身上鉆。
一旁的女孩兒補充,“我看那個胡穎腦子像是有病。”
“她本來就有病!”李世佳怒吼。
心情久久不能平復“她就是有病!誰稀罕啊!
就在這時丁香領著胡穎又進來了。
丁香拉著胡穎的手,她的手心已經(jīng)出了很多汗,“如果你沒有偷,敢不敢把所有的柜子打開,所有的包都翻出來?”
“我有什么不敢?但是你讓我翻我就翻?豈不是遭到侮辱了?”李世佳轉身看都不看她倆一眼,就只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胡穎半邊臉上的傷情。
“好,那這樣,因為你是做大嫌疑人,又因為影響到的數(shù)額巨大,我們一起去找校長做個見證,如果不是你做的那我就當著全校的面給你道歉,如果是你做的,那咱們就按校規(guī)處置。怎么樣,現(xiàn)在呢,公平了吧?”丁香問。
李世佳轉過來,想了想,“好。反正不是我做的。”
“那就走吧。”丁香開門。
“走!”李世佳理直氣壯。
黑洞洞的幽長走廊里噠噠噠的聲音被李世佳的紅色高跟鞋踩在腳下,她走在前面,丁香和胡穎走在后面。
胡穎用胳膊捅捅丁香,小聲的說,“萬一不是她呢。”
“賭一把,不是她大不了我就道歉唄。”
“還是……”
“噓!”丁香用眼神示意不要向李世佳示弱。“沒事兒,反正我臉皮厚。”說完沖她笑笑緊跟上李世佳的腳步。
胡穎的心里暖呼呼的像是裝了一個香噴噴的滾燙的烤紅薯,丁香的情是她這輩子都忘不了的。她抹掉淚,用肉乎乎的汗手,一直被丁香調(diào)侃為“熊掌”的手緊緊抓住丁香的手,一起朝辦公室走去。
學校不大,校長辦公室到挺大,李世佳緊張的敲敲門,“你好。”丁香她倆緊跟過去。
校長是個禿頭,40多歲戴個小眼鏡兒留著小八字胡,這模樣再穿個長袍馬褂,就活脫脫一講評書的。他正低頭不知道寫什么,連眼皮也沒抬一下。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不務正業(yè)。
彭丁香的眼睛掃了一眼紙上寫:從初見你的第一眼起,就覺得你有所不同。
“情書嗎?”丁香問。
校長抬眼才發(fā)現(xiàn)有人來了,趕緊用手擋,“不是。”
“如果是的話,我覺得太老套。”丁香說。
“那你說該怎么辦?”
“我覺得買禮物更直接,比如說手機……”丁香停頓了一下笑著說“比這個管用。”
“是嗎?”校長推一下眼鏡兒搖搖頭。
丁香用力點點頭,“反正對你來說也不是什么大錢,試一試唄,不像我們這些窮學生。”
“你們來什么事兒?”他終于切入話題,彭丁香尷尬的笑兩聲把身后的胡穎拉到前面“我的一個朋友,她手機丟了,我們一致認為這個同學有嫌疑。但是我們想讓你作個見證人,畢竟不能冤枉好人啊。”
丁香說觀察校長的臉色“真的,這個手機對我們這些窮學生來說真的是個大價錢,而且意義非凡。”丁香露出哀求的神色。
校長猶豫了一會兒半晌吐出一句話,“行,那我就去一趟。”
到了女生公寓的門口,畢竟才8.00又是正直仲夏早上沒有課的女生一定因為賴床還蓬頭垢面衣冠不整的。校長停住了腳步,在公寓面前遲遲不進,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因為別的什么事情臉紅彤彤的。
彭丁香一手用力的推了一把校長的后背,“都多大歲數(shù)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宿舍樓走廊間的女生一個個都像是過街的老鼠一邊四處躲竄一邊大呼流氓的跑進自己的宿舍。
“你們?yōu)槭裁磻岩墒沁@個女生偷得呢?”校長好似老吏斷案,用手捋捋小八字胡,后又推推眼鏡兒。
“不是她能是誰啊?這個學校只有她的鬼心思最多。”丁香用胳膊肘捅了胡穎一下,轉為笑臉“因為天氣太熱所以這幾天幾乎所有宿舍睡覺的時候的門都留了縫兒,而李世佳同學就住在我們對面,而且以前也偶爾拌個嘴,所以我們就先想到了他。”
“哦。”他還在捋胡子,“行,開始吧!”
經(jīng)過許可的胡穎健步?jīng)_上去,接下來是一陣咣當咣當?shù)姆涞构衤暋追昼娺^去,一地的散落,什么衣服,包包卷卷都被掏了個空,也不見手機的蹤影,丁香看了出胡穎的心虛,還有李世佳臉上的得意。
丁香的眼睛全不在這些被翻落滿地的東西上面,而她的手伸向一個床板和褥子之間的縫隙里。“這個是什么?”
胡穎一下子湊上來“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她像哭但沒哭的嚎叫。而此時的李世佳已經(jīng)完全的愣在那里。
丁香眼中的所謂手機的東西去只剩下一個破爛不堪的殘骸。
“不對,不對,這一定是有人栽贓我的。”她朝校長說,她的表情像是被雷擊過一樣的不明所以。
往往這個時候的人腦子已經(jīng)不清醒了,只會一味無用的哀求。但是令彭丁香佩服的是她很清醒。
“我為什么要偷啊,而且我偷了我也用不了啊,我用了不就被你們發(fā)現(xiàn)了嗎,我傻啊。而且還有……”她咽了口吐沫,“我為什么要摔碎,摔碎了我就直接扔掉啊,我為什么還要把殘骸藏起來。”
“那也要問你自己!”胡穎吼,她已經(jīng)完全不清醒了。
校長在一邊捋胡子沉悶的“嗯。”了一聲。
“昨天我們睡著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你行動也一定是在我們睡著以后,那個時間已經(jīng)封寢了,你出不去窗戶上又有紗網(wǎng),所以你還沒來得及銷贓。”丁香冷靜的說。
李世佳鼻子氣的快要冒煙,兩個鼻孔呼哧呼哧的冒熱氣,腦門兒上也爬滿細汗,“我門睡得比你們要早,魏落落可以給我作證。”
胡穎含著哭腔冷笑一下,“誰知道你到底睡沒睡覺,又有誰知道你在這期間做了什么惡心事兒!”
一邊的校長除了這兒點點頭那兒點點頭以外一句話也沒說。
李世佳沒了話,一遍一遍的重復,“栽贓,不是我做的,是栽贓。”
小小的寢室間剩下三個人沉默的站著一動不動像是雕塑,丁香覺得尷尬眼睛盯著因為潮濕起翹的白灰,一刻鐘過去了,校長像是個法官一樣的慢慢張開小八字胡的嘴,“既然人贓物俱全,那么李世佳同學按校規(guī)處置。”
說完手很不自然的撓撓眉毛,“嗯,行就這么辦吧!”背著手回到辦公室。
第二天學校鐵門粘了一張醒目的大字報,白紙黑字寫著,“會計三班李世佳同學因偷竊胡穎同學的手機并損壞的惡劣行為,記大過一次,以此警示全校同學。”
因為寢室太熱,閑的時候大多數(shù)學生們都選擇在校外買個冰棒,在學校附近的公園里三三五五的乘涼,而大多數(shù)她們都是因為太閑了。
胡穎和丁香傍晚從公園回來,聚了一圈兒的人在看大字報批評李世佳同學的惡劣行為,包括麻子臉經(jīng)過的時候也瞅一瞅。圍觀的學生們熙熙攘攘的炸開了鍋,大多數(shù)都是在問李世佳是誰?只有胡穎和丁香相視微微一笑,彭丁香牽起胡穎的“肉墊”繞著操場散步,早秋的風混點熱氣,這溫度不難受。
時隔多年后,胡穎邊吃曲奇邊同丁香說,“那個時候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彭丁香只微微的笑。
校長給了李世佳三天的時間償還胡穎的損失費,但是在期限的第二天李世佳就退學了。胡穎和丁香散步回來,最后見到李世佳是從校門口走出去的時候眼睛還是紅腫著背著大小包袱,她沒有看胡穎,只是細細的打量著彭丁香沒說話轉身走掉了。
在小食堂胡穎和丁香點了兩個盒飯,本以為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