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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母親的針線

作者|湘諾

陽光布滿午后,母親依靠在院角的槐樹下,恍惚下,母親和槐樹都蒼老了許多。

小山村透過她臉上參差的皺紋,在陽光下,格外的安詳,明媚。

不遠處,是我家的兩只大白鵝,它們伸長脖子,吐著清脆的嗓音,聲音穿透天際,仿佛給這個夏季撲朔了迷離。

這一幕的畫面,讓我的記憶回到20多年的那個年代,那時候,家里特別貧困,貧困的日子就注定苦楚,這不得不讓我看看院角里這個步入老年的人,她曾經遭受的風風雨雨。

二十年前,那個清貧的時代,我們國家剛步入改革開放初期,一切都是才起步,當然,多數人的生活也是一貧如洗,包括我的父輩在內。

母親是純粹的農家婦女,她擅長針線活,很小的時候,因家里很窮,父輩都特別節約,家里的衣物都是縫縫補補又一年。

九幾年的時候,我開始上學,比較調皮,經常把書包弄破,每一次放學回家,母親看到我的書包損壞,都會微笑著說:“說過多少次了,你這個書包破了要給媽媽說,你怎么又不說呢?”說完,就拿出縫衣針為我把磨損的書包縫好,有時,沒有剪刀,母親就用自己的牙把線咬斷。

一轉眼,二十多年過去了,那些歲月留在我記憶的最深處,甚是感動,每當想起,溫暖倍至,也格外的慚愧。

當然,母親的針線,二十多年來,從未間斷,縫過姐姐哥哥的書包、褲子、衣服,然后縫我的,縫完我的,再縫妹妹她們的。一年一年,把我們的日子縫在她的針線上,把光陰縫在歲月的故事里。

早些年,大姐嫁走了,母親就把這手藝教會了二姐。后來,二姐也嫁走了,母親再把這手藝教給我和幾個妹妹,在后來啊,我讀大學了,妹妹們讀大學了。針線活已經在我們的手里變得生疏,也不再去學它了。母親就一個人在家,用自己的手藝,用自己的針線,為我們每人做了一雙布鞋,把我們的名字繡在鞋底,郵寄來給我們。

還記得我讀大一那年,收到一雙家里郵寄的布鞋,我突然想起那些年,那些漫長的冬夜,我們在酣睡聲中。母親卻把布塊、棉花,鞋面、鞋幫放在煤油燈下,為我們趕制過冬的鞋。兒時,威寧的冬天里,昏黃的煤油燈熏黑了母親的臉龐,燎著額前的白發。布滿老繭皸裂得如小孩嘴巴的雙手凍得僵硬時,便抱來玉米桿,點燃,烤一陣火,再拿起縫衣針做活。

母親的針線隨時放在她的衣襟上,陽光照下來,亮閃閃的,十分耀眼。這樣,母親可以圖個順手,用起來方便。父親在地里干活時,時常會遇到手指被刺的疙針扎傷并折斷殘留皮膚內,這時,母親針和線就有了大用處,母親用左手拇指和食指用力捏住傷處,直至出現蒼白色,便暫時減輕父親的疼痛,母親拔下衣襟上的小針,用針尖做手術刀,不斷地在創口處挑,撥,探,推,最終把遺留在手指內的小疙針清除。之后母親便把身上攜帶的線和布拿出來,先用布給父親的手指包裹起來,然后用針線把布打上結,過些時日,父親手好了,便可自己拆除。

如今,我們都長大了,都在異鄉工作,只留下了父親和母親二老在老家相依為命,我們只能請假或者抽出時間,隔三差五的回去,但無法達到精心照顧和時時的守護。每次回去,只要天氣晴朗,都會看到母親會像往常一樣,縫縫補補。

現在想起來,不免心中陣陣酸痛,現實所困,生活所迫,我們都成了不孝之人。母親的針線,縫補了那段疼痛而酸楚的光陰。每一根針線上,都凝結了那份母愛的偉大,那些流溢過高原的炊煙,劃過心靈的門檻,那些年歲的火盆,到流淌鄉愁的地方去,尋找媽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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